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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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我一直这么过,仿佛生活里除了工作没有其他内容。早上七点起床,吻他的额头,洗脸刷牙,吃早饭,去总公司开晨会,去中大国际找徐青林订计划,然后二十三个市场挨个跑一遍。拉客户,喝酒,叫小姐,满脸陪笑,最后无比疲惫的逃回家里沾枕头就睡,第二天强迫自己精神抖擞重复昨天。
我已经没力气跟他滚床单了,他似乎也没有想要的意思。我们似乎成了生活在同一空间的陌生人,好像除了睡觉就没有能在一块的时候。
实在是太累了,又总是有股无名烦躁,所以很难注意到他的心情。有时候在地铁里会想起他可能晚上要犯病我不能沾枕头就睡,但是一回家就完全忘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洗澡睡觉。甚至音乐对我来说都变得无比奢侈,听得最多的是卖场里循环播放的流行歌曲,最滥最俗的旋律声音不停**我的耳朵,导致回家之后只想遁入安静拒绝任何声响。
发现自己有手机恐惧症,不想设铃声尽量调震动。一有电话手就发抖,第一感觉不想接第二感觉直接关机。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公司要求工作时间必须随时都能联系,硬性强制不准关机。
现在对我来说唯一的期待只剩下三十一号,元旦休假一天刚好晚上能给他好好过生日。这变成支持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好好上班证明我不是个窝囊废,帮他庆祝生日补偿我不能总是陪在他身边。我就是带着此种想法一直坚持到三十号上午开完例会去见徐青林,然后被老徐推过来的一纸计划完全判了死刑。
两百万的单子,明天下午之前完成全部计划报表。做好了我就能脱离市场实习期满之后直接管理分区,做不好也只能证明我是个菜鸟还需磨练。总而言之,不成功是人之常情成功了反而变成出人意料。我知道徐青林也不过是给我个机会,也许公司对每个员工都作了此种尝试,表现出色的重点提升以便以后更好的对其进行能力剥削,也不失为过滤新生力量的最佳手段。
我接过单子大概扫了眼,问清楚具体事项之后收好公文包大概跑了几个主市场,然后推掉所有应酬五点半提早回家挑战能力极限。
李革非正在做饭,看见我这么早回来有些不习惯。我匆匆跟他打了招呼脱掉大衣甩了鞋子就直奔电脑,连他什么时候做好饭站在我身后都没有半点感觉。
“吃饭。”
他在我背后站了会儿冒出硬生生两个字。我回头看看他,他已经转身坐到沙发上自己盛汤去了。
我有些愧疚,多少天了没跟他好好吃顿饭。我苦笑着把资料全部撇到一边走过去赖到他身边,把碗抢过来给他盛饭盛汤献殷勤。
他没有看我,自己摸出遥控打开电视。我的心情本来也不是很好,跑了一天已经很累还要面对报表的无形压力,也懒得再去跟他道歉哄他高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他这样反而给了我一个台阶下,能让我装作呕气不理他然后全心全意做报表。
他直直盯着电视不再看我,我也就懒得看他。我只想赶紧把东西弄完然后好好给他庆祝生日。反正也就是明天的事,今天装作生气说不定明天还能让他惊喜一下。我抱着这样的想法以最快速度吃完饭也不收拾残局直接奔回电脑跟前。一切都交给明天,而现在我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完成这份报表。
我听见他自己收拾碗筷,自己清理房间,自己洗澡睡觉。说没有愧疚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能一心二用。心里难过就用明天来安慰自己,反正也就是不到一天的事情,明天晚上我就能好好陪他任他怎么整我都成。等到他的声音全部消失我也就忘掉了所有愧疚,重新回到工作狂的狂躁世界。
一直弄到凌晨四点,总算让自己满意大半。我知道以我的能力已经是极限,但肯定也是过不了关的。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剩下的只能全部交给徐青林。
我站起来关掉电脑走到窗台跟前打了个哈欠,全身都是城市冬日里的莫名潮气。点一根烟塞进嘴里想起来还没洗澡,然后转脸去看看表,心里只觉得嘲讽。
如果现在去洗澡,真不知道是属于夜晚还是清晨。
脑子虚脱了,再也不能想任何事情。我掐掉烟迫不及待走进浴室大概冲了冲身体,走出来像一团烂泥一样甩到床上抱住他睡过去。
不知为什么我做了初见他时的梦,我坐在湖边看着水面,他的脸静静漂浮其中,我自始至终不能触摸。心里忽然很凄凉,只觉得梦是真实的。好像最初是这样,最终也只能是这样。
被表铃叫醒的时候只觉得精神恍惚,睁开眼睛脸上一片潮湿。我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汽,知道自己是不争气的在梦里哭出来。
头重脚轻,觉得自己像一团烂棉花。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今天就算上班也只能瞎混了。实在没力气再去坚持,我是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几个晚上。

从窗帘往外看似乎是个晴天。我转过脸伸手去摸他的脸,他的眉头紧皱表情看起来紧张拘谨。
我轻轻抚平他的眉头,俯过身亲吻他的侧脸。
我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没吃早饭直奔公司,决定开完例会直接把做好的报表丢给徐青林直接翘班,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现在对我来说唯一重要的是李革非,什么狗屁工作都他妈见鬼去吧。
全部弄完给老总丢了张假条,然后饿着肚子打辆车到中大国际把报表一甩直接走人。我知道我态度很不好说不定明天就被下放到边远市场,不过谁管它的我愿意。
走出大厦只觉得阳光明媚,如此看来不用到处乱跑的冬日午后还是蛮有意思的。我跑到街边最近的米旗店先要了一份小蛋糕填饱肚子,然后仔仔细细挑了一款巧克力生日蛋糕订做了,再拎着蛋糕去旁边花点矫情的买了一捧不知道名字但我就是挺喜欢的花,最后像个傻冒一样乐呵呵左手蛋糕右手花束打车回家。
一直到下车上楼我都是屁颠屁颠乐乐呵呵,直到我放下蛋糕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李革非从里面蓦然把门打开。
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傻。我笑得象朵花似的抬头看他,却看见他手里拖的箱子和口袋里掉出半截的南航机票。
我们就这么傻不啦叽的站在门口对视几秒钟,然后是我率先反应过来直接把他推进门蛋糕也不管花束直接扔到衣帽架上。鲜红的花瓣被我摔得到处都是,我抢过他的机票直接撕掉转身冲进卫生间冲进马桶,然后火急火燎出来大门反锁把他的钥匙扔出窗户。
他站在原地表情几分冷漠几分嘲笑,我气喘吁吁的站在他的对面。我看见他的手背上有几条创可贴,胳膊别扭的搭在一边像是行动不便。他的头发有些潮,脸色也不是很好。这个样子我再熟悉不过,他刚才一定头痛发作。
我看着他,他的表情忽然让我莫名愤怒。我感觉到自己双手紧攥咬牙切齿,嘴里有股难闻的血腥味脑子里也是一片烦乱。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站在彼此对面,却像是面对万丈深渊。
我低头看了看木地板,再一次咬牙选择妥协。我走过去轻轻抱住他,跟他说对不起。
他并没有伸手回抱我。他说,格子,散了吧。
我睁大眼睛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想。我收紧双手抱着他,不让他离开我哪怕只是仅仅一秒。
他开始用手推我。我死死抱着他一点不松手。他没有力气,我知道。他头痛自残抑郁脆弱,他不可能斗得过我。
想到这里我脑中的莫名愤怒再度抬头。我松开手开始搡他,我把他一路搡到卧室搡到床上。他嘲讽的看着我,最终放弃抵抗。
他累了。我也同样。可是我不想就此结束。
我扒掉他的衣服,我不说话他也同样。我亲吻他的身体,狠狠地吻。我揉搓他的皮肤,啃咬他的嘴唇。我知道自己非常粗鲁,但是如果不这样,如果我不这样做,我的身体就要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他从柜子里掏出润滑液放在枕头边上,开始脱我的衣服。我跨坐在他身上任由他脱,让他慢慢的解开衬衣上的小灰扣子。接着是裤子,然后是黑色短裤。脱光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他拽过我的大腿挤出润滑液想像平常一样进入我的身体,我知道他以为我想要最后一次,我知道他以为和平常一样没什么不同。我轻轻看着他的双眼,那里面只有冷漠的**,没有任何其他感情。
我反手抽过皮带绑住他的双手系到床头上,把他死死压住拿过润滑剂倒出整整半瓶用手指探进他的身体。我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在他开口说话之前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稀薄嘴唇。
没有前戏。纯粹是像复仇般的**。我用暴力扳开他的双腿生硬的进入他的身体,完全不顾他的恐惧和抵抗。我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力气,好像发疯一样。身体里丝毫感觉不到快感,纯粹只有窒息般的疼痛。
我捂住他的嘴,俯下身啃咬他的锁骨。他的眉头皱得厉害,眼睛已经不愿看我。我扳过他的脸逼着他看我,我逼着他接受我承认我。我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毫不顾忌。我吻掉他的眼泪和他因为疼痛喊叫流出嘴角的唾液,用尽力气死死扳开他的大腿。我像个抓狂机器不停的重复动作,直到他被我挖掘殆尽一丝不剩。
我知道他在流血。我知道他很痛苦。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搐,胳膊上的旧伤也因为拉扯活活绽开。我全都不管。愤怒已经让我丧失理智。我感觉不到快感,只有全身不能忍受的疼痛。
而这疼痛最终全部转移,侵占了我的整个心脏。
我并没有进入他的身体。我完全没有侵占他的能力。最后反而是我被他体内的巨大伤口冲刷吞噬,永劫不复。
我伏在他满是伤痕的身体上,像个孩子般剧烈的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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