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鏖战·倾城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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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一片肃杀,浩瀚的大漠被马匹扬起的沙尘与不断升腾的杀气笼罩著,连沙漠的风也显得更加狂躁炎烈起来。
看著如潮涌至的帝**,我脸上冷凝的表情一动未动,内心一片平静。齐科夫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敌人呀!在如此绝境中尚能将两万疲惫之师凝聚起来,并主动向我军发起进攻,以期取得这场战争的主动权──这位人生阅历和年纪接近我的三倍、作战经验更是我十倍以上的老将真不简单呀!齐科夫的赫赫威名可是用每一分血与泪凝聚起来的!与这样的名将对决,也是身为军人的渴求和荣耀吧……
当敌人接近到一定距离时,我将手中的“未名”向空中一举,喝令一声:“起!”
在帝国骑兵脚下,无数被掩埋在黄沙中的绊马绳应声而起,数以千计的敌军轻骑兵纷纷堕马,形成了一片混乱,让敌人拼死的锐气和攻势为之一窒,严密的进攻阵形再难有效地维持。
这时,我将手中的“未名”一挥,随即下令道:“将士们,上!”
然后策动雷部,当先迎向突显在敌军最前头的齐科夫将军,梅因斯特的中军紧随著我的身形急促冲前。疯狂的杀戮随之展开。
在一片杀声中,我与齐科夫也首次面对面交锋。
“你就是亚历!梅因斯特的王者?”齐科夫用沈厚的声音问道。
我点了点头,齐科夫也再不发话,一夹马腹,举起银色的长剑向我砍来。
我也举剑挥格,与齐科夫展开一边串的交击,红与银的剑光在空中不断交错,数度错开之后,我不由惊异于以“未名”的锋锐竟无法砍断齐科夫的长剑。
目光略一打量间,我看到了齐科夫手中银色长剑的剑身上有著细细的青色星形纹理,也终于弄明白原因了:“名剑的庐,神锋麒麟,神照大地,莫与争锋”──齐科夫手中的正是帝国四大名剑之一、其品质仅次于“的庐”与“麒麟”的“神照银华”!
齐科夫的剑势就如同他的为人一样沈实无华、严密连绵,充满著齐科夫的个人风格,而且他马战的经验相当丰富,竟让我一时无法取得优势。
我自知普通的剑法很难取胜,除非拖至齐科夫累垮,然而齐科夫虽年迈可欺,但是他深昧马战之道,懂得在马战中如何保存每一份体力和充分发挥出其每一分的优势,因此我一时半晌是很难竟功的。
这样想著,我便将剑势一改,“风神御翔舞”勃然发动,带著无比锐猛螺旋劲气的“未名”从风旋中向齐科夫发出至刚至猛的一剑!
齐科夫大惊,沈马立腰,凝聚全身斗气,将“神照银华”的银色光华催发到极致,试图挡架我“唯美剑技”迅雷闪电般的霸道一击!
可以说,齐科夫出剑的时机与方向把握得恰到好处、毫无破绽,如果“风神御翔舞”只是正常的剑法,不但会被他所挡住而且马上就遭受到他凌厉的反击。但是,“唯美剑技”的最大特点,除了华丽唯美之外,还能够从没有破绽出创造出破绽来!
只见齐科夫完美挡格的一剑,竟在接近“未名”血红的剑身前被高速旋转的螺旋剑气涤荡而开,齐科夫的空门便**裸地暴露在我艳红的剑光下!
我的长剑轻轻掠过齐科夫的右胁下,从他的盔甲接合处破开,形成道长长的、寸深的伤口,随著鲜血的不断渗出,齐科夫举剑的右手无力地垂下,脸色显得有点苍白,但脸上并无面临死亡的恐惧,只是有一种淡淡的悲伤。
齐科夫英雄末路的那种凄怆却未能动摇我冷硬无情的心志,但正当我再度挥剑劈向齐科夫的脖子、结束其戎马倥偬的壮丽一生时,他的副官阿泽利奥却策马从我们中间切入,拼死挥剑挡去了我的一剑,并将齐科夫挡在了身后。
我被阿泽利奥挡住了进攻的路线,便将“未名”再度一挥,向他发出闪电般的一剑,“哢嚓”一声将阿泽利奥连剑带臂一起砍落!但待再度追击齐科夫时,却发现在混乱的战场中已失去了齐科夫的踪影。而另一个目标詹姆斯王子始终被亲卫队紧紧护住在后方,让我无法在人马的混乱中直接对他进行打击。
原来此时双方均陷入混乱的厮杀当中,我军由于作战经验欠缺、新兵较多,在敌人呈现的乱势面前连自身也乱了阵脚,竟无法组织有效的攻击阵形,同样呈现出乱势,反而是敌军在退到后面的齐科夫的组织下呈现出转机。
当然相对于身疲力竭的帝**,我军养精蓄锐的将士在混战中同样占据了优势,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于下便将“未名”往空中晃圈,下令梅因斯特突击的中军慢慢后撤。
在我军缓慢而从容地后撤的同时,帝**渐渐收复了乱势,重新布阵。这时詹姆斯王子突然大喊:“敌军胆怯了!大家随我趁胜追击!梅因斯特城就在我们面前!”
说完也不征求齐科夫的意见,亲率以亲卫队为主的六千重、轻骑交杂的兵马向我军追击。
“不能追呀!太轻率了!敌军的两翼并没动!敌军不是败退,而是主动后撤!”无法阻止詹姆斯行动的齐科夫只能在后面徒呼奈何。
面对逐渐接近的詹姆斯部队,我突然命令梅因斯特骑兵掉转马头,向敌军掩杀过去。
于是我军再次与敌军进行了短兵相接,我驾著雷部如闪电般冲近詹姆斯的护卫,“未名”起舞处,无一合之敌,宛如一部血肉搅拌机,将近身的敌骑杀得血肉飞!凶暴的屠杀,连敌方的战马都仿佛感受到恐惧,不肯向我的方向靠近,更别说是马背上的士兵了!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便将詹姆斯的护卫杀得七零八落,很快便与詹姆斯王子面对面。
“亚历……”在近距离面对我的詹姆斯六王子已经语不成声,先前追击的勇气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脸上剩下的只有后悔与恐惧。
我只是阴冷地一笑,双目中迸发出锐烈凌厉的寒芒,紧紧罩住了詹姆斯胆怯畏惧的眼神,然后二话不说,长剑一挥,“未名”在空中**一条火焰的弧线,向詹姆斯划去。
号称帝国王室中剑术高超的詹姆斯此时却只懂得本能举剑挡格,但“未剑”只是在空中微微一窒,便将他的手中的金色长剑从中斩断,掠过詹姆斯的金色头盔──品质极佳的金色长剑毕竟无法与“神照银华”那样的神兵相比拟,帝国四大神器均赐于赫赫战功之将,并不是身份尊贵者便能拥有的。
这时我已回剑立马,冷冷注视著头盔从中破开后露出一张死惧之色的脸、身体不住颤抖的詹姆斯。
此时的我并没有顺势给他补上一剑结束他的性命,只是在詹姆斯面前静静拉停了雷部,用猫抓耗子的玩味目光看著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内心却在努力压制著不断熊熊燃起的仇恨烈火与一剑将詹姆斯斩杀的强烈冲动。
詹姆斯的心神已经被我的目光紧紧攥住,无尽的恐惧已经铬印在他的灵魂深处,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自身的脆弱和渺小,对我产生了深深的惧怕和不可战胜的认知,从此,我森冷的目光将成为他一生无法摆脱的梦魇。

是时,齐科夫将军已经率领帝**主力及时赶到,试图援救他们的主帅,对於这名帝国老将而言,詹姆斯这位王子殿下虽然犯了妄进之过,而且个性极坏,令人讨厌和不快,但自己也有不得不救的理由──或许是基於帝**人对国家的忠诚心,让这名老将无法坐视詹姆斯王子的死活不管吧?
“很忠心的部下,很脓包的主帅!”我丢下嘲讽的一句话,便率领部众一边抗击齐科夫的部队,一边後撤,在且战且退中,我与部下已经退回了我军主力阵营,而紧摄我们身後的帝**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牵引了过来。
当齐科夫知道自己的部队已经掉进了我军的鱼网中时已经迟了,其实他也不是没发觉我军志在诱敌深入,但他也有著不得已的苦衷──由於救主心切,帝**推进太快,并与梅因斯部队进行贴身交战,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进攻别无他途,因为如果一旦後撤,阵形必乱,到时只有被屠宰的命运。
这时,我军中军的後撤更加坚决,将敌军进一步引入纵深,而我军两翼也迅速完成了对帝国的两边包抄,向敌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帝**骑兵和步兵团在梅因斯特如狼似虎的轻骑兵面前一排排地倒下,被杀得毫无招架之力。
当战事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後,整场战争的节奏缓慢下来,我军不再向敌军发动狂猛的攻势,而是一边有限地进攻,一边将主力收拢回来,然後我突然下令全军撤退。
齐科夫将军一边重新收编自己的部队,一边惊疑不定地看著梅因斯特军後撤的身影,以他丰富的军事知识和作战经验也无法判断敌军的意图:在可以全歼帝**的情况下,敌军却奇怪地後撤了,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这种情况太不合常理太诡异了!也全然不合兵法,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但齐科夫也知道此时自己也是退无可退了,姑不论敌军会否在帝**後撤时再次发动袭击,就是万里黄沙的沙漠也足於将缺水缺粮的帝**埋葬。
於是齐科夫便命令帝**跟著梅因斯特军的後面进入到梅因斯特绿洲的边沿。看著目视范围内缓慢而有序後撤的梅因斯特军,齐科夫完全失去了追击的勇气,连後知後觉、一向狂妄的詹姆斯王子此时也清楚意识到敌军并非败退,自己现在不过是被**於股掌之内的耗子而已──不过等猫什麽时候玩腻就会将耗子一口吃掉。
对齐科夫而言,此时内心的痛苦是难於言喻的,作为军人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了,敌人连决死的机会也不给自己,想战死沙场以全名声都做不到,而手下这支剩下不足万人的帝**已经从精神到**都被梅因斯特军彻底击垮了!如果这就是梅因斯特残忍的目的,那麽他们已经做到了!
当梅因斯特军退入城内後便再无声息,整座梅因斯特城静悄悄的,一片死寂,不但城楼上无一个护卫,甚至连城门也只是半掩著的,仿佛已经成为一座无人的死城。
齐科夫将军在城下徘徊了一阵,沈思良久,才从口中吐出无奈的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吧!”便下令全军分批进城。
令帝国惊诧的是,当他们入城後既没受到攻击也看不到人影,似乎整座梅因斯特城已变成了空城,被梅因斯特军遗弃了。能胜而不胜,并将自己最重要的据点、辛苦建立的城市拱手送给自己,梅因斯特的王者究竟在打些什麽主意呢?一切都陷入重重的迷雾之中,一切都显得那麽不可思议、令人困惑……
但齐科夫也暂缓了口气,因为城内虽然仍然找不到一丁点的粮食补给,但食水的问题总算解决了──当帝国士兵看到偌大的烁阳湖呈现在面前时,再难抑止内心的激动,完全罔顾将官的命令,纷纷冲到湖里畅快淋漓地痛饮、沐浴。
尽管食水问题得到了解决,但没有粮食,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的,只是多苟延残喘几天而已……难道敌方的目的就是将我军饿死在梅因斯特城麽?
当齐科夫将军这样想著时,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似的,梅因斯特军突然在这时将四大城门都用重兵封锁了!
原来敌军一开始就有计划要将我军引入梅因斯特城,然後将我军困死在城内呀!
所以才不惜牺牲将我军具有突击能力的重骑兵和箭兵营摧毁吧!但又何需大费周折地实行这种计划呢?这完全没有必要呀!
齐科夫无法解开心中的困惑,也无力改变所面临的困境,因为失去了重骑兵後,根本不可能突围,就算能够突围成功,也不过是成为“死神之心”沙漠的点心罢了。
如此过了五天,深入梅因斯特的帝国孤军已经非常虚弱了,支持不住倒下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其中病死与饿死者就超过三千人。而梅因斯特军方面却并无任何动静,只是围而不攻,成为帝**心头上挥之不去的阴霾。
由於极度的焦虑加上精神和**的过度疲累,再加上伤势的恶化,连齐科夫这位强韧的老将也在此时病倒了,但仍坚持带著伤病巡察帐营,安抚士兵。
当齐科夫带病进帅帐面见詹姆斯六王子时,气色灰败、精神恍惚、眼眶与面颊都已深陷进去的詹姆斯用空洞的声音对他的副帅说道:“齐将军!救救我呀!我不想死呀!”
齐科夫摇了摇头,说道:“请恕属下无能,我救不了殿下,也救不了帝**!我们的生死已掌握在梅因斯特王的手上……”
詹姆斯空洞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热切的光芒,急促地呼吸著说道:“那就投降吧!我们向梅因斯特投降吧!我不想死呀!我要回到帝都……我不要死在这里……如果亚历肯饶我一命,我可以跪在他面前乞求他的宽恕……他不就是为了我当年对他的侮辱麽?因为我抢了他的未婚妻,所以他才这样报复我……如果他答应放过我,我可以把喀丽莎还回给他……”
齐科夫严厉地说道:“请殿下自重!身为帝室成员岂能做出这种令帝国蒙羞的事!投降并不可耻,但以自己的妻室作为换取苟生的条件,却是极之无耻!平凡家眷尚且不耻为之,况且这是王子的妃嫔呢?这将帝国的尊严与帝室的颜面置於何地?!
再说,我们的生命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上,我们还有何可资谈判的酬码?而且梅因斯特的王者会是个只计个人私怨而不顾大局的小人麽?“
到了第六天清晨,一支从城外射进来的劲矢划去了黎明前的最後一丝黑暗,也打破了梅因斯特城清晨的宁静。
帝国士兵将拾获的箭矢交到齐科夫将军手上,当看到附在箭身上的信笺时,齐科夫不由大吃了一惊,甚至泛起了不可置信、惊疑莫定的表情,略略平伏了一下心情,便匆匆披上轻衣紧紧赶到帅帐去见詹姆斯。
此时,身在局中的人们尚未发觉,一切正朝著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历史顽童以他奇特的幽默感向世人开了一个不大不不小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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