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定辽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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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武帝的诏令下达后,庞大的战争机器飞快地运转起来,很快周军就完成了编列!他们集结在洛阳城北边的要冲金镛城。
在得到孝武帝赐下的五百匹黑马之后,王睿便在禁军中挑选了五百名精锐的骑兵,他们全部身穿黑色的战盔,黑色的甲胄、黑色的战袍,连手中的战戟和刀鞘也都是黑色,一眼望去漆黑一片,当其奔驰在原野上时,就像一条黑龙在空中翱翔一般。
在出征的三天前,孝武帝对全军进行校阅,同时展开了盛大的操练。孝武帝站在高高的演武台上,望着下面精神抖擞、士气高昂的部队,不禁点着头。听说王睿组织了一支黑色的骑兵队,孝武帝便在队伍中寻找王睿的身影,可是怎么也找不着。这时李德全指着右方说道:“陛下,快看!”孝武帝顺着手势看去,很快发现了所要寻找的目标。
就看见天际好像一片乌云黑压压地席卷而来,杀气、凛凛的杀气,还没到面前就散发出一股巨大的气势,犹如泰山压顶般扑面而来,直逼得孝武帝等人气息猛然间急促起来,血液也开始快速奔流,眼睛也渐渐灼热起来。待黑色的骑兵队行进到演武台下时,孝武帝从他们的面容上和眼睛里发现了这支部队才是真正最冷血军人:他们的脸色平静,充斥着果敢和坚毅的味道;他们的眼神冷漠,充满着冷血与无情的气息。那阵凛冽的肃杀之气,直透人心扉、夺人魂魄。被他们冷冷的眼光注视着的孝武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就如掉进冰窟般浑身直冒寒气!
“想不到王睿调教,半个月便有如此大的变化,这王睿真是可怕啊!”孝武帝不敢再与那些人正视了,他侧身对着旁边的郑吉说道。这时他发现旁边那些人比起自己更是不自如,像郑吉还要好点,别的像尚书令林基、三皇子周贞等人个个面色苍白,有点再发抖。再夸张的是李德全,竟然躲到了孝武帝身后,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看下面。
“是啊!希望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来!”郑吉对自己提议让王睿出世,不禁有了一丝动摇。
“嗯,但愿阿洋能控制住他!”孝武帝喃喃地说道。
此时站在主帅太子周旦旁边的尹尚也不禁为眼前这支部队所震撼,这时突然想到那次招贤馆自己考完后,遇到王睿的那一幕。
那天——
尹尚主仆二人随着王睿来到了驸马府——金谷园。因此园位于洛阳城东北七里处的金谷洞内,因金谷水贯注园中而得名。此园乃厉帝朝有名的贪官石冲所建,后来石冲因事被杀后,金谷园也被籍没。当太后爱女太原公主下嫁给秦郡王世子王睿肘,孝武帝为讨太后高兴,便将金谷园赐给王睿作为驸马府。
坐在园中的高楼之上,凭栏远眺,就见该园随地势高低筑台凿池、筑园建馆。周围几十里内,楼榭亭阁,高下错落。金谷水萦绕穿流其间,鸟鸣幽村,鱼跃荷塘。园内清溪萦回,水声潺潺。园内屋宇金碧辉煌,宛若皇宫,奇珍异宝,搜罗毕至。珍珠、玛瑙、琥珀、犀角堆积如山,珊瑚树光彩夺目。金谷园是当时全国最美丽的花园,每当阳春三月,风和日暖,梨花泛白,桃花灼灼,柳绿袅袅,百花含艳,鸟啼鹤鸣,池沼碧波,楼台亭榭,交相映辉,犹如仙山琼阁。
尹尚深深地为眼前的美景所陶醉,不禁随杖吟道:
“金谷园中莺乱飞,
铜陀陌上好风吹。
城中桃李须臾尽,
争似垂杨无限时。”
“好诗!好诗啊!”王睿鼓掌赞道。尹尚一拱手笑道:“在下一时技痒,让驸马见笑了!”王睿拉着他的手,说道:“你我一见如故,就不要这么见外了!在下王睿,表字子孝!”尹尚也是随性之人,“那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尹尚,表字文渊!”
“文渊兄,请!”
“子孝兄,请!”
突然二人哈哈大笑,举杯共饮。这时尹尚抬头念着上面的匾额“崇绮楼”!王睿说道:“这楼可有个典故的啊!”尹尚好奇地问道:“愿闻其详!”
“此楼相传乃是石冲的宠姬绿珠所居,绿珠是东海的采珠女,能歌善舞,出落得珠圆玉润,妩媚动人。且又颖慧明敏,善解人意,恍若天仙下凡。尤以曲意承欢,因而使得石冲如醉如痴。在众多姬妾之中,惟独对绿珠特别宠爱。可惜好景不长,“禁宫之变”打碎了金谷园的歌舞升平。当黯帝的宠臣孙修带兵到金谷园收捕石冲,逼取绿珠,石冲再也没有了那昔日的威风和尊严,只得唯唯诺诺。而绿珠不畏强暴,不慕荣华,不愿苟且偷安,宁可坠楼身亡,也不愿屈服就范……”
听到这,尹尚暗自敬仰绿珠的节义和刚烈。此时正好一阵清风吹过,卷起落花片片,触景生情,又脱口而出:
“繁花事散逐香尘,
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
落花犹似坠楼人。”
“可惜我等七尺男儿竟不如柔弱女子!”王睿长叹一声道。
而尹尚则幽幽地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王睿侧身看了他一眼,此时尹尚也转头看着他,目光一对,两人不由得哈哈一笑……
现在王睿终于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训练出一支精锐的铁骑。看来自己也要加油了啊!尹尚在心中暗自说道。
在金镛城内,周军分左右二军在相互演练着。
王睿所率领的黑甲骑兵队,并没有马上投入到混战中去。在两军鏖战陷入胶着,且左军稍占上风之际,王睿一举手中长戟,五百骑便集中冲向战场上的一点,如纺锥般扎入了敌阵,就像被重拳击中要害般,形势立刻大变,变成了右军追击左军的局面。
“真是精彩啊!”周旦一边高兴地喝着彩,一边对着尹尚说道。

尹尚也赞同地点着头:“嗯!惊人的判断力!在得胜之军稍显颓势之时,趁势出兵,插其软肋。瞬间改变战局!王驸马真是员骁将啊!”
“不错!不错!”
演武台上的孝武帝感叹地说道。此时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既高兴在战场上有这么一支如虎添翼部队,又担心相王睿这么强势的人要是掌权后该怎么办?
正在他愣在那出神的时候,郑吉在旁边说道:“陛下,演武结束了!陛下!”孝武帝回过神来,打定了主意。
在赏赐诸军将士之后,孝武帝亲赐了一面由黑色的丝绸,以银线刺着“骁果”二字的军旗,也同时下赠了二十万两白银。
……
大军行进了半个多月之后,延着白狼水直指辽东重镇柳城。
“只要柳城到手,辽东的门户就彻底向殿下敞开了!”
在行军前,尹尚就曾经对周旦如此说过。柳城是自古以来易守难攻的名城。从地图上看,它横卧在辽东走廊上,作为辽东的门户。它依着白狼水,背靠闾山,面前一马平川。这个要冲,目前由叛将元欢率领一万叛军驻守着。如果周军能够夺得此处,就等于打开了一条通往辽东的大道。
到达柳城之后,尹尚便出去四处勘察地形。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就是运用土木工程来控制水路,引白狼水对柳城进行水攻。对比着地图,周旦和何洋同意了这项计划。于是大军马上动工。
然而,没过多久……
“辽东的叛军向我军扑来,主将史靖,人数六万。殿下是否暂时先撤回白狼水南岸?”侦察回来的江遂连呼吸都没有调匀便报告了自己的意见。这次江遂担任了军中军侯之职,担任全军的侦察。周旦不由得有些慌张,想要点头赞成。
“不可以!”此时何洋却断然拒绝道,“一旦我军撤退的话,便会立刻遭到叛军的追击,一直追到河岸的话,恐怕连逃的地方也没有!与其如此,还不如在堤上防守,以待有利的时机!”
周旦忙抬头看着尹尚,尹尚也赞成何洋的看法:“殿下,何将军所言极是。大军作战,在于一鼓作气。未战便撤,只会一溃千里!况且王将军的援军很快就会来了!望殿下三思!”
周旦听他们一说,很为自己的怯懦感到羞愧,便蹭地走出了营帐,迅即登上堤防,在槐树下坐下来,并高声说道:“本王就坐在这里了!与诸军共抗来敌!”
看到太子不避箭矢,身先士卒,下面的周军将士无不勇气百倍。而杀到的六万叛军,为了夺取堤防而展开了全面的攻击,一时间,箭矢飞射,刀枪突刺,人马叫嚣,鲜血和尘埃胶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两军的战斗持续了半天。周军虽然只有二万,却与敌人成抵角之势,一点也没见后退的意思。
“这里只有少量的周军竟然如此执拗地加以顽抗,必定是援军就在不远处!若真是如此,就必须加快速度,在敌人合围之前一举将其击溃,再回头来收拾其援军……”
在持续攻击下,史靖看出了对面堤防上周军人数后,作出如此的断定,然后他迅即下令:
“一举将周军击溃,让他们见识下辽东健儿的本色吧!”
在史靖的号令下,叛军挺着刀枪冒着箭雨向周军的阵营发出犹如潮水般的攻击。而周军则在何洋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有力地抵抗。就在叛军冲击多次无果,士气受挫的时候,突然在在周军的阵营中树起了许多新的军旗。史靖正在狐疑的时候,就听一声梆子响,从堤防上冲出一支黑色的骑兵队,犹如一条黑色的巨龙般扎入了自己的军中。
原先紧密的队列瞬间被黑骑兵撕裂,“不准退后,后退者斩!”史靖下达完严厉的命令后,策马前进,挥舞着长枪刺向后退的士兵,那名可怜的士兵就这样从马上被他刺落。但是这并没有起到什么大的效果。
“怎么回事?”史靖用难以置信地神情大叫着。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冲到他面前,手中的长戟犹如一道闪电般朝他的头颅劈来。他忙抬起长枪用力一挡。长枪在受到攻击的瞬间,“乓”的一声碎裂了!紧接着第二波攻击,史靖赶忙低下头紧紧地趴在马鞍上,狼狈地避过横扫的一击。但是等他刚一挺身又要逃跑的时候,第三击如雷霆般赶至,只听“嘣”一声,史靖的头颅连着头盔拖着长长的鲜血飞了起来,而无首的身躯依然驾驭着战马,在向前飞奔着——
正如史靖所猜测的一样,周军的援军就在不远处。所不同的是,不是在陆路,王睿的大军是从水上到达战场的。
王睿从洛阳出发走水路,经黄河出海,再横渡北海来到了辽东,攻占了临海镇后,领着三百艘的战船星夜赶到了柳城。趁敌人受挫的时候,骁果骑兵杀出,一举夺得首功。
“王驸马!来的真是时候啊!”周旦笑着说道。
而王睿则谦恭地回答道:“未将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不!不!王驸马一举斩杀敌酋,乃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在谈笑之后,何洋命部将秦安民继续进行阻断白狼水的工程,数万大军日夜开工,三日后完成。奔腾的河水汹涌澎湃地朝着柳城涌去,将其周围的土地完全淹没。整个柳城,就像一座处于惊涛骇浪之中的孤岛般孤零零地立在汪洋之中。
原来柳城的城高为四丈,如今却离水面只有一丈。城壁因被大水的冲击,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皲裂,还有的地方出现了倒塌。
此时的周军全员登上了战船,在汹涌澎湃的白狼水中,将柳城完全的包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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