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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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找了我几回,每次都不忘给钱。所不同的是不去开房直接把我带回他家,做完就送我走人。我知道他一定另外有伴,他也认为我跟谁都可以。我们谁都不想挑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一直到现在。昨天他叫我过去,他说他想结婚。他说年龄在这摆着家里逼得也紧。我说你结婚干吗告诉我。我跟你根本没关系。他看着我,他不回答。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突然发疯一样对他大吼大叫。我说你他妈就是一傻逼炮友你以为你谁啊。你那些臭钱我全留着现在就能甩你脸上。你要结婚赶紧结跟我他妈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之间没感情。真的。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低下头,整个人埋在膝盖里。他的肩膀在发抖,漂亮的栗子色头发随着夜风轻轻飞扬。我没有伸手碰触他,我只是静静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脚上的白色鞋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把他当作Money·Boy。他的气息明明干净得像个孩子,他的眼睛明明亮的容不下任何污垢。为什么我能看出来的王川民却看不出来,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说出来才会让对方了解。为什么感情竟然永远敌不过语言,为什么美好的爱情永远要被现实侮辱凌虐。
突然很想抽烟,嗓子里痒得不行。我站起来推推他的肩膀,跟他说走回去吧。
他抬起头看着我,表情有些天真,好像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把他拉起来推着往前走,路边的橘色灯光不停照亮他的头发与睫毛。他的脸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干净天真。
“你跟李革非很像,你们都不怎么关心别人的事情。怪不得他会找你。”
我看着他的侧脸无奈微笑。“不是不关心,是觉得就算关心也没用处。况且我本身很烦别人管我的闲事,所以别人的事情我一般也不想管。”
“……你真不想知道李革非过去的事儿?”
“说不想知道肯定是假的,只是没这个心思。谁没有过去啊我过去还跟几个姑娘胡天胡地呢。毕竟他的过去不是属于我的,我无权过问。如果过去的事情只会让人伤心而又无法挽回,还不如当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你觉得自己很了解他?所以不用探究?”
“不。我根本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样。但是我也不想通过过去来了解他。人都是会变的,我需要珍惜的是现在的他和他的感情,而并非已经定型早已消失的过去。”
他看看我没再说话,我们并排安静的往前走。夜色城市漂移变换,一群小孩叽叽喳喳的走过我们身边,女孩一致对乐乐行注目礼,甚至有几个小男孩也在偷瞄他的脸。我依稀能听见他们之间的小声议论,乐乐却只是低头走他的路。八成他已经被看习惯了,心里已经对此完全免疫。
走到楼口看见窗户亮着李革非趴在阳台上发呆抽烟,看见我们回来他进了客厅关掉壁灯,估计是去收拾床顺便开大门。
到五楼果然门是开的,我和乐乐脱了鞋关上门看见李革非在卧室换床单。乐乐进浴室洗脸,我趁机悄悄走过去偷袭李革非。
没成功,反而被他压在床上堵住嘴唇。顿时心脏缺氧,大脑全部被他掌控。在乐乐开门出来的时候他松开手站起来走出卧室,扔我一个人瘫在床上大口喘气。
乐乐神色诡异的看着擦肩而过的李革非,一脸坏笑的躺到我旁边。
“喂格子,待会儿等他睡死了咱两做吧?”
“成。你还是被压的份。”
我爬起来看都没看他进浴室冲澡,乐乐冲我背上踹了一脚关掉壁灯。我在浴室门口站了会儿冲进客厅不等李革非反应直接压到他身上勒住脖子亲吻他,在他快死之前蹦起来逃进浴室。

我听见他的咳嗽声,心中满足总算报了仇。漫不经心洗好出来发现客厅已经黑灯瞎火,看来他是不准备再找我事了。
我冲着黑暗看了看,转身走进卧室甩到乐乐旁边。我知道他没睡着,他也知道我故意弄这么大动静躺过来。他伸出手摸我的嘴然后是脖子锁骨胸口一路到了小腹,最后是我先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也绷不住滚过去扒着墙笑得越来越厉害。看来我俩还真是弄不成事,怪不得李革非一点不担心。
笑够了也困了,我巴着床沿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恍惚之中听见乐乐的声音,他说格子,你要是想留下李革非,最好找机会上了他。
我睁开眼睛看看他,他面朝墙壁没了动静。
我怀疑自己幻听,依旧转过身很快进入梦乡。
早上醒过来看见的竟然是眼镜男一张放大的脸,吓一跳赶紧坐起来,他做出个噤声的手势让我悄悄下床,然后坐在边上静静看着乐乐的睡脸。晨间的阳光轻轻照在乐乐过分漂亮的脸孔上,他伸出手停在乐乐柔软的头发上面,形成一个不怎么好看的黑色影子。
最终他迟疑着收回右手,没有触到乐乐的头发。
我转身走出卧室,李革非坐在客厅吃早饭。我们互看对方一眼,他继续吃饭我扭头走进浴室。
洗好脸刷完牙走出来看见乐乐已经醒了,一脸淡漠坐在床边上。王川民站在窗前抽烟,两个人谁也不看谁谁也不理谁。
我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进客厅,李革非往旁边让了让递给我一杯热牛奶。电视里在播早间新闻,他把声音开得很大眼睛却并不在屏幕上。我喝了牛奶他递给我一块面包,看看我伸出手利索的帮我擦掉牛奶印子。
他的手很温暖,有股香皂的洁净气息。我探过去亲吻他的脸颊,然后坐回来继续吃饭。
没过一会就听见乐乐站起来进浴室的声音,王川民还在卧室里憋着不出来。我和李革非吃完饭决定他去上班我去图书馆,剩下他们两个爱干嘛干嘛。
李革非走之前冲王川民说走的时候把门锁好,然后搂着我开门下楼。一路上我们没说什么话,他把我送到学校门口戴了帽子往警局走,我掐了烟走进大门直奔图书馆。
憋在书堆里熬了将近三个小时,愣是在纸上写出两千多字,然后头大的撇了书奔出大门掏出电话打给卫普。我们一块跑去吃了饭,卫普把开题报告的格式要求给我又去图书馆搜了点书,然后各自散伙他回宿舍我回五楼。
上到五楼我听见房间里的争执声,我站在门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顿了一会儿我决定先回学校等下午找李革非一块吃了饭再回来,正在我准备转身下楼的时候乐乐打开门冲出来。
他的头发有点乱,表情异常冷漠。他看见我有点吃惊,王川民跟在后头正准备说话看见我也闭了嘴。最后乐乐还是腿一抬走出房门,没跟我说半句话。眼镜男跟在他后面低着头点着烟走出房门,仿佛我根本就是个透明人。
我看着他们一前一后下了楼才走进门厅把门关了。看书看得头晕,直接脱了鞋子滚到沙发上躺着。阳光很好,懒懒的照在我的头发上。我突然想起早上王川民看着乐乐的眼神,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在他昏睡的时候他可以温柔得如同天神,一旦清醒过来就非要互相伤害。
人生的奇怪逻辑,一旦表现出来却也是再正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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