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吻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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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小雪依稀记得那是十七岁那年夏日的某个黄昏,那时的她经过一年的锻炼社交能力已十分的好,她开始认识一些朋友,这些朋友当中她最欣赏和喜欢的就是林之碧了。
林之碧是她在酒会上认识的,是城东林府的太子。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司徒小雪非常害怕林之碧,不论是林之碧请她跳舞还是和她聊天,她总是摇头微笑。
林之碧真是个勇敢无畏的有心人,他不避讳司徒如枫嘲讽的言语,每次都跑来鼓励她多说话,还带各式各样的小礼物给她。日子久了,她也就开始不再害怕,且渐渐喜欢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司徒小雪悄悄地红了脸,她把手从司徒如枫掌中抽离伸到林之碧面前,小声地说:“很高兴认识你,林之碧。”
林之碧应该算是司徒小雪人生路上第一个朋友。每每说到这的时候林之碧总会表现得很自豪。
因林之碧是林府的太子所以被允许随意进出司徒府。对此司徒如枫颇为恼火,感到他敌意的林之碧很少在司徒如枫的面前说话,但他又喜欢在被司徒如枫黏着的司徒小雪面前滔滔不绝的说些新鲜事逗她,这就形成某种矛盾。
林之碧在瞥见司徒如枫瞪着自己的时候,会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心想着“你不喜欢我也就罢了,反正本少爷也看你不顺眼”自娱自乐。
话题回到那个那个黄昏,司徒小雪跟着林之碧在学骑自行车,当时司徒如枫还没从学校回来,他们两个人玩得很开心。汗水凝在他们漂亮的额上在夕阳的映射下发着柔和的光,笑声回荡在望月坡上传遍整个司徒府。干活的佣人,谈笑休闲的主人,来访的客人在听到他们的笑声后亦不自禁地笑开了。
司徒如枫回府的时候恰巧看见两人在一起的样子。林之碧的手覆在司徒小雪的手上,认真学骑车的司徒小雪仰起头恰好对上林之碧英俊的脸,他们相视而笑。心中嫉妒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司徒如枫飞一般的跑过去,手一伸,用尽全力将林之碧推开。
林之碧始料未及猛然被推开,而后他看清司徒如枫愤怒的脸,意识在一瞬间转了好几回,他在心中一笑,然后“啪”的一声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哎哟,哎哟。”林之碧连声痛呼,成功地引起司徒小雪的同情心。司徒小雪检查他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但林之碧皱眉的样子似乎伤得不轻。
司徒如枫的怒火依然在燃烧,盯着林之碧的眼神异常的凶恶。
司徒小雪扶起林之碧,转头对司徒如枫说:“如枫,跟林之碧道歉。”
司徒如枫紧绷着俊脸不说话,眼中的凶相已在司徒小雪看他的刹那隐去。从某种角度来看,当日的林之碧和司徒如枫其实是一类人,懂得隐藏自己的**和情绪。换句话说也就是他们都比司徒小雪聪明,懂得暗藏战火,将司徒小雪的弱点作为攻击对方的武器。
司徒小雪见司徒如枫始终不肯道歉,生平第一次生了气。她的双颊涨得通红,然后以一中长辈命令晚辈的口气叫司徒如枫道歉,林之碧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人,已不知在心中暗笑了几回,他心想:“林府的少爷果真比司徒府的聪明。”
司徒如枫的下巴高傲的扬起,和他僵持将近了十分钟的司徒小雪渐渐的败下阵来。这是两人第一次发生出冲突,她并不清楚这种事情的处理方式。在这之前的每一天她还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和司徒如枫会长久的和平共处下去。
最后司徒小雪越过挡在林之碧和她之间的司徒如枫,扶着林之碧无力的走向主宅。
司徒如枫很颓丧,在某个瞬间已经明白自己的冲动并未给自己带来好处。林之碧得意地嘴角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懊丧的发现他的敌人们并不比他笨,而他同时拒绝承认自己比不上他的敌人,只是这一次的他错估了敌人,仅此而已。
司徒如枫在林之碧和司徒小雪两人将要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刹那如一阵风般追了上去挡在他们面前,司徒小雪吃了一惊,而林之碧得意地杨眉,同时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他的敌人能看清形势,且能屈能伸。
“真不愧是海城第一府的大公子,我林之碧的劲敌。”他想。
如林之碧所料的那样,司徒如枫在他面前垂下高贵的头颅,他对他说:“对不起,林之碧。”
林之碧聪明地见好就收,他其实并不愿在此时和司徒如枫发生正面冲突,因为这会使司徒小雪很难堪,而此时此刻的他并不认为自己在司徒小雪心中的地位比司徒如枫重要。
司徒小雪变换了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她探寻的目光定在司徒如枫的脸上:“如枫你刚才病了吗,你的样子好奇怪。”
司徒如枫的嘴巴涩涩的,他并不想在林之碧的面前说话。
林之碧在这时候呻吟了一声,引回司徒小雪的注意:“林之碧我们得赶快回去上药。”当她回头准备叫司徒如枫帮忙的时候他的人影已经在远处了,只剩下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
“这孩子真不像话。”她笑声的嘀咕。她仰起头对林之碧抱歉地一笑:“见笑了,小孩子脾气。”
林之碧只是笑,司徒如枫早已成年,硬是冠以小孩子脾气的罪名不免冤屈,林之碧的心里悄悄地替他辩驳:“司徒小雪呀,你可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孩子,因为你甚至没能弄清司徒如枫生气的理由。”

晚后过后不久,司徒如枫在花圃里找到司徒小雪。彼时司徒小雪正拿着花洒跟她的花草说话。
司徒如枫无声息地从她的身后绕到她的眼前,司徒小雪一惊,但仅是一小会,很快她的脸上又出现往日恬静美好的微笑。“如枫,今天你真像个孩子,你不要忘了你已经二十岁了,待人要礼貌。”
她缓慢地说教,语重心长的样子是最值得让人尊重的长辈。
前提如是司徒如枫当她是长辈,他会尊重她。现今的问题是他从未将她当作长辈,司徒如枫手臂不耐地一挥打断司徒小雪。司徒小雪惊讶地看着他,秀眉微微地皱起,动物般敏锐感告诉她自己现在的司徒如枫很危险。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以往司徒如枫总是在看见这个小动作后温和地拍拍她的头,而此刻他只是死死地盯住司徒小雪。
司徒小雪闻到他身上浓厚的酒气,一种陌生的恐惧感在从她的脚底攀爬上她的心头。
司徒小雪一连退了好几步,司徒如枫却不如她愿地步步紧逼。
司徒小雪扔下花洒迅速转身向主宅跑去,她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回到爸爸身边就会安全。她的脚不适时地扭了一下她摔倒在地上,当她爬起准备再跑的时候司徒如枫已像一阵风似的追了上来。
司徒如枫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呼出的热气喷到司徒小雪的脸上。司徒小雪用力地挣扎仍是无法挣脱,他的两只手的意志如钢铁般坚硬。然后他又把他的她的头很用力地往后仰,用力地吻她,这是司徒小雪生命中第一次接吻,她的眼睛大睁着看司徒如枫,眼泪就不知不觉地流满了整个脸颊。她想叫他停下但声音被锁在喉咙深处。
司徒如枫吻她的动作渐渐温和下来,她清晰地感觉到他全身地颤抖。司徒小雪的恐惧感仍在体内肆虐。
司徒小雪很后悔自己选在这时候出来浇花,她万分懊悔地想“如果一直待在爸爸身边就好了”。她的思维一直处在接近分崩离析的边缘,当司徒如枫停止吻她的时候她仍是无知无觉,当然她也没注意到紧拥住她的司徒如枫在絮絮不止地跟他说话。司徒如枫说得很激动,那些话骄傲如他也许一辈子只会说一遍。怀中的人哭得亦是激动,于是两人在冰凉的夜色里谁也不是真实的自己。
后来司徒小雪谈起那夜打趣地评价“真像两个疯子。”她曾努力地想忆起当日司徒如枫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总是徒劳,除了那个惊天动地的初吻和她泛滥的泪水,那夜剩下的只是一片莫名的空白。
那夜的后来,司徒小雪哭累了便睡着了,司徒如枫抱着她回到主宅,在楼梯口的时候女佣叫住他,“如枫少爷,老太爷要见雪小姐。”
司徒如枫无奈地抱着司徒小雪拐进大厅,司徒凌云和蓝仪正坐在米色的真皮沙发上,蓝仪手持这当天的报纸轻声地读给司徒凌云听,后者偶尔颔首,看着妻子的目光始终温柔。
司徒凌云皱眉看着被抱在司徒如枫怀里的司徒小雪,严厉的目光上移至司徒如枫的脸上停住。
“男孩子喝酒要有节制,”他轻叱,“你姑姑怎么了?”
“睡着了。”司徒如枫淡然应道,并未因大家长的不悦而惊慌或害怕。
面对司徒凌云惊慌或是害怕,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愈来愈明白一个道理:现在坐在他眼前的人已经渐渐衰老,他的精力不再允许他随心所欲地发号司令,聪明如老者已经掌握了一套雷声大雨点小的处事原则。况且在未来的司徒府中需要一个继承人,而他司徒如枫是唯一可能的继承人。
司徒府作为一个古老的家族确实有很多旁支,但在众多的青年中只有司徒如枫身上留有的血统最纯正高贵。而以才智,样貌,礼仪,为人各方面也均是司徒如枫在同辈中高踞首位。
司徒凌云向来称许司徒如枫的睿智干练,对各方面均逊司徒如枫一筹的司徒浩,司徒凌云一开始便怀有一种鄙夷和憎恨的心理,每每看见司徒浩便让他想起自己那失去的爱子司徒景晟。虽然司徒景晟已经回到司徒府但他的心已经在离家的那几年与自己生疏了,不再是他骄傲的儿子。
司徒浩为人又乖戾偏执,即便知道司徒凌云对自己的评价仍是我行我素,不懂讨好的同时甚至又做一些有损司徒府荣誉的事情,这使司徒凌云的觉得脸上无光,恼怒转化为厌恶或是更深一点的痛恨。司徒凌云暗下决定将他送到国外念书,来个眼不见为净。
司徒凌云没为难司徒如枫地挥手让他们上楼。
司徒如枫把司徒小雪放在床上,在女佣的注视下帮她脱掉鞋子,盖好被子,然后印了轻吻在她的左脸颊上。
总体而言,司徒如枫算是个体贴温柔的,脸上带着微醺的笑意,关上门的同时他在心里唱着某首愉悦的歌。他觉得今晚的自己是如此的勇敢,司徒小雪唇上的甜味让他难忘。
步伐轻快,司徒如枫想自己今晚会失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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