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章 皓月当空,群星辟易乾坤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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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万仇见绿衫女子如此模样,岂会不知道她发现了阿紫的身份,当即微笑道:“此女唤作阿紫,乃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弟子,心狠手辣,蛇蝎心肠,怎么,夫人认得她么?”绿衫女子闻言脸色大变,“啊”了一声,显然是听说过那丁春秋的名头,微微一怔,随即看了一旁的石天云和锦袍男子一眼,强笑道:“原来如此,她只是脏腑为内力震荡,一时经受不住,昏死过去,其他的不过是些个皮外伤,倒也不当事,钟先生放心便是。”
钟万仇点了点头,笑道:“如此有劳夫人了,不过此女蛇蝎心肠,甚是歹毒,夫人可要当心,若是不小心被她所伤,那可是钟某的罪过了!”说罢,不理睬脸色大变的绿衫女子,又望向石天云道:“石教主的‘乾坤大挪移’果然了得,钟某倒要好生讨教一番!”石天云虽是对绿衫女子如此失态大为好奇,有心询问一二,不过见钟万仇出言挑战,倒也不好推脱,只得将绿衫女子之事放在一旁,扬声道:“好!我也正想领教先生‘斗转星移’的奥妙呢!”
说话间,石天云又从锦袍男子手中拿过另一根黑牌,模样与先前那根无异,只是略长一些,两根黑牌在手中一晃,随即窜身而上,双牌飞舞,尽向钟万仇要害处攻去。钟万仇仗着自己一身修为了得,也不避让,蹂身上前,双掌翻飞,当即使出童姥所传的天山六阳掌,与石天云交战起来。二人俱是当世高手,钟万仇胜在内力浑厚,石天云胜在招式精妙,二人都对彼此大为顾忌,是以交手十余招,竟然棋逢对手,不分轩轾。
钟万仇从未碰到过如此情形,明明自己一掌下去便能将对手击毙,偏偏这一掌无论如何也打不到对方,越是心急,反倒越为石天云诡异的招数所趁,趋于下风。石天云又合唱不是如此,他依仗“乾坤大挪移”和圣火令上的奇妙功夫,一时间倒是大占上风,奈何钟万仇内力委实太过强横浑厚,螺旋劲道更是无所不破,稍有懈怠,便落入险境,是以他虽是略占上风,倒也不敢过于托大。
经此几个回合的接战,钟万仇心知这石天云的功力,和自己相差甚远,只是武功招式怪异无比,兵刃神奇之极,最厉害的是那“乾坤大挪移”,要么将自己的劲力泻往别处,要么被他引为己用,反过来攻向自己,诡秘阴毒,匪夷所思。明明自己只要能击中他,今日之战便能获胜。但偏偏此人怪招迭出,全然不按理法,两根黑牌更是频频抛接,首尾相应,任凭他施展各种绝学,始终打不破与这石天云的缠斗的局面,反而又被那黑牌接连又打中了两下。幸好那石天云每一次攻击得手,自己反倒吃了北冥真气的大亏,也已不敢再以拳脚和他身子相碰,是以二人虽是斗的激烈,却始终不曾生死相搏。
但听石天云大喝一声,身形猛地一顿,随即凌空而起,双手中的黑牌相互交击,如中败革,似击破絮,声音极是难听。钟万仇闻音身法微微一滞,显然是为怪音扰了心神,石天云见状毫不迟疑,双手黑牌猛地旋转抛出,自己却纵身扑上,双爪挥舞,径自向钟万仇胸口抓来。钟万仇早就见识过他这套抛接之法,见此刻他又施展此招,心中不觉微微一怒,当下运转全身功力,左手屈指连弹,接连弹出十余道指力,或曲或直,或交叠,或顺逆,正是他的独门绝技“弹指神通”!自己丝毫不理会扑来的石天云,双袖随即一振,反身倒掠,径自向那两根黑牌抓去。
不成想从前无往不利的“弹指神通”竟然未能奏效,石天云全然不顾自己一教之主的身份,仿佛蛇行狸翻一般,就地一滚,随即弹身而起,登时将钟万仇十余道指力尽数避过。钟万仇此时将将把两根黑牌抓在手中,正自得意,突然间背后劲风侵身,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只听得嗤的一声响,钟万仇后心衣衫被石天云抓了一大截下来,他爪力狠辣,饶是钟万仇有北冥真气护身,兀自让他在背心上划破了几条爪痕,隐隐生痛,这么略一迟缓,手中顿觉一轻,刚刚到手的两根黑牌登时又被石天云躲了回去!
钟万仇出道以来何时吃过这等大亏,莫说被人撕破衣衫,便是被人近身也不曾有过,此时接连中招,更是被石天云扯破身上衣袍,登时叫钟万仇恼羞成怒,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只觉眼前之人万分可恨,只想一掌将他击毙。当下目露凶光,聚集全身功力,双掌如同巨丁开山一般,接连拍向石天云。一掌未尽,第二掌复又拍出,后掌推前掌,双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压将过来。只一瞬之间,石天云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又如是一堵无形的高墙,向自己身前疾冲。
石天云见他掌势汹涌,掌力浑厚,自是不敢正面直撄其锋,右手斜斜挥出,那略短的黑牌与钟万仇掌力的偏势一触,但觉右臂酸麻,胸中气息登时沉浊,非但没能将掌力引开,反倒被那股劲道侵入体内。石天云大惊失色,连忙足尖着力,飘身闪避,同时运转“乾坤大挪移”的心法,想将那攻入自己体内的内力,悉数引导出去。只是他哪里知道,他所中的劲道,乃是钟万仇融合无崖子所创的透脉点**之法而创出的“膏肓针”,一入体内,便游走全身经脉,端的是霸道。
但见石天云脸色青红交替,变幻诡异,钟万仇更是满脸狰狞,步步紧逼,双掌翻飞,掌风呼啸,每一掌都威势惊人。足足十多次次呼吸的功夫,石天云辗转腾挪,纵高跃低,接连换了七八种身法,好几次险些被钟万仇双掌击中,这才将那股劲道引到双手黑牌之中。眼见钟万仇双掌一错,又是猛地拍来,石天云见他双掌击出,骨骼先响,也知这一掌非同小可,自己生死存亡,便决于这顷刻之间,哪敢有些微怠忽?
当下举起手中两根黑牌,双手一振,向钟万仇双掌迎去,石天云自然知道钟万仇内力强横,绝非自己所能匹敌,不过自己将他方才的古怪劲力悉数引至双手黑牌之中,只要与之相接,便能将他的古怪劲力悉数送回,任凭他内力强横,这一招变起突兀,定能叫他猝不及防。猛听得砰然一声大响,钟万仇一双手掌,正拍在那对黑牌之上,石天云身形一晃,随即将黑牌中的劲力悉数送回钟万仇体内,那劲力果然古怪,钟万仇如此强横的内力,竟然不能阻挡那劲力丝毫,任由那劲力攻入体内。
石天云见奇招奏效,登时心中一喜,正要施展绝技,忽听的钟万仇哈哈大笑,道:“好个‘乾坤大挪移’,竟能将本王的‘膏肓针’悉数送回,当真了得,不过你以为这等伎俩便能让本王吃亏,那你可想的左了!”正说着,钟万仇按在黑牌上的双掌猛地重重一按,石天云只感手掌中一阵激烈跳动,两根黑牌竟欲脱手,大骇之下,忙加运内力。这时二人已至各以内力相拚的境地,钟万仇心道:我内力强横,放眼天下也难寻敌手,你敢和我比拼内力,正是以短攻长,我是得其所哉了。
一旁的锦袍男子和绿衫女子见状,心中大为惊奇,石天云的“乾坤大挪移”他二人可是知道个中厉害,无论多强的劲道,都能悉数返还回去,方才石天云的形状,分明是将钟万仇的劲力反攻回去,莫说石天云,便是锦袍男子和绿衫女子二人,也均以为钟万仇定要大大的吃亏,不成想钟万仇竟然若无其事,反而与石天云比拼起内力来,莫说他二人,便是石天云也是茫无所知,摸不着头脑。

原来适才石天云以“乾坤大挪移”将钟万仇的劲力悉数反攻回去,纯以钟万仇的“膏肓针”为主,偏生钟万仇所练的是北冥神功。这点劲力于北冥神功而言,威力有大小,本质却是一致,那劲力反送入钟万仇体内,与钟万仇原本的内力混在一处,犹如江河入海,又如水乳§交融,登时无影无踪,浑然天成,又岂会让钟万仇受伤?这其中的奥妙,也只有钟万仇一清二楚,石天云不知北冥神功的神奇,哪里明白个中玄妙,还道是钟万仇内力强横,已达到诸邪辟易,外魔不侵的无上境界。
二人掌牌相抵,内力相攻,一时间经分不出高下,突然之间,钟万仇胸口一痛,似乎被一枚极细的尖针刺了一下一般。这一下刺痛突如其来,似有形,实无质,一股寒气突破他护体的北冥真气,直钻入心肺。钟万仇剧痛之下,掌力不觉微微一缓,石天云见状连忙将手中黑牌向前一送,想要趁势重创钟万仇。钟万仇北冥真气的螺旋劲道何等厉害,这点寒气对他而言,不异于大补之物,体内真气运转,登时将那缕寒气吸收同化,不到半个呼吸,那缕寒气已然消失无踪。
石天云正想趁机取胜,不成想钟万仇双掌一沉,掌中劲力愈发浑厚汹涌,登时将自己迫的连连后退。石天云见状,心中惊骇无以复加,当即又是一道阴寒的劲气送出,这阴劲凝聚细如发丝,钻营戳弄,难防难当,便好似那千里长堤,结实无比,却终将溃于蚁**一般,尖针一般的阴劲一下一下刺将过去,任凭内力如何强横,也终将支持不住。钟万仇只觉脏腑之间,剧痛难忍,虽是那阴劲转瞬即被体内的北冥真气化去,变成自己的内力,可是这般痛彻心肺的苦楚,却叫钟万仇难以抵挡。
原本他顾忌北冥神功第三重圆满之境,不敢吸取旁人内力,生恐那一日提前到来,大乱自己的诸多算计,不过此时已然是紧要关头,哪里还顾得上那许多,当下全力运转北冥神功的螺旋劲力,吸取石天云的内力。石天云只觉钟万仇双掌传来一股绝大的吸力,自己的内力好似脱缰野马一般,全然不受控制,自己体内奔腾鼓荡的内力蓦然间一泻千里,自手中的一对黑牌,涌向钟万仇的体内。石天云哪里见过这般诡异的情形,登时一愣,心道:难不成我那几记“透骨针”已将他脏腑击伤,他内力失控,难以抵挡,所以才被我内力攻入体内?
正自迷糊,忽觉双臂一阵酸软,石天云登时醒觉过来,大惊失色,心中的惊恐,便如同天崩地裂一般:不对,定是这丑汉施展了什么歹毒的功夫,将我内力吸去……啊哟!我内力给他这般源源吸去,不多时便成废人,那可如何是好?想到此处,石天云忙不迭的运功竭力抗拒,可是此刻已经迟了,他的内力本就不及钟万仇浑厚,如今此消彼长,双方更是强弱分明,虽极力挣扎,将内力外流之势略微阻挡,却始终无法摆脱钟万仇的双掌,体内内力便如同涓涓细流一般,缓缓向钟万仇流去。
此时莫说石天云惊骇万分,便是钟万仇也惶恐不已,石天云多年苦修,内力精纯无比,汇入钟万仇体内,更使其北冥神功第三重境界趋于圆满,钟万仇尚有诸多算计,与那独孤白一战更是迫在眉睫,万万不能此时将北冥神功臻至圆满,从而废去一身武功,重修那《万劫魔功》。当下钟万仇双掌一震,将石天云震开,袍袖一卷,顺势将石天云手中的两根黑牌夺在手中,只见石天云踉踉跄跄,接连退了七八步,仍是不能稳住身形,但觉双膝一软,周身酸麻,登时跌坐在地上,额上冷汗涔涔,满脸倦容,说不出的狼狈,哪里还有半点风流潇洒的模样。
锦袍男子和绿衫女子见状大吃一惊,连忙奔到石天云身前,将他扶起,问长问短。钟万仇检视了一番体内的北冥真气,发觉并无大碍,距那大圆满的境界尚有些许不足,这才心中略定,嘿嘿笑道:“石教主好功夫,本王纵横天下,唯独你石教主能让本王吃了这许多苦头,明教神功,果然了得!”石天云默默调运真气,发觉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自己多年苦修的内力竟然已十去三四,一身功力,大不如前,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愤恨。听得钟万仇这般说,冷哼一声道:“阁下神功了得,石某败得心服口服,今日的恩德,石某总有一日会报答阁下!”
钟万仇嘿嘿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此时石天云已是刀俎下的鱼肉,任由他宰割,以他如今的修为,便是有“乾坤大挪移”这等妙法,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倒是手中这对黑牌,叫钟万仇好生好奇。打量了一番,钟万仇笑道:“若是本王所料不差,此物应当是明教的圣火令吧,想不到圣火令上的武功如此玄妙,倒叫本王吃了不小的亏!”微微一顿,又道:“本王听说这圣火令共有六根,还要请教石教主,另外那六根现在何处?”
石天云闻言脸色大变,这圣火令上的辛密,自己也是从前任教主临终时的遗言中得知,莫说旁人,便是教中的四法王、五散人也俱不知晓。自己耗费了许多时日,将那波斯语言学会,方才学到这圣火令上的功夫,不曾想眼前这丑汉竟然知道如此清楚,怎教他不惊骇莫名!钟万仇见他神色大变,嘿嘿一笑,又道:“还有那‘乾坤大挪移’,石教主也一并交了出来吧,以你的资质,穷其一生,也未必能修到第七重的最高境界,何不送与本王,也好免去一番苦楚,如何?”
石天云闻言双目圆睁,怒不可遏,大喝道:“你这丑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夺去本教神功,那是妄想!”钟万仇听得他如此说,丝毫不以为忤,淡淡一笑,道:“本王看上明教的‘乾坤大挪移’,算是明教的造化,以本王的武功,将你们几人悉数击杀,易如反掌。左右那乾坤大挪移的秘笈不在你身上,便在明教的圣坟之内,大不了本王跑一趟昆仑山坐忘峰,将那明教翻个底朝天,总能将其找到!”微微一顿,沉声又道:“即便是找不到,那也没什么,本王便将那圣坟炸毁,将明教的圣火熄灭,本王练不成那‘乾坤大挪移’,旁人也休想练成,不知石教主以为本王所言如何?”
明教立教不过三百年,那圣坟更是百年前方才修葺而成,如此辛密,竟然被钟万仇一语道破,石天云心中惊骇可想而知,但见他脸色通红,隐隐发紫,显然是心中惊怒已极。但见他重重的喘息了几声,猛然间便要开口说话,一旁的锦袍男子忽地扬声道:“敢问前辈可是圣门的圣王么?”钟万仇闻言一愣,看了那锦袍男子一眼,却见那锦袍男子满脸笑意,又道:“晚辈有幸在汴京听闻圣王的琴声,高亢婉转,清丽脱俗,当真是传世佳作!”微微一顿,又道:“更叫晚辈钦佩的是,圣王一手抚琴,一手对敌,纹丝未动,便将天门二老打的一残一死,端的是了得!”
(第二章到,呃,今天的战斗场面咋样?说实话焚琴对乾坤大挪移可是非常欣赏,个人觉得此功犹在斗转星移之上,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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