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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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刺杀却被王睿堪堪躲了过去,就见他将背一拱,避过必杀的雷霆一击,一推桌子,纵身往后就撤身,顺手抄起帅座朝着刺客就扔了过去。刺客闪身让过劈来的帅座,见刺杀失败了,不由恼羞成怒,飞身朝王睿扑去。
“小贼,哪里走!”
这时,王睿已经从腰边抽出了长剑。说时迟、那时快,“咣”的一轻响,长剑一横架住了刺客如虹的劈砍。
刺客只觉得握刀之手虎口有如撕裂一般,短刃差点脱手,而体内五脏翻滚,说不出的难受,“好大的力气啊!”他暗自想道。
“你是何人?”王睿长剑遥指,怒喝道,“本使和你无怨无仇,为何要行刺本使?说!”这时,门外的亲兵听见帐内的巨响,纷纷冲了进来。见到这般景象,大吃一惊,赶忙把王睿和刺客搁开,围住了刺客。
刺客见众人围了上来。倒也平静了下来,放弃了反抗,将手中的短刃一扔,旁若无人地看着王睿,道:“这么完美的计划,想不到最后却功亏一篑!”他干涩地笑了起来。
心砚、吕抗、陈光等知道大帐出了状况,急忙丢了手中之事,冲向大帐。进入大帐后,见状,心砚只悔得肠子也青了,心想要是小公爷有个什么不测,自己也不活了。所以对着刺客,他是恨得牙关直咬,就见他恨恨地说道:“小公爷,这厮就交给我了!”说着,就要提刀上前。
就听王睿沉声喝道:“心砚退下!”说完,他分开围在其面前的亲兵,走到刺客面前,他虎目圆睁仔细打量着对方,虽然是身处包围中,但那刺客却神情自若,眼中有着视死如归的神情。他不由地叹了口气道:“你行刺本使,以是死罪。还有什么话说。”
那刺客道:“想来我的计划也是深思熟律,为何会被将军识破呢?”王睿把长剑送回剑鞘,“破绽有三?”
“愿闻其详!”刺客面露异色。
“其一、我军来到此山谷,尚无父帅联络,父帅从何得知我军在此!”
“其二、此次我独自将军出战,一切便宜行事,何来秘令之说!”
“其三、你递上信笺之时,双手微微颤抖,呼吸急促,面色三变,这分明是心中有鬼!”
“哈哈!哈哈!~~”听完后,刺客惨然一笑,放声高呼,“主上啊,主上啊。非是小人不力,此天不助耶!”说完,他袖口一翻,从其中弹出一把小刀。
“小公爷,小心!”心砚一直为自己的擅离职守而懊恼万分,所以他眼睛死死地盯着刺客。见刺客亮出小刀,他忙冲到王睿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
这时的吕抗等人,发声喊,手中的战刀长枪一齐朝刺客身上招呼。谁知那刺客并非是要再行行刺,他反转刀身冲着自己的小肚子猛地捅了进去,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心砚忙抢步到其面前,抓住刺客发软倒下的身体,狠命地摇着,“快说,是谁主使你来的?你的主上是谁?快说!”
刺客嘴中吐着鲜血,却没有回答心砚的问话,只是笑着望着他。
王睿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名刺客,他知道身为一名刺客,没有能完成任务就只有死。他平静地对着心砚道:“心砚,无须问了,让他去吧!”
心砚回头看了王睿一眼,转头他手握住刀把,猛的一送。刺客倒也硬气,没吭声就过去了。
心砚直起身子,自有军士将尸体抬出,将帐内收拾清楚。
当一切收拾停当,王睿重新坐到帅座上,众将一起上前参见。
吕抗第一个说话:“末将防范不周,令大使险遭不测,末将罪该万死!”
“哎,吕将军,此贼掩饰的十分周到。我亦未察觉,何罪之有啊!”王睿摇了摇手,并让众将坐下。
“不过,这刺客竟然能知晓我军所在,委实可怕啊!”秦放心有余悸地说着。顿时帐中众将对此议论纷纷。
大帐之内就一件事情能大家畅所欲言,在整个西镇军中也就骠骑营有。曾经有个校尉升到别的营做副将去,没几天就吵着调回来了。问为什么?他说在那都要憋死了,主官坐帐的时候只是宣讲下命令就完了,规矩一条条的可以说寸步难行。情愿不升官,也不受那罪。也有人去王弘文那去告状,结果是石沉大海,上官不管,再加上骠骑营战功赫赫,渐渐也就没人说这骠骑营的事了。
“禀将军!”亲兵快步走进大帐,行了个军礼。
“什么事?”
“虞侯回来了!”
“宣!”王睿一挥手,众人忙停止了议论。
随着亲兵退出大帐,一名满头大汗的虞侯快步走进大帐,行个军礼。
“不必着急的说,先喘口气。” 王睿亲切地招呼着,“心砚,给他端个软榻,坐着说!”
虞侯顿时觉得一阵感动,心砚端着软榻来到他面前,他急忙挥着手阻止,直说“不敢,不敢!”还是心砚硬来他才敢接下来,但也只是欠着身子,坐了小半位子。
“情况如何?”吕抗急切地问道。
“禀将军!”虞侯忙直起身子,说道,“今日卯时,乌孙大军在骱狳可汗的率领下,走出腾格里沙漠,随即直扑凉州城。二爷用计诱杀了乌孙狼军狼牙军大部……”
“噢!”闻言众将无不兴奋不已,急噪如王刃、林虎之人早就忍不住摩拳擦掌了。
“随后,骱狳老贼命令大军攻城!一时间乌孙大军潮水般攻打着城池!……”
虽然他没有说战况如何,但凶悍的乌孙军的实力,大家还是知道的,不禁紧张地张大着嘴说不出话了。
“不过这次很是奇怪,乌孙没有全军进攻,只是其狼军主力进行着强攻,右贤王部却没有动静。那乌孙狼军从早晨一直打到未时,虽损失惨重,但凶悍无比死战不退。亏得城中有二将军坐镇,才没让乌孙得到半点便宜!”
“恩!辛苦你了!”王睿点了点头,“赏金牌一块,下去歇息吧!”
“谢大使!”虞侯退下领赏去了。
望着打开又合上的帐门,王睿轻咳了一声,把众将的思绪拉了回来。吕抗一拱手,“大使,现在乌孙大军被凉州城绊住了。我军该如何行动?”

见众将纷纷看着自己,王睿哈哈一笑,道:“诸位,方才虞侯所报,不知可曾听明白什么?”
吕抗不觉一楞,回首望了同僚一眼,他们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只得说道:“末将等愚笨,望大使指点!”
“据报乌孙此次大举来犯,带了王帐的狼军以及右贤王部,共计二十万大军。然攻城者只狼军主力,何意?”
“莫非两者有隙?”平时沉默寡言的步兵校尉吴远开口说道。
“正是!”王睿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吴远,“长空说的不错,我料定是那冒顿与骱狳有了罅隙。才有此种情况。”
“报!”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将忙直起身子,望向帐门口。
这时,一名亲兵跑了进来,“禀大使,大帅飞鸽传书!”
心砚忙跑了过去,接过信笺,仔细查看了遍,确信是大帅的亲笔签押后,才小心翼翼地捧着走回去。
王睿接过信笺后,轻轻地展开看起来。
看完后,王睿就着烛台点燃了信笺,众将望着那信笺被点燃徐徐化为灰烬。突然王睿说道:“传令!”
众将顿时一阵激灵,精神抖擞起来,期期地望着他们年轻的主将,等待着出击的号令。
……
此时的凉州城,到处弥漫着战火的硝烟。都尉李峰倚着城关上的垛口,大口喘着粗气,从早上到现在,连续击退乌孙四次凶猛地进攻,趁着乌孙军退下去休整,终于可以歇息下了。
“休息下,一会乌孙人又要来进攻了!”李峰边接过军士递上来的水袋往嘴里灌着,边说着激励地话,“哥几个干的不错,没丢咱西镇军的脸面!”
“那是当然,好歹咱也是吃着大米白面的人,还能输给那些吃生肉的龟孙子吗!”旁边有个军士边擦着钢刀,边用脚踢着一堆首级高声嚷嚷着,“瞧瞧这,老子杀了十三个龟孙子,这仗下来,老子铁定能升官了!”
“嗯,小子不错。”这时从女墙那走过来一队人,当头那位说道,“我现在就提你为十夫长!”众军士忙顺着话音看过去,原来是留守王弘文,忙刺溜一下站了起来。
“见过留守大人!”李峰带着众人行礼。
“免了!”王弘文虽然是满脸血污,还是那么一副死板的脸上透着些许疲倦,但眼中却满是高兴的神情,“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人、小人叫石匡!”那人兴奋地说话只打哆嗦。
“嗯!”王弘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打量了下,“不错,李峰啊!”
“属下在!”
“多磨练磨练!”王弘文对着他说道,“是块好材料!”
“属下遵命!”李峰为自己部下出个人材也高兴的什么似的,一看石匡还傻笑着站在那。忙一把把他按倒在地,埋怨道:“你这傻小子,还不跪下,谢过留守大人!”
“谢大人!”石匡这时才明白过来,忙不迭地磕头。
“免了!起来吧!说完,他一捋长须,哈哈一笑,转身而去。
“送留守大人!”众人忙行礼。王弘文也没回头,只是用手挥了挥。
送走王弘文后,众军士纷纷围住石匡,“你小子运气真好!”“升官了要请客啊!”
憨厚的年轻人眦着牙笑得合不拢嘴,直是喊着,“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别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峰见众人都凑过来了,他顺势站到弩床上,高声说道:“兄弟们,我也不多说什么大道理!我就问你们几句!你们想不想立功?”
“想!”众军士哄笑道,“立功升官,哪个不想?”
“那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众军士用手中武器或顿地,或敲打着盾牌,一齐鼓噪道,
“好,下面那些乌孙狗贼欺我妇孺,杀我袍泽,烧我家园,抢我财物。可不可恨?”
“可恨!”
“该不该杀?”
“该杀!”
“好!男子汉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让他们见识下我们西镇男儿的本色吧!”
随着“噢!!”的一声喊,城上的军士们士气高昂的,使劲擦拭着武器整理着器具,一副热火朝天的气象。
看着城上人头攒动,士气丝毫不减。反观自己这边,连续四次不间断的有如潮水般可以湮没一切的进攻,却在凉州城那高耸厚实的城墙面前撞得粉碎,徒留下了上万具尸体而已。望着此情此景,想不到单单一个王弘文就挡住了自己前进的道路,骱狳不禁觉得气馁。
“后撤扎营!”撤退的命令传遍了整个乌孙大军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看着自己手下那萎靡不振的士气和残损不齐的队列,狼军的各个万骑长们也只得遵命后撤。
但是在最前列的苍狼军中,齐云却对命令置若罔闻。
他坐在马鞍上,大口喝着马奶酒,听到传令后,将酒袋“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酒水。
轰地一下站起身子,对传令骂道:“敢假传军令,看我不宰了你!”说着,就要抽刀,吓得传令官屁滚尿流,扳转马头转身就跑。
“哼!小人。”齐云恨恨地对着远去的传令骂着,转身过来,部下纷纷围了过来。
“将军,不遵守军令,大汗会责罚的啊!”年长的千骑长巴特鲁担心的说道。
“将军,我军损失巨大,还是先后撤休息下吧!”百骑长齐木尔低声附和着。
齐云瞪着眼睛,眼中放出浓浓的杀意,“谁再说半个撤字,休怪我弯刀无情!”他拿起马鞍,放到战马的马背上,边绑着马鞍边指着城池大声喊道,“兄弟们,在那凉州城里有狼牙军的鲜血,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了!我不甘心,我要报仇,报仇!”
“对!报仇!!报仇!!”整个苍狼军沸腾了。
“上马!”齐云第一个攀鞍上马,抽出弯刀,朝着凉州城奋力一挥,“进攻!”
苍狼军的军士们鼓噪着,朝着凉州城又一此发起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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