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进退之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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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7日，蒋中正把杨永泰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征询其对于山东方面的意见。
“畅卿，马少云在山东几天之内便丢了一万多兵马，又把一向缩在山中的护卫军给引了出来，让其占了费县。你看中央在山东方面有没有介入的可能？”
“均座，现在恐怕不是我们直接控制山东的良机啊。”杨永泰看过蒋中正递过来的几份资料后，又仔细想了想，摇头说道，“去年大战结束至今尚不满半年，北方各省以及中央都还没有恢复元气，中央的兵力又正在江西对共.匪进行第二次围剿，实在不是我们手山东的时机。况且，韩复榘去年的大战中出力不小，如果出任山东省主席不过半年就被拿下，那将增加其他地方势力对中央的疑虑。我认为，现在不但不能削掉韩复榘的官职，相反，最好能再给他增加一个职位，一个能让韩复榘为中央政fǔ出力但又给其增加阻力的职位。”
“畅卿说的有道理。”蒋中正茅塞顿开，思索着说道，“前天，韩向方在济南处决了共.匪在山东的一干头目，这个态度还是不错的。我看就委任他为鲁豫两省清乡督办吧。让他更好的绥靖地方，为中央效力。”
“均座英明。”杨永泰微笑着恭维道，“有了这鲁豫两省清乡督办的名头，清除共.匪势力和土匪武装可就是韩向方义不容辞的责任了。”
蒋、杨二人相视而笑。
就这样，韩复榘比原来历史上提前了两个多月得到了鲁豫清乡督办的任命。
而在济南正忙着用民团冒充正规军，进行偷梁换柱大计的韩复榘接到老蒋的委任电令后，却毫无职权扩大的喜悦，反而满脸阴霾地叹道：“老蒋这是要把我韩某人放在火上烤啊！”
现在山东、河南两省土匪遍地，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两省清乡督办这个位置看上去职权不小，可实际上却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原因无他，清乡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都受制于两省政fǔ，若地方平定了，自有当地政fǔ出面接受成果；地方不靖，那自然是清乡督办做事不力。若非自己还兼任山东省主席，韩复榘简直要怀疑老蒋这是急于找借口把自己拿下了。
一边的李树也觉得老蒋用心不良。思索了一会儿，李树道：“韩主席，南京方面的那点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过，有这两省清乡督办的名头也不全然是坏事，只要我们作合理，甚至可以变成对我们有利的事情。”
“荫轩有什么好主意？”韩复榘打起了几分精神。
“清乡督办可是有权力命令辖区内的武装力量配合剿匪，安靖地方的。既然如此，我们就干脆再把王均、陈耀汉他们调到费县剿匪。同时，再命令胶东的刘珍年部派兵沿高徐公路南下，也加入到这次行动中来。”李树盘算道，“这样，如果我们剿匪有成的话，那自然是韩主席指挥有方；若是兵败而回，那其他各部肯定会伤筋动骨。而我们却主力未动，两厢比较，自然实力相对雄厚得多。这可有利于我们今后统一山东全境。”
“如果这几部都能听命参与这次剿匪行动，那自然对我们极为有利。可他们不见得都会听命啊。”韩复榘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不过却仍对刘珍年等部能否参与信心不足。
“如果他们几部不来，那我们就更有话说了。”李树笑道，“如果失败，那自然责任就落在他们几部身上。至少，抗命不遵的罪名他们是逃不掉的。南京的那位也就无法指责我们之后的停战乃至谈判。”
“荫轩可是助我良多啊。”韩复榘心情舒畅，点头笑道，“那好，一切就照你的意思办。相关命令你拟订之后，我来签。”
南京的老蒋想让韩复榘被黑锅，可韩复榘也不傻，在和自己的参谋长李树合计后，却把这黑锅转手给了王均、陈耀汉、刘珍年，而且锅里还添加了些韩氏调料。
王均现在是第第7师师长，该部出自于朱培德一系；而陈耀汉所部，其前身则是朱绍良第第13师的独立旅，在二次北伐打败直鲁联军后被扩编成新编第26师。这两支部队现在都是南京方面的中央军。至于胶东刘珍年部，则是由直鲁联军改编而成，该部现在与南京的老蒋走得很近。
韩复榘、李树盘算得不错，你蒋中正想抓我把柄，那就别怪我借刀杀人！
不过，正如韩复榘所料想的那样，刘珍年等部人马对此次剿匪均不积极。其中，王均的第第21旅前来从东面予以协助；陈耀汉的新编第26师则派了李延龄旅协助；而刘珍年则干脆借口胶东地面不靖不派一兵一卒参与。
由于要多方调集兵马，在4月9号韩复榘与马鸿逵于曲阜会合后，经过协商，将各部攻击费县的时间向后顺延了5天，以便各部统一行动。为了便于统一指挥，韩复榘决定兵分三路：由马鸿逵指挥该部剩余的一万多人马从滕县沿公路向费县攻击；李树指挥韩部一万多人沿铁路南下到峄县后，从南向北攻击；而韩复榘本人带着自家一个手枪团，赶到临沂，指挥李延龄旅、李文彬旅的一万多人从东向西进攻。
4月14日，3路兵马开始按照约定时间，各自向费县县城攻击前进。
由于之前护卫军为了避免在于己不利的地形上同敌人作战，而将东、南两个方向的防线收缩到了城关社一带，因此，韩复榘、李树两路兵马无意中捡了个大便宜，竟一兵未损地“收复”了临沂和费县之间的平原地带。不过，两部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在城关社一线，韩、李两路兵马会合后却再难寸进。
在城关社一带负责阻敌的高凤学、江斌、李云海人，利用这一带的河流、山势，在这将近1o天的时间里，用水泥、砂石构筑了一些比较坚固的防御工事，建立起了许多j叉火力点。而为了确保将敌人击退，并降低己部伤亡，高凤学、江斌将本师所属炮团的24门75口径火炮分拆后给搬运上了防线后不远的地方，建立起了炮兵阵地。
在头一天的攻击中，韩复榘、李树两人只各自派出了一个团的兵力，试探对方的火力布置。
不过，护卫军一方却在高凤学的命令下，只准用单步枪还击，不准使用连射火力。可即便这样，训练有素、枪法精准的护卫军也让韩、李两部损失不少。一天下来，两个团试探进攻的团生生给打掉了1/第二天的攻击方法，却不知自己的布置却让护卫军从俘虏的口中察觉到了端倪。
“今天进行试探攻击的这两个团，一个应该是上过战场的老油子，一个似乎是刚学会拿枪不久，要是对方都是这样的情况，那我看也用不着动用火炮，最多用机枪就可以解决问题。”江斌满有信心地说道。
“你说的还真没错。”李云海接口说道，“据我们特战旅从受伤被俘的几名敌人那里刚刚得到的消息，你说的那个老油子团是当初张宗昌直鲁联军改编的，现在属于陈耀汉师；而那个刚会拿枪不久的则是去年大战后韩复榘组建的鲁西民团，这次临上战场前刚刚换上正规军的服装、枪械。”
“那这种刚换装的民团一共有多少人？”高凤学问道。
“据俘虏j代，李树这次带过来的本部兵马几乎都是民团，不过各部的指挥人员都是从正规军中调过来的。另外，韩复榘还带了一个手枪团，都是其本部精锐。”李云海也有些疑惑，“这韩复榘难道就想用这些民团来对付我们？”
“我看不会。”高凤学沉yín道，“韩复榘在山东待的时间也不短了，肯定知道我们护卫军曾经的战绩。可他这次竟然还让这么多民团上来，那一定是另有目的。”
“莫不是韩复榘将主要兵力用在了西边？”江斌猜测道。
“不是，刚刚你们不在，我接到总部转来的西边战况通报，说西边只是马鸿逵的部队在攻击，没有出现韩复榘的队伍。”高凤学摇头说道，“我刚刚拟了份今天的战况说明，你俩看看，若没有问题，我们就联名给总部过去。”
江斌、李云海看完之后各自在电报纸上签上自己的姓名。
“奇怪，不出动自己主力，却用民团换装蒙混，韩复榘到底想干什么？保存实力？借刀杀人？还是借机练兵？”放下笔后，李云海挠挠头，嘴里胡1猜测道。
“恐怕还真可能让你给说着了。”高凤学心中一动，“去年大战后，韩复榘成了山东省主席，可境内却有多股兵马。说不准，韩复榘是真想借我们的手将这几股势力给灭掉。”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让韩复榘利用？”李云海问道。
“被他韩复榘利用一回也没什么。我们占了费县，总要让他韩主席能有个对上面可以j代得过去的说法。”高凤学笑道，“再说，我们也可利用这个机会让我们的新兵锻炼一下。”
“我看，我把我们的这个猜测也写到给总部的战况通报中吧。这有利于我们护卫军做出有针对xìng的部署。”江斌提议道。
“没问题！”
“我同意！”
高、李二人各自说道。
4月15日，韩复榘、李树两人调整了进攻策略，以团为单位，组织部队轮番进攻。不过，当面进行防御作战的是护卫军一个师加特战旅的一个大队，韩复榘的这种呆板的攻击方式根本就没有多大效果。当然，由于有流弹、跳弹，护卫军一方也开始出现伤亡。
针对韩复榘部几支部队战斗力差别很大的情况，高凤学等人也作出调整。在民团上来攻击时，让各班新兵还击，而李文彬旅、李延龄旅上来攻击时则由老兵负责还击。
第三天，韩复榘决定以旅为单位进行集团攻击。不过，在护卫军突然爆的机枪火力面前，李延龄旅在攻击路线上扔下近两个营的兵力损失后撤了下去。
“韩主席，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李延龄看着自己的旅在两天的轮番攻击中伤亡竟达到了1/3，不由得当面向韩复榘抗争道。
“只你的旅有伤亡？荫轩指挥的部队伤亡并不比你的小！”韩复榘喝道。
“李旅长，你别介意。”一边的李树打圆场道，“韩主席也不愿意见到弟兄们伤亡。可我们刚刚合作把抱犊崮一带的土匪给消灭了，马长官的部下就跑到蒙山那边，在护卫军的眼皮子底下烧杀掳掠，把护卫军给引了出来。现在对方占领了费县，我们要收复失地，出现伤亡肯定难免。”
“韩主席的心情我也理解，可我们这么攻击下去，兄弟们只会白白死伤，不值啊。”李延龄知道自己顶不过这两位，可心中却委实不甘。
“费县这边护卫军刚刚占领了几天就这样。其他几个县他们可是都经营多年了，就更啃不动了。”李树解释道，“可费县要这么丢了，我们谁都吃罪不起啊。”
“韩主席，李长官，我不会说话，说错的地方还请别见怪。”李延龄忍不住道，“费县是因为马长官部下妄为才丢的，这在护卫军的通电中可是说的明明白白。真正该负责任的应该是马长官才对！我们干吗要替他们来被这黑锅？”
“李旅长，韩某职责所在，无法推委。”韩复榘说道，“明天我们再攻击一天，要是还没结果的话，就先停下来。等胶东刘珍年部到来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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