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军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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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和镇,因为暂无战事,所以显得一片轻松。王睿成天饮酒作乐,玩耍洗沐,要不就是让军士们赛马、射箭、摔交玩儿。
一时间,西镇军军营里整日里欢声雷动,军士们都是青壮年男子,生性好动,平时有军规束缚不敢造次,现在难得有如此玩耍良机,不由得整日里兴致盎然,争比高低!
那些将领开始也一起随着王睿玩耍,但时间一长,不由得担心起来。年长如吕抗、林虎等纷纷去大帐劝说王睿。但他却视若无睹,反而变本加厉,玩的是越疯狂。
他们见将军这般耽于玩乐,顿时慌了,赶忙写信给留守凉州的王弘文。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却是王弘文命人送来的几车好酒,看着好酒,王睿高兴地大呼:“知我者二叔也!”把这几车好酒都拉进大帐。
有将领见王睿如此不事征战破敌,却只顾玩耍嬉乐,上报又如此光景。无法只得带着亲兵外出射猎解闷去了。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陈光和吴远正各领亲兵在城外射猎游戏。突然有虞侯前来传令:“二位将军,巡边使有急事相请!”
两人闻言大惊:“莫非有变!”赶忙收拾猎具,赶往大帐。
入帐之时,就见众将都在了,王睿也一扫前日颓靡地样子,精神抖擞地站在行军图前。“果然有事!”二人互相看了眼,见过礼以后,坐了下来。
见众将都到了,王睿正容说道:“诸公,西平大营传来军报,李刚将军已经拿下金山!”听到这话,一时群情激荡。
王睿挥手让众将安静下来,这时王刃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嚷道:“少将军,他们那已经开锅了!我们却还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时候能和乌孙人打啊!”
“就是啊!都半个月了,无事可干。士兵们都快憋坏了。”林虎站起来说道。“是啊少将军,现下士兵都憋着口气,想要和乌孙干上一仗!”秦放附和着。
“士气可用了!”王睿忽地冒出一句。
吕抗沉住气,问道:“莫非少将军要动手了?”
“恩!虞侯来报,今日乌孙骱狳可汗亲率乌孙右贤王部绕过野猪泽……”说着,他转身指着行军图中数个地名,“沿着石羊河直扑凉州而来!”
“好家伙!恐怕有二十万大军啊”王刃咋着嘴说道。
林虎兴奋地说道:“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疏散疏散筋骨了!”说着还扭动着胳膊。
陈光望着行军图问道:“既然是沿石羊河,那不是五日可至凉州!怎么没见狼烟?”众将一听忙盯着地图看去,“是啊,怎么没见民勒边塞传来的狼烟警报!”
“恩!”王睿看着众将,“那是因为他们没从河道边走,而是从沙漠里的古河道过来的!
这时的乌孙大军在骱狳可汗的率领下正穿行在腾格里沙漠之中。为了避开西镇军的九边重镇之一的民勒塞的哨探,骱狳选择了这条石羊河古道,这条连乌孙人也不清楚的沙漠古道。”
这条道是怎么发现的呢?这还要从五天前说起,
乌孙王庭,这日可汗召集王公大臣议事。
骱狳对着众将说道:“刚才接到探子来报,王弘策的大军正在金山与羌军大战,羌军伤亡很大。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没等说完,冒顿第一个站了起来,对着可汗行了礼,道:“尊敬的大汗,如果羌国丢掉了金山,门户就会大开。王弘策的大军就能随意进入羌国,以羌国现在的形势,可说是一盘散沙,终将为其所吞食。”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等王弘策灭了羌国,下面一定会攻打我大乌孙!唇亡齿寒的道理,大汗定是知道的!”
“所以趁现在王弘策还在金山鏖战之际,恳请大汗让我率军出击以解羌国之危!”
说完,右谷蠡王也站了起来,“大汗,右贤王说的对!请派兵吧!”
右大将也附和地说道:“大汗,据我部探子来报,那新任西镇巡边使率军到达那番和镇后,就一直呆在营帐里,每日就是饮酒作乐,没有在九边巡查过一次。”
骱狳可汗插了句:“这巡边使是谁啊?”
“是王弘策的独子,名叫王睿!”右大将露出不屑的神情,“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完全没有其父之姿!不值一提!”
“部下劝阻,他置若罔闻。”
“噢!”骱狳露出惋惜的神色,“其父如此神勇,生子如此。可惜可惜!”
冒顿说道:“现下西镇大军大都在金山前线,除番和那只部队,就再无一军可以支援凉州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大汗。”
这时,左贤王休屠也站了起来,“大汗,我也赞成进兵!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等王弘策打下金山,一切都完了!”
骱狳“嗯”了一声,说道:“我非不知此中厉害。但若我大军进击,西镇九边重镇的狼烟立刻就会点起,恐怕我军还未到达凉州。敌军已经严阵以待了。”
冒顿奸邪的一笑,“大汗,这真是天佑我大乌孙!我部游骑去西镇打草谷之时,发现一条古道,可以避开边塞军士,直插凉州。”
“哈哈!!”骱狳仰天长笑,“长生天保佑!终于可以报黑水河之耻了”说着他露出了狰狞地笑容,“我要那王弘策老儿也尝到家破人亡的滋味!”
说着,他站了起来,“传本汗令旨!”
下列诸王公大臣纷纷离开座位,拱身听令。
次日,骱狳便留左贤王休屠监国,以右贤王冒顿为先锋,亲率大军直扑凉州。走的就是那条古道,疏不知其早为西镇暗探所得知,早飞鹰传书通知了王睿。
“原来是这样!”众将才恍然大悟。
吕抗等将红着脸,羞愧地说道:“前日见少将军还在帐中饮酒,还以为是少将军……末将等才疏学浅,不知是计,还望大使赎罪!”
“哎,要不是诸公的配合,想要那骱狳上当也不是容易的啊!”王睿说着,起身对着众将一拜,“前日得罪诸公之处,还望见谅!”
就见吕抗等诸将赶忙站了起来,说道:“少将军妙计非我等凡辈所能参悟,饶幸没有误大使之计策!”
王睿和手下诸将顿弃前嫌,感觉更进了一步。
招呼他们坐下后,王睿继续说道:“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下骱狳老儿不知我军虚实,轻率出兵,虽二十万又有何惧!我西镇男儿定会让其有来无回。”
众人只觉得豪气顿生,高呼:“我等定效死力,要让乌孙狗儿见识下我们西镇男儿的本色。”
“走,我们出去看下我西镇好男儿!”
“诺!”
走出大帐,来到外面的操练场上,吕抗一挥手,“咚咚咚”地鼓声响了起来。
原来还空荡荡的场地上,无数兵士纷纷从营房中奔出来到操练场上,按照平时严格操演的阵型开始紧急列阵!不过一顿饭时间,大约一万余名军卒已经布成了完整的军阵,端得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雄师劲旅。

中央的步兵方阵排在最前的便是三排弩兵,他们是军阵的最前锋,之所以排成三排是为了保持箭雨的连贯和密集性,在战场上连续的杀伤力才是最致命的。
后面就是步兵方阵。通常64名甲兵组成一个组,128人组成一个屯,256人组成一个主,1024人组成一个营,4096人组成初级方阵的折冲重步兵兵团。他们手持长约两丈余(7米左右)的长矛,这支配合严密、训练有素的长矛兵在战场上就是敌方骑兵和步兵的巨大梦魇。
在折冲方阵后面的是轻步兵,他们站在方阵的后面排成纵深约8人的横队,配备着长柄刀,他们是步兵的精华,跟折冲兵的区别仅仅在于所持武器的的长度短一些,盔甲稍轻一些。它的方阵队形和展开样式跟折冲方阵队形相同。他们也经过同样良好的训练,但轻装步兵可能目的性更明确,机动速度更快更敏捷,不仅能作快速行军,而且可以跟随骑兵进行追击。
在步兵后面又是三排弩兵,他们是整个方阵的后卫。
而在方阵的右面是彪捍的重骑兵队列,就见他们身穿重重的护甲。骑兵的武器装备跟折冲兵基本相同。他们也都手持一根西镇长矛,稍微短些约一些约一丈六尺,可惜在马背上很难施展。在等待交战的间隙里,往往将长矛搁在肩上,矛头稍向上。冲锋时,虽然长矛可以手不过肩地握着,但还是向下方刺出,刺中第一个敌人后,往往让长矛留在他的身体里不再拔出,然后,再用刀剑继续进行战斗。
而在整个步兵方阵的左翼侧是五纵轻骑兵,他们没有穿重铠,只是着半身的皮甲。肩抗着弩弓,背负着箭壶,腰挎战刀。他们以四骑一组、三组一列、九列一队,四队一纵共一千零八骑的组成一个纵队。
杀气,凛烈的杀气,整个庞大的军阵尚未发动就散发出巨大的气势犹如泰山压顶般扑面而来,直逼得众人气息猛然间急促起来,血液也开始快速奔流,眼睛也渐渐灼热起来。未战而夺敌之气,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何等的气魄和自信啊!
“果然是我西镇雄兵,西镇军可以纵横西北所向披靡!”王睿转身对诸将说道,“光凭这气势就足以吓得敌人瑟瑟发抖了!”
“那是当然!”诸将无不自豪万分。
这时,心砚牵过来一匹战马,一身乌黑发亮的鬃毛,正是王睿的爱马‘乌锥’。他赶忙走过去,乌锥见他来了,高兴地发出了欢跃的嘶鸣。王睿抚摩着,边喃喃地说道:“老朋友,又是大展身手的时候了!”说着一攀鞍翻身上马,马镫一磕,乌锥有如离弦之箭飞射出去。
绕着方阵转了圈到阵前时,他打马来到阵前的一个将台,然后一拉缰绳,乌锥马一声长鸣,前蹄离地,配上阳光的照耀下,仿佛一尊雕像。众人目中露出无比崇拜的目光,“将军威武!”不知道谁先喊了声,然后整个方阵也喊了起来。
“这次折冲和长弓等兄弟加入我营,而没有参加进攻羌的序列。”王睿一面挥手要大家安静下来,一面说道,“心中一定有很多疑惑!”
因为这些都是西镇军中的精锐,但这次却没有仗打,只是给个巡逻的任务,现下还一直窝在这番和镇中玩游戏,都觉得不舒坦,憋着一股子气,和满腹的疑问。见主将说起,纷纷支起耳朵听着。
“那是因为我们要去打……”王睿一字一顿的说道,“乌……孙!”
“什么乌孙?”不只是方阵中的普通士卒,就是那些小校也吃惊不已。
“而且是二十万的大军!”王睿一边说着,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众人的表情。
“那可是二十万的大军啊!”有人不禁担心起来。
这时王睿下了马,来到阵前。他挨个拍着前面一伍军士的肩膀,满意地说道:“恩,果然是精兵。”
他来到一个年轻的士卒面前,亲切地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哪人士?”
那小伙子憨乎乎地回答道:“我姓李、李邝,河西高平人。”
“好的。小兄弟,举起你的手来。”王睿说道,“告诉大家一只手有几个手指头?”
李邝照着举起手,但是嘿嘿地笑着不说话。
王睿突然一只手托着他的**一下子就把他举了起来。人群中顿时发出一片惊叹。李邝一开始有点惊,但被托到了空中以后,就像稳稳地坐在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一样,他为全军二万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而感到有些羞怯同时也感到十分骄傲。
王睿举着他在军前走动,大声地问道:“一只手有几个手指头?”
“五个!”一万士兵大声喊了起来,同时还发出一阵开心的大笑。
王睿走回原地,把李邝轻轻地放了下来,就像放下一片树叶,他连一点喘息也看不出来;李邝却兴奋得满脸通红,喘息不止。
王睿问:“用一个指头能不能把一个人捅倒。”
李邝毫不犹豫地高声说:“你能,我不能!”他知道这位力大无比的将军希望他的声音能让大家都听到。
“那你能不能一拳打倒一个人?”
李邝看了看王睿,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伴,憨笑着说:“打你不行,打他说不定可以。”
王睿转向众人,目光炯炯,声若洪钟:“对了,打人要五个手指握成拳头才打得重;握东西要五个手指分开才抓得牢。要是用单个手指去和别人打架,再粗的手指头也顶不了个屁用,只有握成拳头才能打得赢。现在你们这一伍,就是五个手指。单是一个人,随便哪个我都能毫不费力地把他举起来。要是你们五个紧紧地抱成一个团,五个手指头握成一只拳头,我还能不能把他们举起来。”
说完,王睿做出一个要举的样子,五个士兵紧紧地抱了起来,一个抱住一个的腰。吕抗哈哈大笑:“别说是王将军举不起来,就是大禹也举不起来啊。”这时,五个士兵在紧抱中忽然觉得强壮起来,他们明白这位将军的力量已经无形地传给了他们,他们的整个身心都已被这位非凡的任务彻底折服了,他们从此将跟这位王睿将军去冲去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王睿继续说道:“正如吕将军刚才所言,这叛军虽然有二十万,但是却如五个手指一样张开着,因为他要守着他广漠的土地。而我们虽只一万,但是就像握紧的拳头一样,直击敌军,焉有不胜之理。
这时,观看的士兵中有人喊了起来:“将军威武!”于是,二万大军全部喊了起来:“将军威武!”王睿不禁有些激动,横起左臂向全军致礼,同时大声喊道:“周军威武!”二万大军发出一片欢呼,同时都把左拳横放到胸前,向他们的统帅致以敬意。
待声浪滚过,吕抗示意吕抗发出口令。吕抗喝一声:“开进!”大军有条不紊地向着目的地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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