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庖丁解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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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几天没有更新,因为国庆前后我们这种机关的工作很忙,随风很有些身心俱疲,懒得动脑的感觉,说明一点,这种身心俱疲并不是由于随风趁假期跑出去旅游了,而是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无处可去,随风才颓废了好几天。昨日本想动笔,却觉得脑中空空,结果跑出去玩了一天的CS,大家莫怪。
这几章属于李尘转型的关键情节,许多地方需要前后梳理,请大家多多发表意见。)
暗夜与那巨汉四目相对,斗鸡似的谁也不肯相让,小院中的气氛一下子僵住,李尘眼看这么下去两人肯定要掐起来,未免要让雷龙为难,正待出言打个圆场,那巨汉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真可谓震耳欲聋,李尘等人一下子捂住耳朵,只觉得这小院也跟着晃动起来,好容易等到那巨汉停住,已是眼前发黑,大口的喘着粗气。
首当其冲的暗夜更是被震得脸色发白,但仍旧挺直了身子,丝毫也不肯示弱。
那巨汉看暗夜如此执拗,眼带欣赏的道:“好小子,这几十年来,还没有人敢对我这么说话,我要是教训你一顿,还算我已大欺小了。不过今天定要你对我说个服字。”
暗夜深吸了口气,哼道:“难不成你要跟我比做菜么?那我可没什么兴趣。”
那巨汉听了这刻薄的话语也不生气,径直走到那青石案板前,笑道:“看你的样子也是个练武的,只要你能做到我这一手,就算你厉害。”说着一手将案板上那口大肥猪轻松的拎了起来,对一旁不敢说话的雷龙喝道:“傻站着干什么?拿刀来。”
雷龙赶忙跑进正屋,不一会儿就取了一对套在皮囊中的二尺短刀出来。
那巨汉随手接过,对暗夜笑道:“小子,今天让你开开眼界,瞧好了。”
话音未落,二百多斤的大猪已被他高高抛起,如一颗重磅炸弹向案板上笔直砸下。
那巨汉双手一动,那对精光耀眼的短刀已然就手,狠狠没入那坠落的大猪体内。
这大猪本身的重量加上坠落的势头何止数百斤,任这对短刀如何坚韧,也断然挡不住如此冲击,可是那巨汉根本没等双刀承受这凶猛冲击,双手已然如串花蝴蝶般动作起来。
只见短刀电光火石间往来游动,在那巨汉手中,端如画家的趁手画笔,只在猪身上纵横驰骋,挥斥转圜,期间圆润自如,没有半点生涩停滞,只在这瞬间的功夫,一个厨子切肉的低速场面,竟给了李尘等人一种唯美的艺术享受。
李尘等人还沉浸在这一幕之中,转眼那大猪已砸在案板之上,可只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与想象中那惊天动地的声响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完全颠覆了众人的物理常识。
不理会目瞪口呆的李尘等人,那巨汉的神情也变得肃穆严整,双刀的舞动愈发加快,刀尖始终没有离开猪身,道道鲜血自案板上蔓延开来,刀身却依旧明亮耀眼,滴血不沾。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那巨汉猛然停手,将短刀向皮囊里一插,巨目瞄着暗夜笑道:“小子,如何啊?”
水灵儿等人定睛看去,却又吃了一惊,只见那肥猪端端正正的平铺在青石案板上,除了体内的残血不住流淌,竟是原样无二,没有任何变化。
只有李尘和暗夜瞪大了双目,满脸震撼的呆立着,心中翻江倒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半晌之后,一贯坚如磐石的暗夜轻轻一颤,英俊的面庞一下子灰暗下去,只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
“我服了。”
“哈哈哈,你小子也算识货,”那巨汉哈哈大笑道:“我就不与你计较了,赶紧滚蛋。”说着,就转身大步回房去了。
心高气傲的暗夜这次没有半字反驳,默默的向院门行去,似是就这么生生任栽了。
龙七不服的道:“凭什么?这家伙不过就是耍了几下刀而已,换我比他耍得还漂亮呢。”
李尘已从震惊中回复过来,看看暗夜得背影,轻轻一叹,走到那青石案板旁,运劲于臂,一把将那肥猪翻了过来。
李尘右臂受伤后实力大减,这肥猪虽然早已去了内脏,又经过了初步的放血,但也不是他凭一条左臂可以轻易掀动的,可是却被他不太费力的做到了。龙七和水灵儿惊疑的看去,才发现那肥猪除了猪头如故,其余所有的骨架都完完整整的留在了原处,被掀翻的那部分,不过是百多斤的连皮精肉,除了从头到尾的一道刀痕,表面看去,真如一条整猪一般。
“我一直以为庖丁解牛只是一个传说,”李尘颇有点感伤的道:“想不到今天能亲眼看见。我白白练刀多年,看来永远赶不上这个厨子了。”
“老大,你也别灰心,”一旁的雷龙赶紧劝道:“我师傅每天都要切上五六口猪,干了三十年,你说他一共切了多少猪?这就是个熟能生巧的本事而已。”
“熟能生巧?”李尘摇头一笑,心中另有想法,却未对雷龙多加解释,只道:“看来你师傅不喜欢我们在这,那我们还是在外边等你吧,回头你忙完了,咱们兄弟再聊。”
雷龙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还想多说,他师傅的吼声再次传来。
“雷龙,你还不把切好的肉拿进来,想偷懒是不是?让那几个家伙走人,省得我心烦。”
看着尴尬的雷龙,李尘理解的笑笑,道:“你去忙吧,你师傅虽然脾气坏了些,但我敢保证,他肯定是位好师傅。”说话时他的眼神已不在雷龙身上,而是紧紧的盯住了正屋那紧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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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郁闷的离开阳泉居,吃了这个钉子,李尘等也不好意思再在这里吃饭,况且排队等候也要个多时辰才能轮到,索性出了巷子,直往那大街上行去。
暗夜自从出了小院就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走在前边,李尘紧走两步跟上他,笑道:“暗夜,还在郁闷么?他不过是个NPC厨子而已。”
暗夜也不转头,只低声道:“不用劝我,你敢说你现在心里很轻松?”
“这个……,”李尘苦笑叹道:“说轻松肯定是瞎话,哪个用刀的玩家看到刚才那几下子还能保持平静?若是那志气高的,说不定反倒更加振奋,可惜我不是那种人。”
“因为你的胳膊废了?别找借口了,老大,你的志气,不过是藏的很深罢了。”
李尘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去,沉默一阵,开口道:“没错,我不甘心,就算他是个NPC,即使他只会切猪肉,我也不甘心。”
暗夜转头看着李尘决然的神情,忽然微微一笑道:“你也想去切几万头猪吗?”
“我没那份恒心,这你知道。”李尘笑道:“但是你有,我想你今后苦练的项目,又要增加了吧?呵呵,总有一天,你能达到他那种水平的,我对你有信心哦。”
“我又不是厨子,我的剑,只会杀人。他那种手法,只能在无数的实战中才能磨练出来。”暗夜伸手拍着李尘的肩膀,轻声道:“更重要的是,你觉得他那种刀法,以我现在的基础,能有多大的启发?”
暗夜的剑法全是刺式,确实与刚才那巨汉的刀法大相径庭,虽然在意境上能够相通,但现在这个阶段,确实有些南辕北辙的感觉。
李尘想到这里,不解的问道:“那你还沉着张脸,好像受了多大刺激似的?难道就因为不得不对人家说个服字?你不是这么放不下的人啊?”
“他的刀法对我现在没太大用处,可是对你呢?如果你的残月能运用到那种奇妙境界,只凭一条胳膊,也是足够了。”暗夜意味深长的笑道:“既然你想得通其中的道理,那为什么不去努力试试呢?”
李尘这才明白过来,怒声轻道:“你故意摆出这灰心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我劝你,反过来再激我?”
“你能在北山砍柴三年,又怎会是个没恒心的人?只不过需要些压力而已。我没法给你压力,只好这么偶尔提醒你一下,一条胳膊的刃无心,也是刃无心。呵呵,我对你有信心哦。”暗夜展颜爽朗笑道。

“你这家伙,”李尘阴着脸道:“就算你是好心,怎么也用起这么无聊的手段来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费心帮你搞到落日剑了,以前的你好像还更让人放心些。”
“我变成什么样无所谓,可是你能变成什么样子,我却很有兴趣。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需要解决。”暗夜说着加快了脚步,笑道:“老大,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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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吃顿好的泄泄怒气,李尘便专找大门面的酒楼,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酒楼都是满座,无奈之下只能继续找个大排挡填饱肚子。
大排挡这种地方,全国各地都有,可是论起正宗,还是要说在广东一带。炎热的一天过去后,邀三五好友点上几个小菜锅仔,吹着清凉的晚风痛饮啤酒,感受着身边人声鼎沸的气氛,虽没有酒楼饭店里那种清净,却多了逍遥自在的豪迈。
此时夕阳已然下山,广州城的夜生活刚刚开始,灶上的炒勺在火光中翻飞,阵阵香气飘散,听着周围充满市井风情的声响,加上挨着灯火通明的大街,确实让李尘等人感到无比的放松。
一口喝下大半杯啤酒,李尘抹了抹嘴,笑道:“在这里吃饭,比在酒楼里可痛快多了,你们说是不是?”
“在哪里吃无所谓,只要有好吃的就成。”龙七抱着盘干炒牛饸大嚼,含糊的道。
水灵儿对李尘会心一笑,暗夜却没有什么表示,依旧是笔直的坐在凳子上,不紧不慢的吃菜喝酒。
李尘看着暗夜的样子,笑道:“我说暗夜,你能不能放松点?在大排挡吃饭哪有你这样的?吃个牛丸还要咬三口么?看样子你家里真是有钱,这种贵族气派跟杰杰那个假洋鬼子也差不多了。”
暗夜无论在现实还是游戏中,还真是首次来这种地方吃饭,(他在南洋吃几个馒头还要到客栈里呢。),稍稍有些不适应,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却没法轻易改变自小形成的习惯,被李尘一说,不免有些尴尬。
李尘还在暗气他方才算计自己,见状马上乘胜追击,一把扯开大半衣襟,露出精壮的胸口来,笑道:“这样才够气氛吗,哈哈,暗夜,干杯。”
暗夜自然不能学他那样,只苦笑道:“老大,想报仇也不用这样吧?咱们可是斯文人。”
“我就想当一俗人啊,这几年做斯文人,我落什么好了?”暗夜这一句却勾起了李尘的郁闷,停杯叹道。
水灵儿赶忙劝慰,可李尘的心事,岂是一两句能说得开的,不过他也怕水灵儿担心,也不再多说,只是闷头喝酒。
等到众人结帐离开时,他心中有事,又喝了不少酒,脚步未免有些虚浮,晃晃悠悠的走出大排挡,却被一条板凳绊了一下,登时就踉跄几步,直往另一桌正在吃饭的食客撞去。
眼看就要撞个人仰桌翻,李尘急忙错步想要避开,但喝酒之后反应迟钝,右脚别住了左脚,反倒更快的向那桌面平拍下去。
那桌上正摆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炭炉沙锅,还有不少配菜,这一下砸中,李尘可就有的瞧了。
暗夜等人相救不及,幸好那桌边的一名食客及时出手,一下子将李尘弹出两步。
虽然也算被人家救了,但李尘站稳之后,却是怒火狂升,原来那食客明明可以伸手将他拉住,却选择了用一柄硬邦邦的长剑横在桌面上,李尘一头撞上去,立刻被那强硬的劲力撞退了势头,额上也肿起好大一个包来。
吃了这个暗亏,偏偏还怨自己没有站稳,不好发作,怎能不让李尘满心怒气,红着眼睛盯着对方,要不是还有几分清醒,早就在酒精的作用下拔刀过去动手了。
那桌上的两名食客却是两名道士打扮的NPC,湛蓝色的道袍与中原样式大异,倒像是宽袖的劲装似的,两柄只有寻常长剑一半粗细,却长出近一尺的古怪佩剑正摆在桌上,头上的发髻也是用同样的剑型长簪束着,看样子是同一门派之人,其中年轻的那个还看了李尘两眼,年老的那个剑目鹰鼻,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人,此时正慢条斯理的夹起沙锅中的鲜嫩狗肉,在小碟中蘸着酱汁,对李尘的怒视毫不在意。
刚才用剑将李尘弹开的,正是这个老道士。
他那幅目高于顶的架势更刺激了李尘,李尘握紧残月,语气凌厉的问道:“多谢了,哼,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那年青道士正待开口,老道士却冷笑一声,道:“不必客气,贫道不过是不想糟蹋了这锅好肉而已,阁下若是非要用头撞桌子,还是另选一张为好。”
这话要多气人有多气人,本想扶住李尘的暗夜也怒哼一声,并肩与李尘站在一起,冷冷的打量这两个道士。
李尘怒极反笑,道:“我这人脾气怪,就是愿意用脑袋撞你这张桌子,还请道长行个方便。”
那年青道士也是年青气盛之辈,拍桌站起喝道:“你这人好不晓事,我师傅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你反倒得寸进尺了不成?有虚平道爷在此,你若有胆,就撞过来试试?”
“虚平?”李尘瞥了那年青道士一眼,笑道:“果然是平平无奇,真是名如其人。”
虚平道士的武功在门内本就属于末流,常常被师兄弟取笑,此时被李尘戳中痛处,立时大怒,仗着师傅就在身边,又觉得李尘等人没什么特别,有心显显本事,身手抄起桌上的长剑,喝道:“好个尖牙厉齿的家伙,道爷我今日让你知道知道厉害。”说话间一跃而起,跃过桌子纵身向李尘扑来。
人在半空,那狭长怪剑已然出鞘,他有心卖弄,翻手抖出一朵漂亮的剑花,直刺李尘的头脸,配上那矫健的身法,倒是颇有威势。
李尘看他身法,确实有点本事,可是这只顾漂亮的弄出朵剑花,无从借力的空中也不给自己留下变招的余地,一见就是个没什么实战经验的菜鸟,心中好笑,正要后退一步让他剑势落空,旁边的暗夜却笑道:“让我来。”抢先一步迎了上去。
虚平忽见眼前换了一个黑衣的年青剑手,而且不闪不避的迎上他的剑光,心中大喜,这招惊涛拍岸是他觉得最漂亮最凌厉的招式,想必必能一招胜敌,在师傅面前露一次脸。
他们门中习惯,从来也没有手下留情一说,见状又加了几分劲力,把原本就有去无回的招式变得更加僵硬了。
暗夜直到剑光及面,才突然有了动作,身子如折断般生生向后弯下,双足用劲,轻轻松松的自虚平剑光下方滑了过去。
这一招可不是单纯躲避的铁板桥功夫,而是暗夜经过多日在江底的强化,刚刚掌握的技巧,只凭足尖的力道,前移数尺,腰马之轻灵,显现无疑。
凌厉的一剑就这么刺在空处,对手反而到了自己身后,虚平心中大惊,可是连变招都没有余力,也未闻风声,后腰处就挨了重重一击,前扑的势头更猛,一头砸在另一张餐桌上,碟碗纷飞,汤汤水水溅得到处都是。
暗夜无心要他的性命,只是用剑鞘扫在他的背后,对这种对手,他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李尘哈哈大笑道:“虚平道爷,你让我撞桌,自己怎么反倒抢先了?难道是给我做示范么?哈哈。”
虚平面红得如猪肝,狼狈的爬起,恼怒的就要扑上来继续动手,忽闻一声冷喝:“混帐,还不够丢人吗?给我滚到一边去。”
那老道士仍在慢慢的品尝香肉,面上毫无异色,虚平却被吓得一震,老老实实的走过去站在他背后,只是赤着双目,咬牙切齿的看着李尘和暗夜。
李尘借着酒劲,还待调笑几句,那老道士忽然将筷子一放,一双鹰目射出森森寒光,向李尘和暗夜这边望了过来。
这目光有若实质,冷厉如剑,直刺得李尘心头一寒,到了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暗夜的面色也凝重起来,紧握流星剑,微微躬起身子,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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