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索站在大厅中央双手抱胸凝望着女子自在地进门关门换鞋，似乎他已经被完全漠视了。黎索瞪着她，冷声说：“林之碧回来了，你很高兴！”
司徒小雪并不认为眼前的男子有权干涉自己，即便他让自己住进这栋房子，她心下感激。很无情，但他们的交集也就仅此而已。不回答，她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问他：“吃饭了吗？”
“不要逃避话题！”黎索吼。
因为在乎所以关心所以嫉妒，且黎索并不认为林之碧待司徒小雪好，否则不会一直待在国外，不会任她住在另一个男人的住处。
“人不如旧，衣不如新”司徒小雪轻声道，“你是想让我这样回答你吗？”
“这不就是你的答案吗？”黎索冷笑，恢复很久之前那种嘲弄的神色，但又不尽相同，因为此时多了分凄苦的感觉，让司徒小雪觉得抱歉，是自己害他这样的。
“是的，我见到林之碧，很高兴。”司徒小雪平板无绪的声音想起在客厅。
黎索狠瞪了一眼女子，坐到沙发上不停的抽烟。司徒小雪则起身到厨房下了碗面端出来时，仍不见他有停止抽烟的迹象，她咳了一阵在习惯烟的味道之后才把碗放到黎索面前：“厨房里只有这些，你勉强吃些吧。”
“滚”黎索的声音恶狠狠地，仿佛他们是几辈子的仇人。烟雾在此时也挡住了司徒小雪的视线，看不真切男子的表情是否真是如此痛恨。她乖乖地上楼洗澡睡觉。
半夜起来经过客厅，黎索已经不在了，桌上的面早就糊了冷了，一点都没动，地上满是烟蒂，昂贵的地毯上留下不少的烧灼痕迹。司徒小雪走过去收拾好，走过黎索的房间时轻轻地敲了下门，敲门声在午夜特别的响亮清晰，一声声如敲在心门之上。司徒小雪心中不免害怕，有些后悔一时的冲动。三更半夜一个女子敲男子房间的门是极暧昧且危险的。幸而，黎索并不在，司徒小雪长长地吐出心中那口气，旋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考虑着是否在见到黎索时说离开，司徒小雪渐渐入眠，她其实不知道假若离开，她能到哪里去。但也不能因为如此就赖在这里。
黎索在那晚就没再回公寓，她也就没机会说离开的事。司徒小雪站在草木间仰头观看发白的日头，在习惯了前不久的笑声之后突然安静下来现在显得特别的寂寞。林之碧并未如承诺的那般来看她，司徒小雪在院子里想起，似乎每次都是因为他的出现又离开让她的生活变得压抑抑或是混乱。
某日早间醒来，司徒小雪便听到短促的门铃声在喧闹个不休，本以为是黎索回来了。打开门，来人热烈地抱住呆住的她，笑问：“惊喜吧，雪？”
林之碧的笑在早间带来一丝清爽迷人的味道，她贪恋地呼吸，任由他抱了好一会。
林之碧带来热乎乎的早餐免掉了她做早餐的麻烦。早餐的味道似曾相识，司徒小雪从餐盘中抬眼疑惑地看向对面凝望自己的男子。林之碧舒展纠结的眉，笑：“吃出来了，是‘方和’。”‘方和’，那是一家他们常去的小店，有热情好客的老板，礼貌斯文的服务生。
早餐之后林之碧开车陪她一起去幼稚园上班，幼稚园的孩子都很喜欢他，其中一个还特意画了一张画送给他们。画中她在弹钢琴，林之碧在旁边看着。或许年纪太小画的不像，司徒小雪这么认为，至少林之碧看她的眼神不会是那样。
下班之后，林之碧缠着要去逛夜市，逛完之后又建议到山上看星星。当晚是十一点多才回到林之碧的新公寓。林之碧的新公寓就在她的隔壁，这是林之碧给她的惊喜，他摸着她的头无限宠溺地解释“这样方便照顾你”。
半夜，听见林之碧开车离开的声音，司徒小雪在黑暗中扯起嘴角轻笑。
隔了好几天，林之碧才又在某个早间带着食物把她从睡梦中吵醒。他对几日的失踪只字未提，如此反复，司徒小雪的心渐渐乏了。这个男人太任性了，任性到让她受到了伤害，而她又是那样喜欢善待自己的人，于是辗转之间选择放弃。
清晨，雨淋淋漓漓地下，毫无停歇的迹象。这是周末，司徒小雪不必去上班，便待在床上听窗外的雨声。门外的铃声又是一阵急促的响，她停了许久，才缓慢地起身，穿着睡衣下楼到玄关处开门。本以为热情的拥抱没有如期而至，入眼的是两月不见的黎索。他似乎是瘦了些，但仍旧英俊健康。
黎索上下打量她，嘲讽的笑意从嘴角扩展到脸部。“早安。”他只是如是说。
“早安。”司徒小雪回答，也注意到自己不合适的穿着，红了脸转身。黎索跟在身后也进了门，“我不在你倒是过得如鱼得水，又变美了。”
司徒小雪不搭理他，当他浑身是刺的时候，自己总是无法招架得住的。她想，这也许也是他们无法成为朋友的原因，他总是愤恨总是伤害而她也不够温柔不够宽厚。
回到房间换了衣服下楼，估摸着黎索也应该没吃早餐就直接进了厨房。那几日，她的胃病又犯了，且比以往的每次都严重，常吃着东西就反胃地吐出来。
早餐几乎要结束的时候，司徒小雪跑到洗手间见刚入喉不久的早餐全数吐了出来，漱了口，已无心在吃早餐。抬眼看镜中的自己的同时也看见了黎索，他靠在门边，说道：“等会去医院。”
黎索的体贴让司徒小雪感到一阵暖意，然而，到了医院之后司徒小雪的心彻底凉了。
黎索带着司徒小雪在妇产科挂诊，女子在看见那块醒目的招牌时，望着身边男子严肃深刻的脸庞，在心中淡淡地笑开了：“这对我来说是怎样沉痛的羞辱，未婚先育。”
即便心中万分痛恨，司徒小雪也没有马上发作，她的心现下是一片可笑的荒凉。
他们并排坐在椅子上，坐在他们身边的夫妻愉快地想要交换彼此的‘经验’。
“是龙凤胎。”他们骄傲的宣布。
“恭喜。”司徒小雪回应，微笑间好奇地看向女人的腹部，龙凤胎会有不同吗。
黎索一脸阴沉的表情让女人是否忌惮，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夫妻吗，不像啊。”她的丈夫轻扯了下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问，这个问题太失礼了。黎索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我们不是夫妻。”司徒小雪扬起好看的嘴角，斜睨着面色阴沉至极的黎索。她向来就是有仇必报的女子，绝不容许他人的伤害。
“那你们快结婚了吧？”女人问，迟钝地没领会到丈夫的示意。
司徒小雪咧开嘴，这个问题正合她意。她回答：“我们不会结婚。他不是孩子的爸爸。”
女人一听，瞥见一脸快要爆发状的黎索，缩进丈夫的怀里不敢再开口。
那对夫妻走了之后，司徒小雪盯着地面静静地问：“你以为是谁的？”早餐全都吐出来了，现在将近中午，腹中还是空空如也，司徒小雪虽感觉到自己娇弱的胃一阵阵地紧缩却屋疼痛之感。
“连你自己都不清楚，我这个外人怎么会知道。”黎索刻薄地回答，他的心情复杂得紧，“如果你真不清楚，我不介意做孩子的爹。”
司徒小雪转头看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缓慢的转换出不屑的表情，依然美得眩目的容颜让黎索在瞬间痛恨起自己。
“不必，我觉得你脏！”于她，这算是最恶毒的言语了。黎索扬起大掌，女子昂起下巴，带着清脆短暂的音符响起。
林之碧的出现打破了两人的僵局，他如往日般拥住司徒小雪，目光落在写着“妇产科”的那块牌子皱眉。怀中的人脸色苍白得可怕，双手紧紧地拥住自己轻微地颤抖着。
林之碧温暖的大手探向司徒小雪光洁的额头，眉头皱的愈紧：“雪，你病了？”说完便抱着她走向电梯。
是胃炎，救的时间不算迟，所以无大碍。
两个男人都是什么也不说，脸色都阴郁得可怕。司徒小雪刚醒来，懒得开口。病房中因此便诡异的安静，像黄昏的墓园。
“雪，你要学会对自己好点。”林之碧在沉默许久后说出这句话就离开。黎索紧随其后。
黄昏的时候病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这次住的是头等病房，有专门的护士在旁边照顾，环境比以往清静却是特别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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