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境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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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前未谋其面,陆子犯断然不会相信,此话竟是出自蚩尤口中。谁能想到堂堂的万魔之祖,一代传奇地大魔神,居然也会有此小儿女心态!
正思忖间,却听到蚩尤的话语响在耳边,这次却非传音,而是直接说出道:“我蚩尤平生最见不得的便是始乱终弃,你若是日后有负于她,即便我身在三十三天之外,说不得也要下凡好生惩戒你一番。倘若你二人担心日后心生悔恨,我也可以尝试逆天,为尔等改命,将这段缘分强行抹去。”
陆子犯连忙一把拉过白衣女子飞羽的小手,正色向着蚩尤保证道:“定不负师傅一番好意!”
飞羽小手被他握住,霎时大窘,俏脸红得如同被霜打过的枫叶,侧转臻首,不敢抬头相望,拼命地甩手,却是脱不开陆子犯的掌握,挣扎了一番,见对方死死不放,索性也不在顽抗,而是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牵着小手,只是胸中七上八下,如同小鹿乱撞,砰砰直跳。
这时,陆子犯脑海里又响起蚩尤的传音:“我非是与你作玩笑之语,你定要好生珍惜,莫要辜负了她。”
陆子犯连连点头,即便蚩尤没有做出警告,他也不会主动抛弃如此佳人。忽然想起适才没入飞羽顶上的那片星光,以陆子犯的眼力,也是看不透为何物,当下奇声问道:“师傅啊,你赐予徒弟夫人的那东西是何宝物?”
飞羽见他这么快便进入角色,居然开始以夫妻相称,顿时又羞又怒,偏是在蚩尤面前不敢有一丝造次,何况她向来相信天命之说,又是蚩尤亲口道出天机,心中已是信了七分。
后者哈哈大笑,道:“眼下我只是一缕真灵,浑身上下哪有什么宝物可言?不过是我千万年积累下来的心境残念,外加几门适合她修炼的法门罢了。”话刚说完,又补充一句:“若是这丫头修为太弱,岂非平白遭人欺负?”
“心境残念!”陆子犯不禁两眼放光,暗忖蚩尤果真豪爽大方,虽未赐予任何神兵法宝,却给了她修炼中最为关键的道行。这千万年来的心境残念,固然能另飞羽的道行一日千里,从此不用担心修为增长过程中,带来的心境不稳而走火自爆等负面问题;更重要的,随着道行的提高,感悟造化的能力也会渐渐突显,有甚者更能预知祸福,从而未雨绸缪,趋吉避凶,这可比天地间厉害的法宝更为珍贵啊!
“夫人,还不快谢过师傅。”陆子犯清楚心境残念的重要性,尤其是蚩尤的心境残念,其宝贵之处更是无可估量。
飞羽也感觉脑中多了一团云雾,稍一触及,只觉内里包含的讯息直如浩瀚汪洋,广泛无边,而那份属于自己的意识在这团云雾面前,竟如沧海一栗那般渺小,她当即浅尝辄止,回过神来,向着蚩尤连声道谢。
“无须多礼,汝等也非旁人,在我蚩尤面前,若是在乎那些凡俗礼节,岂非落入俗套?”
蚩尤制止了她,随后凝重地看着陆子犯,半响,才语重心长地道:“你也莫要羡慕,我先前既然说了诸多因果还需假借你手,自然非是空**来风,我这一世的心境残念,正好由你来继承。”
话音刚落,也不见他有何动静,只见虚空降下五彩光华,有如天花飘洒,纷纷涌入陆子犯脑海里。
后者顿时心生感觉,无数道关于上古洪荒时的记忆,纷纷如潮水涌来,他眼前一黑,几欲被这些记忆撑得昏迷过去,不禁打了个机灵,再看向蚩尤之时,却首先发现天象剧变,四方风云涌动,如同风卷残云,蚩尤那高大傲岸地身躯,竟像烟云一般变得淡薄,慢慢的似要消散,陆子犯心中感动,不禁跪下就是深深一拜。

却听到豪迈雄浑的笑声响彻整片天地:“昔我往矣,逝者何期?事隔万载,我蚩尤终归后继有人,你也放下心中一丝牵挂,此身不能与你白头偕老,却效那海天相隔,殊途同归,只余天人两望,长嗟叹息……”
眼见蚩尤渐渐消散,陆子犯心中悲戚,忍不住仰天呼喊:“师傅,你这是要去哪?”
“我当再陷囹圄十载,他日须借你之手方能得脱,此后尚有再见之日,你们好自为之,不必以我为念!”
陆子犯怎地不知此中原委?因为蚩尤将心境残念传于了自己二人,万年来积攒的一丝真灵再次溃散,心中感激之情,不可言语,复又想起他之前说的“此间非是他的最终归宿”,当即放声问道:“日后师傅的归宿将在何处?”
这时,四方风云异常暴乱,整片空间都已模糊不清,蚩尤的身影已经完全消散,声音也已微不可闻,但还是清楚地听在二人耳中:“三十三天外,火云宫。”
虚空变幻,混沌消散,陆子犯重又立在先前祭炼“蚩尤旗”的那片地下空间,“蚩尤旗”依然直插身前,周围景物依旧,仿似一切都没变,却又仿似一切都变了。
想起在“蚩尤旗”中的所闻所遇,心底一阵恍惚,也不知在其中究竟待了多长时间,感觉就像待了亿万年之久,又仿佛只是弹指瞬间,彷徨之际,一个优柔地声音忽地响道:“你还不放我出去!”
听闻此声,陆子犯回过神来,这才想起魔囊内尚有一人,随即将魔囊内的那人放了出来。
一道白衣倩影出现在眼前,只见飞羽幽怨地瞥了他一眼,略为不满道:“事情已到了这般田地,你还把我像动物一样随便安置么?”
陆子犯闻言心中一暖,一步跨前,再次握住飞羽白皙地双手,温声道:“夫人,你我之间既然木已成舟,日后我定不会有负于你!”
飞羽这次却是没有主动挣扎,轻声道:“我自幼受名门教导,世家熏陶,对于嫁夫随夫,三从四德的道理,自然耳熟能详,只是这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一时之间,我尚无法适应,还望…还望夫君给我一点消化缓冲的时间。”
二人初次相逢之时,陆子犯虽曾为她的绝世容颜所惊羡,但却因她的蛮横无礼而一度恶之,如今二人独处此间,陆子犯这才发现,这美人儿竟也如此贤淑温顺,同时又不失女儿本色,心中不由暗暗庆幸,口中傲然道:“我陆子犯从不强人所难,你若是已经心有所属,强扭的瓜儿不甜,你大可不必对我委曲求全。”
“不…不…不是的。”飞羽连忙抢声辩解,犹豫了半响,似乎下定了决心,而后柔声道:“妾身尝闻孔孟之道、朱子中庸,虽年少贪玩,但在关乎大事上却是慎重,一向端居正身,洁身自好,虽然那些师兄弟们有不少对我坦言爱慕的,但妾身一直谨守德操,休说是花前月下,即便与异性也没过多独处,怎会知错而犯错,自甘堕落,犯那伤风败俗的恶习?”
陆子犯只是随口戏弄,但见她如此窘态,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笑嘻嘻道:“适才之语,实是一时胡话,夫人莫要见怪。”
飞羽初次被男子紧紧抱住,顿时不知所措起来,一双手臂仿佛成了多长出来的,不知该放哪里是好,好半响,才幽幽道:“我好好地一个正道仙子,就这样被你这个大魔头霸占了。”说着佯装叹息。
她虽然偶尔刁蛮任性,但对命途一说,却是深信不疑,蚩尤言她与陆子犯有一生情缘,加上她早已对后者心有感觉,却也甘心认定了陆子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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