大野再遭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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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快起来收拾屋子吧,瞧瞧宿舍,都快成了一猪圈。”诗人打圆场道。
贱男春和书生虽然不太情愿,还想再赖会被窝,但一想到诗人接下来的可能采取的行动,只能恹恹地爬了起来。
诗人的父亲是个军人,因此在家中对于诗人的要求极其严格,比如晚上十一点之前一定要睡觉,早上六点就得起床,一旦赖床,必定“家法”处置,用巴掌或竹片什么的将人整成猴子。这造成了诗人的神经变成了个闹钟,成了弹簧,每次一到早上六点,就自动地从床上弹起来。
诗人的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了他的大学生活,于是就苦了当时睡在他上铺的贱男春。每天清晨他睡得正香时,就感觉一阵地动山摇的震动自下铺传来,几乎将他掀下来。第一次时他还以为是发生了地震,吓得一骨碌地爬起来,从上铺滚下去,刚好一脚踩到诗人的头上。诗人下意识地挺直身体,贱男春脚一滑,坐滑梯一般地将两条腿穿过诗人的肩膀,下体狠狠地撞在诗人的头上,当下疼得差点闭过气。而诗人也突然感觉有一根竹棍一样的玩意儿重重地戳中自己的脑门,加上贱男春的体重冲力,整个人一下子翻仰了过去。于是化学连锁反应产生了:诗人像根木头一样地倒在贾清波的床上,将贾清波砸得一声嗷叫,猛得坐了起来,的脚一下子踢中了诗人的脸,可怜的诗人,像翻烙饼一样地将身体在空中扭了两扭,直到手抓住放在两张床中间的书架才平衡住身体,但由于用力过猛,书架上的书“哗啦”地倾倒了下来,砸在睡在隔壁下铺的牛大野头上,又是一声惨叫,牛大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腿在空中蹬了一下,睡在他上铺的萧翰就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冲力自下传来,将他震荡了起来,由于他原本就侧身睡在床沿,一下子收不住,整个人就拖曳着蚊帐一头栽了下去。刚好诗人听到牛大野的惨叫,正挣扎着爬起床,探头过去看,这一伸头,刚好顶上了萧翰那一米八、70公斤的庞大躯体,将他严严实实地盖在了地上。宿舍里的另外一个人——睡在贾清波上铺的书生也未能自这场灾难中幸免,诗人的一个后仰中,将骑在他头上的贱男春甩了出去。贱男春下意识地把双手向前一摊,刚好抓住书生的脚,于是在他飞快下坠的同时,将书生硬生生地从床上给揪了下来,两人在地上滚成一团。最后整个宿舍的场面是:诗人和萧翰两人直挺挺地趴在地上,凑成一堆;贱男春和书生两人扭曲着身体掉在地上,缠成一团;剩下贾清波和牛大野两人“嘘嘘”地抽着冷气僵坐在床头。整个宿舍六个人来到N大的第一天早上,就以这种奇怪的姿势起床了。
贱男春事后很愤怒地将诗人称作“公鸡种”,就是由公鸡进化来的,一到清晨就要打鸣,只不过他传递的,不是声波,而是震荡波。诗人很委屈地解释道,这是典型的电击疗法形成的条件反射,他也控制不住。
有了那一次的惨痛教训,诗人后来再起床时,就会尽量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震荡力度,而贱男春也就很配合地在大脑里将那短暂的十秒钟摇晃想象成是摇篮时代的回归,继续安然他的酣眠,一切看上去似乎风平浪静,大家相安无事。但贱男春等人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随着大家关系的熟悉,诗人不再安于每天早上起床后一个人独自端着脸盆去洗漱、跑步、背单词,开始深情地呼唤迷途的羔羊回来,与他一起共享早上的清新空气和明亮阳光。于是每每起床后,就扯着嗓音,念他的咏叹调,或者朗诵他的诗歌。
按照书生的评价是,诗人的念诗,好象万蛙齐鸣,震荡着人的耳膜,让人恨不得拿个塑料袋,套紧在诗人的脖子上,然后“整条舌头都伸出来啦,我再手起刀落,哗!整个世界清净多了……”简而言之,那是“天癞之音”哪。而贱男春的说法是:靠,你个家伙,一天不就会死啊?

贱男春、贾清波和牛大野曾联合起来集体准备暴扁诗人,结果发现,那是一个更大的错误,诗人那家伙滑得像条泥鳅,三个人将他围堵在屋里,瓮中捉鳖,但他仍能左晃右荡,穿梭游刃有余,只是踩得脸盆等“叮当咣”响。几分钟折腾下来,三人累得气喘吁吁,诗人趁机把门打开,高笑道:“谢谢三位陪小的做晨练,现在小的去也,你们可以继续睡觉了。”但这一番折腾下来,没有一个人还可以再睡得着觉。
一干人对诗人气得牙根痒痒的,但又无可奈何。虽然曾经计谋晚上趁诗人熟睡时,将他捆绑在床上,嘴里塞个贱男春的袜子,但终究没有下手。不是因为念着兄弟情谊下不了手,而是每天被诗人这么一折腾,晚上累得半死,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谁也没有精力去实施那计划。
如此持续了一个多月,后来一次,诗人清晨时做了个春梦,醒来后躺在床上,美孜孜地回味梦里的艳遇,然后第一次体会到赖床的美妙,从此以后,就自动地放弃公鸡的习性,跟着贱男春等人堕落成猪种。不过如果哪天有事,需要服务时,他就会重施故技,播放他的“天癞之音”。每当这时,即便懒如贱男春的都只好乖乖起床。因为大家都知道两件事:一,只要还有一人没有起床的话,叫诗人闭嘴的可能性就为零;二,抓住诗人叫他闭嘴的概率也几乎为零。于是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那继续睡懒觉的人起床,而且大家很快就发现了那是一种乐趣。因为在“”的正义旗帜下,一切下三滥的手段都可以施展出来,比如掐、捶、塞杯子、掀被子、对着耳朵大吼等,就差把床拆了,或是抬到女生宿舍楼下去。
所以在诗人的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只好乖乖起床。贱男春睡眼朦胧地穿上衣服,一脚踩落下去,全身一哆嗦,大叫起来:“水漫宿舍了?”低头一看,原来是踩到昨天晚上诗人放在他床头下的脸盆里。
诗人强忍住笑,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既能承托起你肮脏的呕吐物,也能淹没你那龌龊的猪蹄。”
“滚你蛋的!”贱男春抄起脸盆,往诗人泼了过去。
诗人眼疾手快,一把拉过牛大野,水泼了牛大野一身。
牛大野傻楞着眼看着自己的一身湿,大吼了一声:“你大爷的,这是我的最后一套干净衣服,你们还给弄湿了,那让老子穿什么?”
贱男春庆哉乐祸地指着诗人说:“你就找他算帐吧。”
牛大野转身就去脱诗人的衣服,大声喝道:“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诗人执意不肯脱.,于是和牛大野挣扎在一起,但他瘦弱的身体根本斗不过牛大野的蛮力,很快就被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
“脱,继续脱!”贱男春煽风点火道。
“贱男春,你有种,回头我找你算帐。”诗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贱男春,手忙脚乱地去保护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就在两人激烈撕扯时,门被推开了,小妻出现在门口。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扭在一起的牛大野和诗人,泪光浮了上来,“原来你昨天晚上不是存心的,但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话到最后,声已哽咽,“你太令我失望了。”扭头就跑。
牛大野傻傻地看看诗人,再转头看看空落的门口,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这是闹哪门的邪啊?”
贾清波笑得几乎岔气,他推了牛大野一把,“楞着干啥,还不快去追,安慰一下人家那颗已经破碎的受伤的心?”
“操你大爷的。”牛大野吐了口唾沫,郁闷地出了116室,回去宿舍找可替换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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