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流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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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坐下,我问道:“招亲武斗会什麽时候开始?”
“七天後!这样的大事我老头子还是知道的。”贝尼尼抢著说。
真是人老心不老!我心里嘀咕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吗?”
“最迟明天报名,所以我才急著进城和打造飞刀。”孟斐斯答道。
接著我问明了武斗会的有关情况──武斗会采取简单的淘汰制,由开始抽签决定对手,然後进行排序,最後进入四强的武者再通过抽签决出一二名,一二名对战决定优胜者,三四名决出季军。凡进入四强的均能依名次分别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而第一名不仅可以娶得美人为妻,而且还能得到一千五百各特金币作为嫁装。每一位进入三十六强的武者均可获得推荐在联防军任职或进入艾德勒的私人卫队。
当然,羊毛出在羊身上,每个参赛的选手每人都要交纳十各特金币作为报名费。艾德勒真可谓是奸商,既可招揽人才,又能大捞一笔,将女儿的价值运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孟斐斯,你带了多少人进城?”我问道。
“我的四十铁骑,现潜伏在城内各处,另外我还买通了一些城内的地头蛇,专门为我提供情报和消息。到时我以硫烟为信号,便可将人手全部召集,一起发动。”
我点了点头,仔细思量一番,心里便有了计较,说道:“明天,你和我分别去报名,一起参加武斗会。你用亚历的名字报名,我用另一个化名报名,然後你将瑜珈术传授给我,七天後我化身为你的形象参加武斗会,你则以普通人的身材参加。”
接著将一些具体的安排向众人细细说明,经过一番讨论後,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分。孟斐斯没留下吃晚饭,答应明天报名後再过来,交待了联络的方法後,便匆匆告辞。
到了深夜,我仍然无不入睡,便起来披一袭单衣来到小厅里,站在窗前透过窗户仰望满天星宿,一种莫名的思绪纠缠脑海。我为什麽会这麽卖力帮助孟斐斯呢?除了因为孟斐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外,我是被他的那种不顾一切进城抢亲的至情至性表现触动了。在爱情的表现上,孟斐斯比我强多了,能够全力去争取自己所爱,这就非现在的我有能力做得到的,我不仅无法将深爱的利冰兰留在身边,甚至连青梅竹马的女友也只能拱手让人……我佩服孟斐斯为爱而全力以赴的勇气和决心,更羡慕他这份全力争取萨沙琳的能力,或许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我才愿意尽力帮助孟斐斯吧?
我一边陷入思海中一边无意识地在手中凝聚起火元素,形成一个火团在掌心中跳动。
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後响起,我转过身来看到了只穿著单薄内衣的薇薇安。
只披牵内衣的薇薇安在火光照耀下,玲珑有致的**在我眼中尽览无遗,美丽的脸上带著一抹让人心疼的戚然,娇柔与妩媚两种气质糅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无法解读的特殊韵味。
“亚历,你也睡不著吗?”薇薇安轻轻问道。
我点了点头,却无语。
“我也是……思绪好紊乱……”薇薇安说道,“每逢夜阑时分,总会不自觉想起过去的许多事情……想起我的童年,想起忧伤的母亲,想起我的父亲──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的母亲是神族的人,由於爱上了父亲而放弃了神族的身份,抛弃了一切,跟父亲来到人界,而我的父亲──这位多提尔的王者,却始乱终弃……”
听著薇薇安将自己的身世细细道出,我终於明白为什麽她对那首《梦思尼娅之恋》有那麽深的感情了。
薇薇安继续说道:“我的母亲在别人鄙视的眼光中将作为私生女的我拉扯长大,但终於在对父亲的怨恨和思念中溘然长逝……後来父亲不知是否心生内疚,找到了我,并把我接回王都……面前那个叫父亲的男人仿佛为了补偿什麽,除了不能给我身份外,一切能够提供的东西都尽量满足我,於是我以宫女身份却得到了公主的待遇……但在我还来不及报复他对母亲的无情和表达自己对他的怨恨时,他便被人暗杀了……”
在薇薇安平淡的叙述中带著一种莫名的悲恸。
我轻叹了口气,柔声说道:“薇薇安,逝者已矣……过去都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的生命还是要继续的,为了无法回头的事情悲伤是没有必要的。”
“是吗?”薇薇安轻轻说道,“过去的事真的想忘记就能忘记的吗……但为什麽你的眼中总是带著过去的悲伤?你知道你的悲伤仿佛已将自己风化成冷漠的石碑,矗立在暗黑凄清的夜晚,比冰山还要冰冷,比寒风还要无情……我几度几度想靠近你,却被你冷凌彻骨的寒意所挡住……无数次无数次我渴求你热情的回报,却只得到片片心碎……为什麽?为什麽你要锁住自己的心灵?是什麽样的女子才能消解你身上的冰川,融化你的冷漠,拥有你的柔情?”
听到薇薇安怨怼的声音,我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悲伤过去,因为我还有扭转错误,挽回过去一切的可能,而不是为了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一个真正的男人必须首先要对他的过去负责,所以,我只有解开过去的枷锁後才能真正面对你……对你,现在的我,只能说句……抱歉……”
“为什麽……难道我就不能得到你爱吗……在你心中,我究竟是什麽呀……是一件物品,还是一件政治工具……”
薇薇安轻柔的语言却让人心碎。
“你是我珍爱的收藏品……夜深了,睡吧……”
我轻轻握起了手掌,跳动的火团瞬间熄灭,四周的空间化为一片漆黑,然後我对著幽暗的空气摆了摆手,往内室走去。
第一天一早,我用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到达设在城市广场的招亲武斗会报名处,却已见人山人海将整个报名处塞得水泄不通,当中有剑士装束的,魔法师装束的,佣兵装束的,甚至修道士装束的,还有穿著各式各样奇形怪状服饰的人,因为这场武斗会不限制职业、年龄和身份,只要有钱就行了,所以吸引了各方人士参加。贪财又好色似乎是男人的天性,充分把握男性弱点的艾德勒以之为财路来者不拒广纳金钱,真是商人中的商人。
却不知这些人中有多少是贪图萨沙琳的美色,又有多少是为了艾德勒的金钱呢?艾德勒真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呀,完全不顾自己女儿的感受和幸福,为了一己之利却将女儿的一生作为自己谋取金钱和利益的工具。是不是生於这个时代的所谓父亲都是这样的呢?
我用上了御力术在拥挤的人群缝隙中穿行,贴近我的人均被御向一边,於是我很快就到了报名席前。
“十各特金币!”坐在登记席肥胖中年人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伸出肥腻的手掌摊在我面前。
我把十枚金币弹到他手上,他收起金币放入一个钱箱後便将一本登记册推到我面前,懒洋洋地说道:“填了它,过旁边那席取号牌,赛前一天到广场的公布栏看自己的比赛场次、场地和对手安排。”
我翻查了一下登记册,却赫然发现,“亚历”的名字已经出现在前两页,想不到孟斐斯那麽早就来报名了,可见他是如何地心急如焚了。
我不由微微一笑,飞快在上面写了“丹罗”的名字,然後便到另一席领取一张写著“1510”的铜版。
报完名後,我便到城内逛了一圈,细细考察了一下城内的布置,果然看到城内不时有联防军的人巡逻,四大城门也明显加强了防卫,不过以联防军的人数和实力是无法做到滴水不漏的。
难怪孟斐斯傲然不将联防军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因为有萨沙琳这个负累,孟斐斯的确是可以来去如风的──除非艾德勒另有布置,聘请了高手专门对付“死神的飓风”。
隐藏的高手?这些沙漠边沿的小国中真有人有实力抗拒飓风的狂暴吗?除非……我心中一动,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於是我急急赶回了贝尼尼的铁器铺。
回到店里,却发现孟斐斯早已一面焦急地等在店中了。
“亚历,你怎麽现在才回来?”孟斐斯急忙问道。
我却没理会焦燥不安的孟斐斯,唤薇薇安冲了壶从麦多那村带来的“情人之吻”,然後舒适地坐下,慢慢品茗。
“亚历,我的大人,你说句话呀!你报名顺利吗?”
我呷了口茶,沁人肺腑的茶香让我心神舒畅,这才悠悠然地说道:“孟斐斯,你给我屏住气,安静下来。这个时候,你沈不住气,就别想救得你的萨沙琳!”
过了一会儿,孟斐斯终於平静下来,他毕竟是见过无数大风浪的人物,这次是因为关心则乱,由此可见萨沙琳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这时,我才说道:“一切顺利,现在轮到你好好教我瑜珈之术了!”
孟斐斯点了点头,耐下心来认真教起我瑜珈之术,到了中午,我初步掌握了这门太古时代流传下来并经过不断演变和改进的奇术,我被这门特技还包含的人体肌络易理深深吸引住了,直到薇薇安端著饭菜进来,才想起要吃午饭呢。
薇薇安的烹饪技巧是好得没话说的,连我这位以前吃惯山珍佳肴的富家子弟也法挑剔,而原先想回旅店用膳的孟斐斯也忍不住留了下来,贝尼尼和维坦老师更是拼命吞咽,毫无风度可言。
看到自己煮的饭菜受欢迎,薇薇安高兴得象小女孩似地笑了。
薇薇安一笑,我们都不由停下了争吃的动作,一下子看呆了,这时,我终於明白秀色可餐的道理。
薇薇安对我的生活起居可谓照顾得无薇不至,使我有如重拾锦衣玉裘的富家子弟生活,她对我不求回报地付出却毫无怨言,而我却无法给予应有的回应。
有时我也不禁暗恨自己,为什麽如此吝啬自己的感情呢?为什麽我对利冰兰的炽恋、对喀丽莎的切念,甚至对只有一面之缘的雅伦诗的想望,不能投注到身边的薇薇安身上呢?是因为我太多情,还是太无情?或者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的反而不懂得去珍惜?哲人告诉我们,要珍惜拥有、珍惜眼前,为什麽我偏偏却做不到呢……
午後,孟斐斯继续指导我运用瑜珈术的技巧和细节,这时的孟斐斯已经变得相当从容而冷静了,没有了先前的躁急和不安。
於是我便说道:“孟斐斯,现在你应该可以心平气和地看问题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也要你积极配合认真细致地完成。”
看到孟斐斯专注沈稳的表情,我接著说道:“我怀疑艾德勒动用了外人专门对付你。你们‘飓风’团与沙漠上的其他盗贼团应该关系不太好吧?”
孟斐斯听後点了点头答道:“我们与另两大沙盗团‘黑鹰’和‘夜火’可谓势如水火,他们下手太狠辣,从不留活口,连婴儿孕妇都不放过,**虏掠,无恶不作,连我这个身为强盗的都看不过眼,也曾经坏过他们几单买卖,所以积怨已深。亚历,你怀疑他们……”
“我怀疑艾德勒与另两夥盗贼勾结共同对付你,奸商与强盗暗通,自古有之,算不得什麽稀奇事,何况这次为了你这个共同的敌人。所以我认为他们已经化妆入城,隐匿在城中某处地方,待发现你的踪迹或当你在招亲武斗会露面时突然向你袭击,这样的成功机会是很大的。”我细细分析道。
孟斐斯说了声:“亚历,真有你的!”
我笑了笑,接著说:“所以我要你发动所有潜伏在城内手下和细作想尽一切方法探听这批人的下落,然後一举歼灭之。所谓先发制人,後发制於人,我们要化被动为主动。你要吩咐你的人尽可能穷搜城内所有可以隐身的地方,连艾德勒的居所和别院也不能放过。但我估计艾德勒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强盗藏匿在自己的地方的,只能安排在别处,而且这批人数目应不少,而要安置这麽多人,是很难完全销声匿迹的,必然会露出蛛丝蚂迹,也必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目光的……”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一定要暗中叮嘱你的人小心行事,绝不能事未查成反暴露的自己行踪。一旦查到消息,你切忌鲁莽行事,打草惊蛇,要立即回来告诉我,由我定夺。”
孟斐斯大力点了点头,说道:“亚历,我对你是心服口服了!我立即去办!”
说完孟斐斯便匆匆离开。
到了晚上,孟斐斯才回来,一进门便对我说道:“亚历,我已经发散手下的兄弟们认真执行你的命令了,但暂时还没消息。”
我点了点头,知道此事急不来,反正离武斗会还有几天时间。
接著来的时间我们几个人都进行认真的准备工作,叫贝尼尼老头为我和孟斐斯分别准备了一副轻便的简易盔甲,主要功能是遮住全身和颜面,不虞暴露。另外根据孟斐斯的要求,贝尼尼为他打造了一批飞刀。飞刀的样式非常普通,长约三寸,但薄如纸片,相当锋利,这却不能说明贝尼尼的技艺不错,只能说明他用上上好的精钢,而没有偷工减料罢了。当然能够使用这样普通的飞刀,说明孟斐斯的飞刀绝技到达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在空闲时间,我不忘向孟斐斯请教剑技和飞刀技,他也毫不藏私,无不倾囊相授。我也通过与孟斐斯进行对战切磋,不断强化自己的实战经验和运剑技巧。孟斐斯实在是一个使剑的高手,将沈重的阔口剑──“钝锷”运用得刚柔相济、攻守兼资、浑厚凌烈,可想而知,我当初胜得是多麽勉强。在高手的指点下,我的剑技得到进一步的提高。
最令我惊奇的是,薇薇安竟缠著维坦老师学起了魔法,或许是因为她本身有著神族血统的原因,竟对魔法有著天生的领悟力,很容易就能凝聚起大量的元素精灵,一个普通的初级火系攻击魔法却有高阶魔法的破坏力,远比一般人要强得多,但对元素的操控能力却相当差,要不是维坦老师利用魔法结界和空间力场将其破坏力消弥於无形,恐怕这一片住宅区都要遭殃,而且单是魔法爆裂的巨响马上就能引来全城的联防军,让我们**裸地暴露在日光之下了。

到了招亲武斗会的日子,我用瑜珈特技将身材变成孟斐斯的个子,披上粗糙的盔甲,独自到城市广场参加武斗会。
在广场上早已临是搭建起近百个武斗场,参赛选手和观众济济一堂,相信在纳格维这应算是盛况空前了──当然观众并不是免费进场的,每场初赛的票价是五各特银币,而十六强、八强、半决赛、决赛的票价更是二十五各特银币、五十各特银币、一各特金币、两各特金币成倍地涨价。
票价昂贵,但人们却甘之如饴,武斗会的入场票一早已被抢购一空,甚至在黑市中一些主要比赛的票价被炒高三倍、五倍甚至十倍。毕竟人类都是本性好战和嗜血的,自己不敢亲身尝试的东西却能在别人的厮杀中获得满足,这样却肥了艾德纳,让这位精明的商人腰包大涨。
我按照公布栏公布的比赛场地来到第三十四赛场。这次参加比武的共有两千多人,分设在近百个赛场上进行,初赛在今天完成,就是平均每个赛场要进行二十场次的比赛,由於我是第六组上场,前面还有八组交锋,我便坐在会场为选手专设的观赏席上观战。而孟斐斯的比赛定在下午第三场,所以他上午没有出现。
前面几组的实力平平,所以我连观摩的兴趣都没有,坐在椅子上无聊得想打瞌睡。而我高大的身材倒引来了众人频频的目光,犹为有心人所关注。
到了宣布我上场,我便缓步走上赛场,而那名我看了公布栏也没能记住名字的对手已经恭候台上。
“我叫葛里彤卡斯塔内奇凡亚东.加加沙而多隆隆,剑士。”面前的对手宣告了自己的名字,普通的个子,相貌亦无甚特色,倒是一身武士服十分华丽。
“我叫亚历,开始吧。”我生硬地说道。
那名剑士呆了呆,原本按照他的设定应该还有许多场面话要说的,想不到却遇上不按规矩出牌的对手。但他倒不敢怠慢,因为我身材对他造成的压力让他明白我不是一个易与的对手,所以马上挥剑向我进攻,企图抢得主动。
我眼神动也不动,“嚓”一声剑拔出“未名”,以刚猛锐烈的气劲运剑由下向上斜劈,让对手只能由进攻变成挡格。
“铿锒”一声交击,那名剑士挡是挡住了,但却连人带剑被我劈飞到台下。一招定胜负。
所有人都呆住了,想不到一切结束得这麽快。
待裁判回过神来宣布我获胜後,我就一语不发地扬长而去。在大街小巷上兜转了数圈,确定摆脱了跟踪者才回到铁器店。
剩下的时间便在看薇薇安跟维坦老师学习魔法的无聊中打发掉,直到下午孟斐斯带回来顺利进级的消息。另外查探隐匿的‘黑鹰’和‘夜火’之事也有了进展,孟斐斯的手下已经锁定了几处可疑的目标,但由於不敢太过接近怕打草惊蛇而有待进一步证实。
接下来几天我和孟斐斯的比赛毫无悬念,倒是我遇上一名魔法师时由於过於托大,吃了点小亏,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发动了水系魔法而被冻住了右手,只能用左手挥剑克敌,那一整天右手都有点麻麻的,使不上劲,似乎在提醒我大意的後果。
很快,我和孟斐斯都顺利杀进了八强。相对於尽量收敛锋芒的孟斐斯,我成了博彩中的大热门,坊间的赔率已经达到100:1,也顺利将众人的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分散了别人对孟斐斯的注意力。
但我却不知道,八强首战,我将陷入意想不到的困境中。
我八强的对手是一个“怪物”,说他是怪物,是因为那人长相实在太恶心,满面横肉并长满青色的毒瘤,一身奇形怪状的黑色盔甲,头上戴著只遮住後脑勺与前额的头盔前端有一个象犀牛角一样突起的尖角,手提一根巨大沈重的狼牙棒,在阳光的映照下黑黝黝的棒身泛著刺目的寒光。
这家夥身材虽不高却相当粗横,但最让我忍受不了的是他浑身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让我简直想退避三舍,如果气味可能当武器的话,那麽他的战略是成功了。
围观的群众热烈地欢呼,“洛鲁”、“亚历”的名字此起彼伏,与其说他们对我们比赛的热衷,不如说是对博彩的热情,凡是商业氛围浓厚的城市,投机行为总是相当炽烈。
面前那名叫“洛鲁”的怪物大力挥动著狼牙棒,对我“桀桀”笑道:“大块头,你想和我争女人,是不是嫌命长了?我洛鲁的狼牙棒连魔兽都可以砸碎,我劝你还是早早认输吧,免得成为我的棒下冤魂!”
我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那刺耳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
我将目光朝选手观赏席掠去,却见隐在选手观赏席众人中的孟斐斯向洛洛鲁射去两道想杀死人的目光,假如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洛鲁怕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今天由於我的比赛安排在孟斐斯之前,所以孟斐斯没留在休息室,反而过来观战,却见到这样的怪物竟然对萨沙琳有所企图,无法忍受的愤怒勃然而生。
我与孟斐斯的目光交接,向他点了点头,他似乎得我保证似的瞬即平静下来。
我用嘲讽的目光看了洛鲁一眼,冷冷说道:“凭你那副尊容也妄想获取萨沙琳小姐欢心?我看你还是回去与你的魔兽同类自相残杀吧!”
下面的人群发出一阵嘻笑。
洛鲁暴怒,大喝一声:“总比你这没脸见人的臭小子强多了!”狼牙棒一挥,带动起呼啸的风声向我劈来。
我长剑轻轻一沾狼牙棒,掠开一旁,避过了这一击,接著轻松地说道:“我至少还有自知之明,不象你长著一张鬼怪脸还不自觉,有事没事露出来吓人。”
洛鲁显得更加狂怒,也不答话,闷著挥棒向我进攻。
我用轻巧的剑招还击,用飞快的身形闪避,一改之前比赛中强悍的方式,让周围的观众发出惊诧的叫声。
在洛鲁眼中,我象无定的风一定捉摸不定,每次他的狼牙棒似要接触到我的身影,却又突然失去我的踪迹,不断要调整攻击的方向和重新捕捉我的身影,而且还得时时提防我次数不多却诡异刁钻反击。
所以他现在是被动地进攻,是不得不连续进攻,想放慢攻击的节奏都办不到。强大的精神与体力负荷让洛鲁的凌厉锐气处於不断的消磨中。
在旁人看来,我轻灵兔脱的身影犹如曼妙炫丽的舞姿,手中“未名”倾洒的剑光与近午的阳光相辉映,构造出一幅有如印象派大师笔下的点彩图腾,呈现出一种与武斗杀戈迥异的独特美感。
而我则将兵法诡道十三法中的“怒而挠之,逸而劳之”融入剑技中,充分领悟云无形、风无相的道理,结合我的美学思想在剑法中展现出来,将无形的美化为有形的剑之韵律,却又变幻莫测,无迹可寻。
由於我先激怒洛鲁,让其失去冷静地狂怒攻击,而我则凭借快捷灵动身法,采取了避重就轻的打法,每次都险之又险地避过他的狼牙棒,所以表面看来,我处於被动,屡逢险境,实质上是我主动地控制著比赛的节奏,不断地消耗著洛鲁的精神和体力。
在这种表面的险象环生中,我清楚地把握了洛鲁的弱点,却将自己处於这种危险一触即发的临界点中乐此不疲,在电光火石之间感受著生命中的炽烈之美。
半个小时过去了,洛鲁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动作也显得有点呆滞,我知道是时候了,便一下子飞退,摆脱了洛鲁的纠缠,持剑伫立在十米外。
洛鲁也不自觉地停止了攻击,粗重的狼牙棒横在身前,用惊疑莫定的目光望著我。
我双手持剑,踏著奇特的韵律,节奏由缓而急,最後变成急剧的奔跑快速接近洛鲁,由惯性带起的强大冲击力和由我培养起的凌厉气势化为大巧至拙的一剑!
“铛”一声沈雷般的金属巨响过後,洛鲁不断後退,脚步凌乱不稳,抓住只剩半截狼牙棒的手剧烈地颤抖,颜面和身体暴露在外面的肌肤呈现细细的裂纹,并开始渗出鲜血。
显然我这至刚至烈的一剑已经让洛鲁身负重伤,但他仍能保持清醒和支持不倒却在我预料之外,按我估计,这一剑应足以让他昏死过去的。
然而,更让我预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受伤後洛鲁眼瞳突然变成一片白色,带血的丑脸变得无比狰狞,全身的骨骼竟“格格”作响,肌肉开始膨胀,竟将身上盔甲撑破,对著我咬牙切齿地嚎叫:“臭小子,我要碎了你!”。
说完,突变後的洛鲁挥舞著半截狼牙棒直挺挺地向我走来,犹如一头发疯的公牛。
虽然因为刚才的一击而消耗了不少体力,虽然因为洛鲁的突变而吃了一惊,但我仍然冷静地引动“未名”面对著狂奔而至的洛鲁。
洛鲁挥动的狼牙棒虽然失去了章法并少了一截,但却带著比之前远远强大得多的恐怖力量和迅猛的速度,我用“未名”一挡格却被狼牙棒的巨力荡开,并发觉手臂生麻,而狼牙却只是被阻了一下,却其势不变而向我砸来。
我只能马上矮身向後弹跃,趁狼牙落空洛鲁身形一顿之机,再贴身以“未名”飞快地突刺,“嚓”一声刺进洛鲁的胸口,长剑剑身没入洛鲁的体内,然後带血的剑尖他背後透出。
然而,在我拔回“未名”的一瞬间停顿中,洛鲁竟生生把我拦腰抱住──那透胸而出的一剑仿佛对他毫无效果!
天!这还算是人吗?怎麽会这样?
随著洛鲁粗壮的手臂不断收紧,我全身的骨骼有如粉碎地剧痛,沈重的压力压得我胸口几乎透不过气,眼前竟有点发黑。
狂化!狂战士!我突然完全明白是怎麽会事了!洛鲁竟是一名狂战士!狂化後的洛鲁不要说身负重伤、被长剑透胸,甚至被砍下脑袋也可能都没多少痛觉吧!所以在战场上,狂战士是非常可怕的战斗力,但狂战士数目一般不多,想不到竟让我在边漠上遇到一个!我失败在於知己不知彼,竟没想到洛鲁会是一名狂战士,这是多麽深刻的教训呀!
在外面观战的群众开始发出惊恐的叫声,似乎因为即将要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眼前死亡而感到害怕和不安。而孟斐斯已经站到台边,右手紧握在剑把上,全身蓄势待发,随时准备不顾一切地冲上台来。
在这极端危险的时刻,我噙著血丝的嘴角却泛起了冷凝的微笑,全身的骨骼和肌肉突然移位收缩,身体往下一沈,竟然如泥鳅般滑出了洛鲁象铁钳般的熊抱,随即伸脚急蹬他的双膝,然後贴起弹起。
在弹起的一瞬间,“未名”如闪电般急骤横劈而出,象一泓明亮的弯月掠过正在向下跪倒中的洛鲁的颈部,“嗖”一声,洛鲁已经身首分离,随著洛鲁的头颅在烈日的影映下飞落到人群中,并引起众人一片惊惧的尖叫,洛鲁的无首尸体才“扑通”一声瘫伏在台上。
我这时才长长地透了口气──这一仗堪称惨胜,可以说全靠孟斐斯所授的瑜珈术救了我一命,不然的话,我已经被洛鲁活活勒死!
我只是向孟斐斯的方向点了点头,却没留下观看其他的八强战,下了台便朝著众人自动让开的道路快步离开。对於目前的我而言,急需要的是休息。
回到铁器店,薇薇安看到面色苍白的我立即过来扶我,一边焦虑地大喊维坦老师,我摆了摆手,看了一脸担心的薇薇安一眼,微微笑道:“我没事,只是有点脱力罢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为什麽你总是做些危险的事让我担心……你就不懂得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人家会心痛的……”薇薇安泣声轻嗔道,一脸的哀怨,晶莹的泪珠在美丽的瞳子内打转,最後终於忍不住流了下来,两行清泪流淌在清丽的脸上,犹如沾露的鲜花,洁柔婉约,灵净明丽。
我用手指轻轻拭去薇薇安的眼泪,露出了温和的笑意,说道:“乖,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我的真的没事。”
在我少有的温柔下,薇薇安却止哭脸红,怔怔地望著我。
这时维坦老师已经闻声出来。
在维坦老师光系回复魔法的帮助下,我的伤势迅速消退,身体状也恢复得很快,却耐不住疲劳沈沈睡去,直到下午孟斐斯获胜归来才睡醒。
相对於我的狼狈,孟斐斯却胜得很轻松,但见面时的孟斐斯却没有得胜归来的喜悦,反而一脸沈重。
原来最後锁定的三个主要目标中,其中派往调查东城蓝楼一群神秘人藏匿处的十多个人下午悉数失踪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连这些人是死是活都无从知悉。
十多个高手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敌人的实力远超乎我想象的强大呀!我不由心中一懔,想不到竟陷入这种晦涩不明的状况中,事情显得愈来愈复杂了,是不是我太低估了艾德勒呢?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我估算错误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妥。
不能再等待下去了!越等待,我们只会陷入更大的被动中!
我当机立断,决定行险一搏,叫孟斐斯集中所有的人手,准备以迅雷之势扑进东城蓝楼,抢在敌人发动前,以我、孟斐斯、维坦老师三人的强大实力将敌人一举歼灭。
蓝楼地处东城,与艾德勒的主宅相距不远,是一座蓝色的小楼,属於纳格维城一间不起眼的小旅店,却在数天前被一些神秘人所包起,没有人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我估计整座能够藏匿的人数不超过二十个,所以一直没作为最主要的探测目标,如今看来我这步是走错了。但如果仅二十个人的话,就算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们还是有足够的实力一举将其消灭的,这是我大胆决定进攻的原因。
做好所有的布置後,我们便充分休整,各怀心事地等待风雨欲来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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