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崭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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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队在人们的欢呼中离港而去。热那亚的市民们围聚在港口边久久不愿散去。人们都在猜测这支部队将会去哪里?看来热那亚今夜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舰上的士兵们个个摩拳擦掌,情绪高涨。加里波第最后不得不下命令强制他们休息,因为明天说不定会有一场硬仗等着他们呢。(命令是通过船上的信号灯发送的。信号灯是用弧光灯改进,蓄电池供电。这样不仅发送命令快捷准确,而且即使在漆黑的夜晚船与船之间也不会相撞或走失。)
黎明终于到来。太阳从亚平宁半岛的东面升起,阳光洒满古里亚海平静的海面。半岛的西海岸出现在视野里。远处是若隐若现连绵起伏的亚平宁山脉。
这将是崭新的一天。
部队开始在比萨阿诺河(Ar北岸登陆,果然如加里波第所说,这里地势比较平缓,还是阿诺河的出海口。很适合登陆。
呤唎领先头部队向内陆探索前进,没有发现任何敌情。加里波第命令先头部队继续前进直至进入比萨城。第二批登陆部队巩固登陆滩头。开始卸下弹药和物资。
最麻烦的是将船上的大炮运送上岸,3磅轻型野战炮还好说,可是32磅的重型炮就很麻烦,还好数量不是很多。阿诺河很窄,威龙号不适合进入。不能再随部队一同行动。李健将郑观应,薛福成留在舰上。王韬、张之洞、丁汝昌等人随行。
当一切都准备好了,部队也全部登陆,李健和加里波第都站在沙滩上的时候,差不多也是中午了。这时一名传令兵骑马飞快的来到他们身边,跳下马来敬了一礼,大声报告:“呤唎少校命我回来报告,比萨城没有设防,少数城防部队和警察已经投诚,市民们都欢迎我们的到来。”加里波第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呤唎少校要维持好城里的次序。”“是,上校。”士兵大声回答转身离去。加里波第又对李健说:“看来我们高估敌人了,一切很顺利。”李健听了也很高兴,“是啊!太顺利了。”比萨果然没有设防,电台传回的消息完全正确。
加里波第命令埃尔和丁汝昌:“你们两个马上率领500中国志愿军支援呤唎少校,我率大队和辎重随后就到。”“是!”二人领命率部队走了。李健和加里波第则沿着阿诺河急速东进。
当部队靠近比萨的时候,河的两岸出现越来越多的市民,特别是阿诺河南岸,人们都在高喊:“万岁!”
当部队到达比萨城阿诺河北岸时,李健又在一次看见了举世闻名的白色大理石造就的比萨斜塔还有她旁边极具罗马风格的大教堂。传说伽利略就是通过教堂里青铜吊灯的摇摆发现了钟摆等时性原理。而斜塔则验证了自由落体定律。白色的斜塔还是依然那么美丽。她永远是比萨人们的骄傲,而今天她迎来了加里波第率领的骄傲的意大利志愿军。
部队正式入城,市民们夹道欢迎,而士兵们都奋力的挥舞手中的步枪和旗帜来回应热情的市民。市长和警察局长都来报道,表示拥戴志愿军。更多的人自备武器要求加入志愿军。总之整个城市都沸腾了。到处是欢笑和庆祝。
加里波第可不敢怠慢,收编了当地驻防的部队,又吸收了部分武装市民。其他要求加入的市民让他们成立城市自卫队,驻守当地。市长和警察局长继续管理城市。部队经过短暂的休息和重编于第二天下午出发,部分部队乘船水陆并进,沿阿诺河向意大利中部重镇佛罗伦萨进攻。这时部队人数将近3000人。胜利的希望更大了。
部队在后半夜到达芬奇(V。加里波第派出警戒,命令大家休息,准备明天进攻。
而这个时候,一匹快马已经进入佛罗伦萨报告志愿军来袭的消息。
佛罗伦萨驻防司令听了报告大惊失色,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北面的博洛尼亚城报告,要求马上增援。为了防止撒丁王国南征博洛尼亚方向集中了王国2万多精锐。可是加里波第却在比萨登陆。他一想到这个就气得要命,国王身边的一群蠢货,早听自己的意见在比萨附近严密防守就好了。他们竟然相信加富尔那个老狐狸,说什么近期北面不可能有大规模军事行动。可是现在人家已经兵临城下了,叫他怎么办呢?
他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走动,传递消息的人也不敢退下,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好半天他才问来人:“你说说他们有多少人?”“据我观察2000人不到,由一个叫加里波第的上校率领。而且他们已经在来佛罗伦萨的路上了。”“你是说他们连夜出发了。”“好像是的。”
他听了,几乎绝望。看来希望北面的增援是不可能的了。一切只能靠自己。还好对方人不多。自己手里有近4000人,多了一倍。只是士气很差,知道比萨民众的反应后,不得不考虑部队的士气问题。看来守是守不住的,天亮后敌人一进攻,失败只是时间问题。他来回踱步,既然守不住,不如保存实力?先离开佛罗伦萨?还是……
深夜,李健刚刚睡下。呤唎、埃尔、王韬、张之洞敲响了房门。
李健迅速起床,他知道此时众人找他一定是有重大军情。
果然,佛罗伦萨电台报告,就在几小时前,佛罗伦萨军营传来消息,军队紧急集合,已经离开了佛罗伦萨,几乎是倾巢出动,走的很仓促。
众人看着电报内容都疑惑了。
埃尔说:“昨天我们占领了比萨,情报显示佛罗伦萨只有4千守军,我们现在有3千多,会不会他们见势不妙逃跑了?”
李健不语。
王韬说:“要么把加里波第请来,看看他有什么见解?”
张之洞说:“不用!白天的时候和加里波第讨论,他也有这样的预测。”
呤唎点头:“的确如此,白天加里波第是这么说过。”
李健看了看王韬,吩咐张之洞:“你去把老加请来,看看他怎么分析。”
张之洞领命出去。
众人等了一会,不见张之洞回来。
王韬又说:“我不太懂军事,不过敌人的行动很诡异,是不是应该防一防呢?”
正说着,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接着枪声逐渐密集。
李健大惊,敌军够狠的,身处劣势竟然以死相搏?
“呤唎、埃尔,不要等加里波第了,你们各自回营,组织抵抗!”
李健心中懊悔,白白错过战机,敌人若是逃跑,必定走的干干净净,既不会留兵驻守,也不会放弃辎重。这一定是找上门拼命的。
李健所料不错。
佛罗伦萨驻军指挥官是个胆大的家伙,他考虑了逃跑,但是最后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狭路相逢勇者胜,连夜主动出击,趁志愿军麻痹大意展开偷袭,这样说不定还有一线生计。

想到这里他马上命令集合在城外的部队。
半小时后,他站在指挥台上,下面是黑压压一片集合待命的部队。因为是紧急集合,士兵大多数是从床上刚爬起来,显得没精打采的。他用蛊惑的口气说到:“有一股叛军现在正向我们袭来,他们人不多,只有1000人,想来偷袭我们,我们今夜就去进攻他们。我宣布,如果获胜,每个人发10个银币的奖赏。”台下的人听见10个银币顿时打起了精神。
驻防司令留下500人不到守城,其余3500多人轻装上阵,倾巢出动。
天还没有完全亮,前面侦查的士兵回来报告,叛军在芬奇驻扎,没有发现他们正在被包围。驻防司令得意地笑了,看来这次要立大功。他命令不要惊扰叛军,慢慢的靠近,然后发起突然进攻。
其实如果两军面对面的交战,佛罗伦萨军队毫无胜算,他们人数不占优,武器不占优,士气更不占优。但是佛罗伦萨驻防司令是个胆大的人,乘夜偷袭,的确能为他博得一线胜利的希望。可是他并不知道,有一样东西叫无线电报。
就在敌人奔袭芬奇的时候,一道道电波正从佛罗伦萨城中通过电报机发出。
可惜的是,电报虽然及时送达,确没有引起重视。
终于,偷袭的敌军被巡夜的志愿军发现,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驻防司令并不担心,因为此时另一支部队已经绕到芬奇城的背后发动进攻了。他大声呼喝:“士兵们,进攻吧,胜利属于我们!”
一排又一排的士兵结成长阵呼喊着冲向小小的芬奇城。
城内相当的慌乱,敌人同时从前后夹击。大街上到处是乱跑的士兵。局势有点失控。
混乱中李健找不到加里波第,这时呤唎,埃尔和丁汝昌带着近卫营赶来保护他。
李健了解到敌人竟然分兵前后夹击,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心想,好悬啊!据电报传来的消息,佛城只有4千杂牌军。此时偷袭,若是一鼓作气正面强攻,即使不能将志愿军消灭,但绝对有可能将部队打散。那时志愿军再要重新凝结,可谓困难重重。成功南征会变的希望渺茫。如今他们竟然分兵作战,李健完全可以将他们个个击破,分头吃掉。
李健再不迟疑,立即命令众人率部一起出击先打垮正面进攻的敌人。看来只有自己的部队没有惊慌失措。亏得敌人偷袭之时众将官都聚在一起,第一时间控制住了部队。
意大利志愿军反应没有中国志愿军快,加上缺乏训练和组织。混乱一片。现在也只有靠这中国人的这支部队挽回败局了。
芬奇城太小,它没有城墙,城外只有一堵矮墙。这时天已经亮了,太阳照耀着大地,当李健的人还没有全部进入矮墙后面。敌人已经冲到30米以内。李健可以清楚地看见敌人的面孔,防线岌岌可危。敌军也发现了他们,第一排士兵在军官的命令下举枪准备射击。
丁汝昌高叫“大家快扔手榴弹啊!”一排手榴弹被奋力掷出。敌军士兵从没见过这种怪东西,都盯着这些铁疙瘩看,直到猛烈的爆炸声响起,才意识到这是可怕的死神。又有几颗手榴弹在空中爆炸,弹片四处飞扬,敌人排列很密集,一下子倒下去十几个,更有一个被活生生削去了脑袋。脑袋半挂在肩膀上来回荡了几下,身体这才倒下。脖子截断处象趵突泉一样不停的向外涌血。阵地上响起惊恐的叫声,许多人倒在血泊中,更多的人开始后撤。当第二批士兵再冲上来时已经晚了,李健的人全部到位,还没到100米,迎接他们的是猛烈的不间断的枪弹,猛烈的程度让对手恐怖。成片的人像被割麦子一样的击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敌军再次退却,任凭西班牙教官如何打骂,意大利士兵是不肯在向前迈进一步了。正面的进攻就这样被轻松的瓦解。
敌军指挥官很疑惑,这样密集的齐射,连续不断。正面防守的军队少说也有1千多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便是连射后膛步枪的威力。按前膛枪单发的射击方法,士兵必须结队几排,轮流射击,一排射击,其他几排填弹。
但是李健他们的背后被敌军突破了,很明显意大利志愿军还没有从混乱中恢复,加上没有什么战斗经验,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敌军从背后冲入了芬奇城。
加里波第的两个儿子带着士兵赶往城西防守,很不幸那些士兵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散。很快他们退入城内,现在弟弟朗姆身边一个士兵也没有,哥哥也走散了,只有17岁的他不禁有点害怕。倒霉的是远处有3个敌人发现了他,沿着大街追他。朗姆急忙拐入一条弄堂,他绝望的发现对面撞上了2个敌人。
那两个敌人被突然迎面出现在面前的朗姆吓了一跳,端起枪就用刺刀刺杀朗姆。朗姆的反应比他们快,抬手就是一枪,只见那人胸口喷血,溅了朗姆一身。同时回避迎面而来的刺刀。不过一把刺刀还是刺穿了他的左手臂。朗姆手中的枪不得不脱落在地,他本能的用另一只手抓住枪头不放,还大声吼叫,巨大的疼痛叫他难以忍受。但是强烈的求生激发了他的血性,满脸是血的他就像一只发狂的狮子,对面的敌人不由得害怕起来,浑身颤抖,拼命的和他争夺手中的枪。终于枪被敌人夺了回去,当刺刀抽出他的手臂,朗姆再也忍受不住钻心的疼痛,摔倒在地上,失去了求生意志。那个敌军士兵毫不留情的高举刺刀,他要为死去同伴报仇。
危急时刻,朗姆只听到一声枪响,举刺刀的敌人背部中枪,倒在他的面前。有人快步的赶来抱起地上的他,原来是哥哥富朗克。富朗克正到处找寻弟弟,忽然听到熟悉的叫喊声,急忙赶来救他。还好救到了弟弟,不然回去怎么向自己的母亲交代呢。她最疼爱朗姆了。
富朗克柔声呼唤“弟弟,弟弟。”眼中噙着泪花,朗姆睁开眼,见到是哥哥,微笑着说“我没事的,哥哥。”兄弟两个拥抱在一起。
这时富朗克突然反向紧抱住朗姆,接着乱枪响起。富朗克的背后冒起了好几个血花。更有一枪击中后脑。几个敌人出现在弄堂口。
哥哥应声倒下,身体不停的抽搐,但还是死死的压着朗姆不放,嘴角流出鲜血,睁大了眼睛,但是他再也不能说一句话了。朗姆面对着突然而至的巨变,完全不能接受。
极度悲愤的他再次狂吼帝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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