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奔驰在扩资路线图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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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洋被任命为首席执行官。肖乔乔半脱产去学习动漫及管理,同时筹划成立动画制作部。郝喜秋郭迪赵大林全脱产去上管理课,但周末必须到公司了解情况处理事情。“超级剥削!星期天都不让休息?榨取剩余价值你比资本家还狠哪”——郝喜秋对郑正道发牢骚。刘欣欣也去学习秘书管理,已安排好回来后负责公司培训工作。贺人强把郭迪的一部分工作接过来,全权负责销售业务。张丽娟特别想去进修,郑正道说:“不行张姐,你现在是首席财务官,至少帮我盯一年再说。”许飞自告奋勇另办一个机制灵活的小厂,由总公司给“贷款”,生产经营、人员调配、利润分成都与总公司订有详细契约。“有本事就办成大企业,有信心吗?”郑正道问许飞。
如钱老先生的叮嘱,王洋重金聘来了投资专家并购专家,都是三、四十岁的干将,一个叫龙进,身材细长,穿着整整齐齐的西装,十分儒雅;一个叫庞展,个头儿一般,留着平平展展刚劲的短剌儿头,表情总是很严厉,精干竣猛。龙进向郑正道和王洋介绍了当前国内外经济形势,提了不少建议,他认为公司做大之后应涉足金融业,这样有利于实现公司未来“多种经营灵活转移”的设想。另外他认为今后的“大游乐园”选址最好不要在北京,最佳选项应是离北京不远的地方。庞展同样是初来即显身手,对于他来说,处理拥拥攘攘要往七巧里挤的几十个小厂子小公司,不过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王洋和张丽娟配合他对欲进七巧的员工严审细查,留精整粗去渣滓,根据钱老先生“三线生产”的理论,尽行安排,各有去处。但庞展也断然拒绝了数个心怀不轨品德欠佳身有前科的人,他用手刷刷刚劲的板寸梗着脖子说:“公司有培养人的责任,没改造人的义务,修理人的事儿还是让公安的同志们去做好了”。各厂的合理负债七巧一并揽下,一些陈年烂账,庞展请友情行家或打官司或严加追讨或私了了之。二三十处资产,聚沙成塔,加起来也很可观了。据说,估价时小厂长小经理们都让庞总整得呲牙咧嘴,说是金盆卖了个瓦罐儿钱。
这些事有人打理,郑正道就放心了。他现在专注于技术开发,让他不安的是听说神智玩具公司采取了围棋的“模仿棋”战略,着着紧跟七巧,好象当年吴清源大战木谷实,并且仗着他们资金雄厚舍得花钱对玩具进行外包装,然后压低价钱和七巧竞争。好在这些个主意并不是梁自然出的,梁自然在那边不甚如意,有几个自以为是的海归怕他抢了风头或明或暗排挤他,再加上韩亚飞循规蹈矩不敢创新使得他郁郁不得志。郑正道听到这种情况,巴不得马上把梁请回来。和王洋商量后,决定让赵丽出面组织“七巧老员工联谊会”。赵丽本是梁自然的老部下,梁对她印象不错。
赵丽欣然领命,她给梁自然打电话,“梁大哥,是我,赵丽。”
电话那头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赵丽接着说:“一走就没信儿了,梁大哥?我们都挺想你的。”
“真的?嘿嘿…小女娃嘴好巧。”
“现在,我是会长,您是会员。会长请您来参加活动,来不来?”
“呃……你说什么?”
“‘七巧老员工联谊会’成立了,我是会长…”
“联谊会”效果意想不到的好,郑正道和郝喜秋也去了,虽然大家没提愉快或不愉快的往事,但很明显,情谊记住了心结消淡了。大家通了信息,留了影,唱了卡拉OK,约定了联系方式,言明以后定期活动,并委托赵丽马上在网上建一个“联谊会网页”。梁自然虽然没提回头的话,但显然心有所动。
郑正道心情不错,他去找肖乔乔商议动画制作的事,工程之大是以前没想到的,一个小制作的动画片没有几百万是下不来的。推开“肖总办公室”,一股热烈的气息扑面而来,肖乔乔正和欧阳寒宵俏语欢言,发出往日难得听到的爽朗笑声,似乎他们所谈之事趣味之雅余音之妙比公司里的纷繁杂事强了百倍。欧阳是开着越野车专程来找肖乔乔的,约她去山林湖泊大自然转转,肖乔乔说太忙。欧阳说知道你是半脱产,有时间的。肖乔乔说还要构思剧本。欧阳说:“没有生**验能写出什么东西?你见过金丝猴怎么抢食吗?”他学了几个动作,极神似,乔乔扑哧一下就乐了。“这种剧本必须极逼真又极浪漫,充满幻想,你看看人家唐老鸭,”说着欧阳胳膊贴紧两肋两手左右张开摇摆着,两嘴角向后咧尖哑着嗓:“嘎嘎——,你们人类怎么这么难看,嘴巴这么短,脸上的毛都哪儿去啦?嘎——嘎——!”乔乔又是一阵开怀。
“动物的故事可多了,你去几天回来保证能给公司带回俩剧本。我还可以帮你找几个动漫朋友,都是一流高手。怎么样?”
“不行呀。公司刚改革,郑总雄心壮志的…”
“你们郑总的雄心我知道:愿上青天揽明月,捧得广寒冰莹雪,将欢乐洒向五洲三界…俺代表,丑黑猩,金钱豹,憨熊傻孔雀,求芙蓉仙子兰花信使到俺林中歇上一歇……”
郑正道进来了,脸似紫檀木,目似天罡风,转身,撞门,“砰”地一声响,小地震一般走了。肖乔乔起身跟去,随后进了郑正道办公室,“正道,别这样呀。”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你喜欢笑你笑啊,笑的多欢势,我说什么了我?”
“正道,欧阳他来是…”
“少跟我说什么欧阳不欧阳的,我没这个兴趣。闹了半天耗来耗去就耗的是这个!”
“正道你听我说…”
“我没功夫听,我这人枯燥无味,无聊无味儿,不配听,找那配听的潇洒男人听去。憋着这心倒是早说呀!”

郑正道全无风度尽情发泄,忽然,他不作声了,乔乔咬着嘴唇眼泪缓缓地顺脸颊流下来……
坚壁挡不住满庭风,很快公司上下全知道了,只是传的版本有所不同。郝喜秋周末来“上班”,找到郑正道要求“汇报”学习情况。
“啊,”他装模作样做严肃状,“我们,嗯,都十分珍惜这次学习机会,感谢领导的关怀。学习态度是认真滴,目的是明确滴…”
“少来这一套,想说什么快说,想放什么快放,别绕大圈子。”
“得。咳——,跟乔姐到底怎么啦?”
“咳,你还不清楚?”郑正道叹口气,“归根结底人家骨子里瞧不起咱们,嫌咱俗,学历低,人家欧阳寒宵是大博士…我就不服这一套。”
“你呀,还别不服,你本来就俗…当然我更俗——牡丹花上抹胭脂。你就说,乔姐那么敬重你帮助你,把人家当个妹妹就得了,非得让人爱你呀?那爱是想爱就爱的吗?懂不懂心理学啊,我们这回上心理课,老师讲的那叫深刻,那叫生动,心理分析,什么事儿都给你掰个明明白白……欧阳寒宵…啧,这事儿没办法,人就放电了,就起火花儿了,这由不得自己…嘿,我发现正道,你还别生气,你想啊,‘寒宵’这俩字你琢磨琢磨,宝盖儿把肖字罩住了,那寒字的宝盖儿底下也能马马虎虎拼出两个乔字,人家能罩住乔乔,这就是命呀…”
“闭你的臭嘴,这就是你学的心理学吗?公司花钱让你们学习真是冤透了。”
“得,咱们说正经的。你们俩是公司的一、二把手,咱们好不容易创下这个家业,别为了这事儿把好端端的事业给砸了。我不是不同情你,你肩负重任是公司的主心骨哇。就委曲着点儿…干嘛老一根儿筋呀,当初那小波斯猫怎么样啦?也没信儿了…”
王洋和龙进庞展急匆匆来找郑正道,见郝喜秋在这儿,忙向他打招呼,说:“正好,把事儿跟郝总也一块儿说说。”王洋对郑正道说,龙进他们有重大消息要汇报。原来庞展打听到有一家叫“福齐天”的公司因经营平庸管理无方,多年来没什么发展坐吃山空,希望找一家有前途的公司“联姻”。这“福齐天”的固定资产比七巧还多两三成。
“那咱们真成了蛇吞象了。”郑正道说。
“没事儿郑总,正是大展宏图的好时机。”庞展说,“我们搞一个LBO。”
“杠杆收购?”郝喜秋问,他前几天上课刚学的词儿。
“对对。郑总您看看我们制定的LBO方案。”
郑正道接过来看,庞展在一旁解释,说龙进和“业新投资银行”行长老徐是老朋友,已经谈妥,老徐对七巧早就仰慕不已,五体投地,他坚决挺这事儿。
“你们对福齐天的资产可要慎重评估,我在神智的时候,这种事见的多了,到最后是个空壳子…”
“不会。我按DCF大概测了测…”
“DCF?”
“折现现金流量分析法。然后咱们还要找专家进行综合分析。”
“我还是有点儿不明白,就算拿公司的全部资产做抵押也贷不了那么多款哪。”
“嗯…简单跟您说吧,就是拿他自己的钱买他的公司,拿福齐天的资产做抵押从银行贷了款,咱们再添点儿资金,把福齐天买下来,整合成一个新的企业…”
“这叫什么‘联姻’?整个一个母蜘蛛活吃公蜘蛛。”郝喜秋说。
韩亚飞这两天越来越感到危机了。“投资公司总经理”的头衔早就让给了另请的博士后专家,孙劲让他专心经营玩具公司。他已经投入了巨额资金搞高级玩具机器人,始终没成功,因为人才和技术都差得远,目标定得太高。所谓的“巨额资金”比起人家跨国公司根本就是小窝头比金字塔。在国内市场这一块儿,他们想把竞争对手挤垮独霸天下,没想到小小的七巧越斗越壮大,最近听说又并吞了福齐天,越发成了气候。前不久信息公司的李西出了个主意,实行“模仿战术”,似乎有点成效。可韩亚飞很清楚,这是冒险,因为有侵犯专利的嫌疑,只不过对方没有足够的法律意识而已。
这天,白西林来找韩亚飞,建议他们向网络游戏进军,他向韩总展示了网游的诱人前景。韩亚飞说这个行当恐怕挤不进去了,白西林分析说空间大着呢,往往是后来者居上,“你手下这么多专家,技术上没问题。现在的人没有政治头脑,网游不能老搞打打杀杀,毒害青少年。我们来设计一款‘五讲四美三热爱’,肯定有市场。可以先收购一家小网络公司磨磨刀垫垫底。”
“白总的构想还是蛮好的,不过…孙总那里不一定好通过,现在提投资计划我也不行了,要过好几道手哇。”
“我们两家合作。我们公司今年还有一笔贷款。我写一个计划,我们两家公司落款,怎么样?”
其实白西林的日子越来越熬不下去了,两个大动作全告失败,南方那块地周围的人哄传那一带有跨国公司要搞开发,地价飞涨,几家与白西林订了合同的皮包公司趁机高价脱手逃之夭夭。有人说“开发”的谣言就是他们造的。白西林毕竟是书生问政,不谙下情,心里连连叫苦。他镇定下来,又策划了一个新的项目:网游。新经济创造了多少一夜暴富的神话!如果这次成了,他以前的所谓失败不过是癣疥之疾又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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