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缕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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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远远观望着这场惊心动魄地逐鹿之战,心潮随之激昂起伏,但见那两个巨人之间的争斗,每一击都带着山崩地裂的威力,每一次的交锋都激起滔天的气浪,四周气流早已被二巨人争斗所散放的劲气震裂得粉碎,成了一滩滩糨糊状的存在,就如那混沌未分,鸿蒙未判之时一个样。
双方浴血奋战,鏖战正急,天上忽又飞下许多神人,从两翼和后方包抄九黎部族,九黎一方顿时腹背受敌,危如累卵。也在这时,手持轩辕剑的黄帝忽地下了异兽,弃了轩辕剑,转而双手持着两截白森森地骨头,运足功力互相敲击一下,战场之上虽有千万人在厮杀,但这记响声还是震得众人头晕目眩。原来这两段白骨是雷泽中雷神的两截肋骨,传言雷神善吼,一吼之威尝与东海中的夔牛齐名,雷神骨便自传承了这种惊天声啸。
这时又有人抬来了夔牛皮蒙作的大鼓,黄帝亲自擂鼓,以雷神骨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夔牛皮作的巨鼓,震天的音波有若实质般四散开来,远远地响彻天地间,盟军闻此鼓声,顿时精神抖擞,英勇更甚;九黎战士听了这鼓音,反而越显胆怯,本就危难的他们更是雪上加霜。
就在这时,九黎阵营的帅旗之下忽地赤气冲天而起,天空如同降下匹练般的绸帛,却是蚩尤催动“蚩尤旗”冲天直上,空中的奇人异士、仙家灵禽等一应诸物,纷纷如雨点坠落,竟经不起蚩尤的一波冲击,这时蚩尤迎风立于九天之上,身躯高大威猛,满面愤怒地瞪着以九天玄女为首的援军,他朝着下界放声呼道:“轩辕师兄,速速上来决一死战!”
下方擂鼓的黄帝对此不闻不问,依旧紧密地敲打着鼓面,却有炎帝、九天玄女、强良、天吴等人齐步跨上九天,迎战蚩尤。蚩尤以一敌众,丝毫不露怯意,反而哈哈大笑,越战越勇。
陆子犯惊奇地看着这如同影幕状的一帘帘景象,不知为何,但凡出现一人,自己竟然都能识得,并且能够叫出其人的名字,譬如适才阵前争斗的两个巨人,他知道这两人分别是夸父和刑天,而先前行云布雨的双方,分别是应龙与雨师赤松子。
就在思忖之时,各方复又飞来无数道身形,这些来者无一类外都是赫赫有名的上古大神,这些上古大神立场不同,所支持的阵营也是不同,方一触面,纷纷捉对厮杀。先有九黎一方的风伯、雨师,分别对上了应龙和风后,紧接着水神共工也找上不共戴天的火神祝融。
西边天空飞来之神,脚乘两龙,浩浩荡荡,正是西方之神辱收,却被同样乘着两龙的东方大神句芒拦住;随着烛阴、帝江、陆吾、奢比尸、英招、王子夜之尸、竖亥、相繇、吉光等神的加入,场面空前壮烈,这些上古大神争执不休,从地上打到天上,再从天上打到海底,将整个宇宙闹腾得昏天暗地,日月惶惶,星斗惴惴,如同世界末日来临,天下生灵尽皆唬得魂飞魄散,吓得躲避不敢出门,整个洪荒天地也被众神打得支离破碎,败乱溃散,在宇宙世界里飘荡游离。
这场规模宏大的三界大战,激战半月有余,但凡上古有名之神,十之**参与其间,不得善了。陆子犯凝立虚空中,就这样观看着浩大宏伟而又残酷惊险的征战史,也不知过了多久,银幕彻底消散,周围一片空荡荡的,天地间仿似只余下陆子犯独自一人。
他这才清醒过来,晓得此刻自己身在“蚩尤旗”中,适才所见不过是“蚩尤旗”灵识的一溜残念而已,而真正的逐鹿大战早已过去了无数的年月,永远成为封印在尘埃中的一页页历史记载了。
便在这时,一个浑厚地声音响彻在天地间:“有缘人,是你来了么?”
随着声音的响起,虚空出现了缓慢变化,四方风云向着眼前纷涌,渐渐凝聚成一个高大威猛地身形,此人体态粗犷,面显峥嵘傲色,双目盼顾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壮志,方一现身,便仰首大笑,雄浑地身躯说不出的威猛霸气,豪爽的笑声中又隐含着愤世嫉俗的无奈空谈。

陆子犯乍见此人现身,心底竟不由自主地颤颤巍巍,直欲顶礼膜拜,这还在对方刻意收敛气息的情况下,若是那人气势外放,陆子犯此刻的窘相不知会是多么不堪,不知为何,胸中突然涌出这样的错觉:面前大汉仿似天生的便要被人所崇拜,为万人所敬仰。
陆子犯突地想起适才的一幕幕,顿时浑身剧颤,他已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了,激动地颤声道:“你…你是蚩尤?”
面前大汉再次仰天狂笑,虽然笑声豪迈不羁,但不知为何,陆子犯却感觉道其中的一丝苦涩,半响,那人才傲然道:“没错,我就是蚩尤。”
还好陆子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这才没有直接眩晕过去,但听他口中坦然承认,胸中登时肃然起敬,内心如同卷起了翻江大潮,澎湃汹涌,他心里暗暗叫道:“蚩尤啊,魔界人所崇拜的千古一帝,这可是比天还高的传奇人物啊!居然此刻就站在眼前……”
过了好半天,陆子犯方才回过神来,俯身便拜:“见过魔神大人!”
或许是感受到陆子犯发自内心的尊敬倾慕,大汉喟然一笑,叹道:“尔等既然称呼我为‘魔神’,这一拜我确是能担当得起。”说完大手微微一抬,陆子犯便被他扶了起来,随又道:“只是神教早已覆亡,我也不知沉睡多少载,这‘魔神’二字以后还是切勿再提的好。”
陆子犯眼中充满了异样,眼前的蚩尤居然一点儿也不像传闻中那样,传闻中说,蚩尤集天地间万恶于一身,是最最穷凶极恶,最最黑暗的存在,而自己见到的一点儿也不是那样,相反的却是如此的平易近人,陆子犯心中不由感觉不解。
大汉似乎看出了陆子犯的疑惑,满面笑意地道:“哪个告诉你的蚩尤一定是穷凶极恶之辈?”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名头只是过眼云烟,我蚩尤岂会在乎些许虚名?”
陆子犯忽地想起了庞涓,不禁大加感叹,传言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对于蚩尤,他胸中再次填充着敬意,感到眼前的蚩尤非同想象中那样,而且话语之中,对当年的往事一说,似乎隐含着极大的内情。
陆子犯心中犯疑道:“早在上古之时,魔神蚩尤不是已被轩辕大帝杀死了么,为何如今竟会出现在这“蚩尤旗”中?莫非?是了,传闻说蚩尤当年死于五马分尸极刑之下,就连元神都没得逃脱,后来虽有天帝封其为“兵神”,但所谓的“兵神”、“战神”,却是类似人死后的一个谥号而已,因为真正的蚩尤已经殒身了,而眼前的蚩尤并非是真正的蚩尤,应是他在“蚩尤旗”里的一丝真灵。”
想到这里,陆子犯也毫不掩饰地问出胸中地疑惑。
再次仰天哈哈大笑,示意陆子犯跟着他走,二人一步步缓缓地行走在这片广褒天地里,大汉忽地转身,双目瞪着陆子犯,缓缓道:“你既已知晓我是蚩尤的一丝真灵,就不怕我吞噬你的元神,强占你的肉身么?”
后者听了这话,顿时面色一变,蹬蹬后退两步,这缕真灵若是吞噬了自己元神,占了肉身的话,对方自然不用困在蚩尤旗中,而是成为真正的蚩尤,重现于天地间,眼前即便是蚩尤的一丝真灵,但力量之强远远非陆子犯所能比拟,若是他要这么做,只是反掌之间的事,并不需要大费周章。
片刻之后,陆子犯挤出一丝笑容,道:“魔神大人若是不嫌弃在下这句皮囊,即便是拱手相送,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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