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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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组长。」
「嗯?」淡路有些疑惑地从一小叠文件里抬起头,「什么事?」
「顺……」
脸上的表情有些好笑有些难解,男人快步走进书房,「有位竹野先生来拜访。」
「哦?」轻轻挑高了半边眉,「竹野?」
「是,他说是若松少爷的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笑了起来,无视手下好奇且疑惑的表情,淡路边笑边点头,轻轻挥
了挥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请他口去。」
「啊!」
张大了眼看着面前还笑地一抖一抖的淡路,手下呆了一下、眨眨眼,才往后退了一步,静静行了
个礼,「是。」
「对了。」在手下走出门之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交代了句:「那位先生身上有伤,派人开车送
他出去。」
「什么跟什么啊?!」
竹野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瞪着精工雕琢的双扇铁门,隔着大大的庭院可以看见设计新颖的楼房坐落
在庭园的中央。
「抱歉,我们组长请您回去。」
「啊?」
「就是这样。请往这边走。」
「可是我不是来见你们组长的,「喂——!!」
「请上车。组长交代我至少该送您出大门。」
然后,自己就站在这里了。
「他是什么意思啊!!」不死心的走向前,用力按下门铃,「喂,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一位若松
真先生的、喂!」
「竹野先生,组长请您回去养好身体再出门。请保重。」
卡地一声,通讯很干脆地断了。
「他根本就知道我是谁……」
皱起眉,竹野突然开始思索淡路为什么不让自己见若松。
用力吸了口气,竹野再一次伸手按门铃。
「竹野先生、」
「等等,你先听我说!」毫不客气地打断,竹野静靜瞪着对讲机,「我这次要见你们组长。」
「哦……」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没过多久,话机那一端传出一个略低而沉稳的男声,以优雅到几乎听不出失
礼的语气开了口:「初次见面。舍弟蒙您照顾,不胜感激。」
「淡路……先生?」
「是。找我、有事吗?」
「请问、阿——若松……在这里吗?」
「嗯吭。」轻轻哼笑不置可否,「应该会住下来,有什么事吗?」
「啊?」讶异地眨着眼,明明没有见到面,竹野却莫名的有种对方把自己当成笨蛋在耍的感觉,
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有什么事可以让我转告,我想,真的事,没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浅浅含笑的音调明明委婉却隐含锐利。
竹野直觉地皱起眉,想了想,「不,其实也没什么事。
我本来是想和他打个招呼的,既然他有事……就改夭吧。
不好意思打扰了。」
「怎么会呢,这次的事还要谢谢你多帮忙,」停顿了下,似乎是扬起了笑,「真才能安全的回到
我身边。多谢。」
更拧紧眉,几乎可说是阴沉地瞪着看不到对方的门铃,竹野用力吸了口气,很努力的挤出笑,「
别客气。我会再来拜访的。」
「呵,随时欢迎。」声音消失了一会儿,又带笑似的响起,「对了,需要我派车送您回医院吗?

「不用了。谢谢关心。」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答,竹野憋着一肚子气走回自己开来的车。「可恶!他是故意不让我见阿真
的!混蛋!」坐上车,用力甩上车门,「嗅呕——」为着牵动伤口引起的疼痛揪起眉,忍着痛发动了车,「可
恶……我就不信我自己没办法进去?!」
抬起头,这次却是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幢宅第的位置和建筑分布。
「我可是排名世界第一的沃雷斯保全里数一数二的保全人员,想摸进白宫都不见得进不去了何况
是你这里?!」
咬了咬牙,竹野掉转车头往市区的方向而去,「你就给我等着,我非见到阿真不可?!」
「组长。」
快步走进书房,先是觑了眼坐在一旁看书的若松,而后走近淡路身侧压低了声音,「他……东侧
……」
淡路轻轻蹩起眉,侧了侧颈子,同样低声回答了些什么,而后手下再次快步走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算没有特别想要知道的念头,也会被这种态度挑起好奇心。
若松搁下手中的书,静静望着淡路。
「嗯,有人来找麻烦。」微微一笑似乎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什么要紧的就是了。」
眨了眨眼,若松其实觉得淡路并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自己几乎没有看过淡路处理过组织的事。只是每隔个几天,上回曾经见过的
、那个长得相当可爱的娃娃脸男人会抱来一堆文件让淡路批阅。
虽然自己没问,不过后来淡路找了个时间对自己说了,那个年轻人叫相川实,是淡路的秘书。
也就这样而已了。
可以想见的,是淡路的确训练了一批足以独当一面的部下,相信只要不是发生什么极为严重的事
,淡路可以过的相当悠闲。
那么,只是有人来找麻烦这种小事又怎么会在第一时间报告到淡路这里来?
「哦……」
若松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发言。姐果淡路的判断是自己不用知道,那么自己当然也就没什么知道
的必要。
对若松来说,淡路的确是重要的。但也还不到事事关心的地步。
「对了,待在家里会不会闷?找个时间我们出去走走?」
几乎是立时地挑高眉梢,若松静静包了淡路一眼,淡淡的回答:「我以为苍哥想把我关一辈子。

「哎哎哎,怎以这么说呢?」好笑的摇了摇头!」还在记恨我不让你走?」
「这没什么好记恨的,苍哥不让我离开是事实。」
从三天前开始,淡路颇为突然地要求若松尽量待在屋里。
虽然照淡路的说法是有一批来路不明的人在附近鬼鬼祟祟的窥探,很像是冲着若松来的所以希望
若松多小心注意,不过若松同样以直觉判断淡路对自己隐瞒了些什么——尤其在于,也是从三天前开始感觉到
的,整个屋宅上下都充满一股诡异难辨的气氛的时候,那并不像是有人来找麻烦之类的紧张感,比较像是……
大型的恶作剧……?
若松虽然非常讨厌有人欺骗自己,不过淡路在这一点上是特别的。
对若松来说,淡路对自己不说真话;或是说话半真半假都是常态。毕竟淡路从以前就是这样对待
他和任何人的,当然也不会有什么被欺骗的愤怒产生,因为若松自己也不会完全把淡路的话当成真的听进去。
没有信任,当然也不会产主任何被背叛的情绪。
「我怕你出意外嘛。姑姑、姑父都知道你在我这里,要是你出了事我怎么交代?」
「……」立刻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啪地一声用力合上书本。「那我回房休息。」
不等淡路回答,若松顺手将书放囫架上之后快步走出书房。
「喷……」抿了抿唇,淡路略微不快地望着若松的背影,「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姑父讨厌到这种
地步的……这还真是麻烦……」
「嘿、嘿……嗦——」
有些费力的把一个小小圆圆的物体按上墙边,竹野边小心注意着四周围的动静,边用劲上将手上
的东西固定在墙上。
「唔……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稍退了一步,满意的看着牢牢贴在墙的阴影处的物体,咧出微笑。抬婉看了着手表,「唔……二
点……四十六分。这里到前门要……十分钟,oK,就定在三点好了。」用手上的工具拨了拨,然后按下开关。
「嘿嘿嘿,我就不信这样子我还进不去!」
得意的咧开笑,竹野转身走向停在一旁的车,安静的驶离后门。
而留在墙上的,是一个已起动的、看起来丝毫不会引人注意的定时炸弹。
自从那天被淡路明拒暗赶的送出大门之后,竹野憋着一肚子气回到自己同样位于东京的住处。越
想越觉得不甘愿。
如果是被阿真赶出来也就算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淡路苍只不过是阿真的表哥那!
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哼哼哼哼哼哼哼!
那也无所谓,我就不信小小的一间屋子我会進不去!
于是,竹野以最快的速度调来他觉得可能用得到的工具,而后再次向淡路位于东京市郊的住处发
动「攻击」。
第一天,竹野混进出入的快递服务员中,试图趁着别人不注意时偷溜进门。
失败。
凌晨,竹野将屋子的东侧门以黏上炸弹炸开,不料东门伺养了数只训练有素的狼犬。
失败。
第二天,竹野试图切断监视系统爬进围墙,不慎扯裂伤口,只好回家重新包扎。
凌晨,竹野从外部切断屋子的供电线淡路,却没想到屋内备有发电机,只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失败。
第三天下午,竹野很干脆的在围墙四周各挑了一个隐蔽的点装上定时炸弹同时引爆。但出人意料
的,他本人却没有找任何机会尝试偷溜进屋子。
「哼哼……我才不会连笨三天!」」
从远处观察屋里的警卫迅速而有效率的处理着所有爆炸后的混乱,竹野咧出绝对可用狡诈形容的
笑,「你们就去忙吧,我晚上再来。是说……」微微皱着眉,看着警卫们动作俐落地将被炸开的洞一修补完整
,「这些人动作怎。
以这么快啊……真讨厌……」
收起望远镜,竹野冷哼了声,转回车上取出微型电脑,快速地按了几个键,「如果你以为我只会
炸房子那你就错了。全球最先进的保全系统不巧正是我们公司设计的,虽然我没有工部程的那么厉害,不过这
小小的监视系统还难不倒我、嘿。」
荧幕中秀出的是整列的程式码,竹野迅速的按了几个键切进系统,移动按键选了一行。「就是…
…这个了。」
呵呵笑着,再望了眼远处已恢复宁静的宅第,「晚上就来解决你,哈哈哈?!」
抱着电脑蹲在墙的阴影处,竹野冷静的观望着一片安静的大宅,歪头看了看时间,「再……二分
钟。」掏出瑞士刀往墙边一个微微突出的方型物边撬了几下,轻轻地拉开外盖,里头竟露出了连结细密的管线

「呵。」点点头,从微型电脑上拉了条连结线,另一手不停拨开管线连结掩盖的地方,没多久拉
出了其中一条,「五、四……三……二、一?!」
远处爆炸声震天响起,屋子里在瞬息之间光明乍现灯火通明;。
就在同一刹那,竹野动作俐落地切断手上的线将电脑的连结线接了上去。

「嘿嘿嘿。」咧嘴一笑,低头看着立时开始闪动的荧幕,又抬头看看大声喧闹的屋子,「先切掉
……监视器!」
按下幾個键,竹野点点头,「然后嘛……边门的锁!」
往旁邊看了幾下,似乎完全被人忽略的侧门现在是一片寂静,满意地点点头,合上亮着微光的荧
幕再将电脑放到地上抓了件外套将它盖住,而后轻手轻脚地走向侧门。
「组长!」
虽然已经睡下了,不过浅眠早已经是种习惯。淡路打开门,冷冷看着门外的手下,「在吵什么?

「呃……不,您没事就好,我担心是刺客。」手下有些慌张地低下头,「有人闯进来了。」
「哦?」微眯起眼皱起眉,「是那个小家伙?」
「这……既然您没事,那应该是。」苦笑了下,「他满厉害的,现在整个监视系统都失控了!」
「不错嘛。」挑了挑眉,淡路想了想,低声吩咐,「尽量安静点,把他找出来然后送走。别再让
他来闹了。」
「是!」
看着手下行了个礼而后快步跑开,淡路略眯起眼,「真皱了皱眉,竹野快步走向著松的房间。
「应该在那里吧。」
装演雅致的走廊上,几个大汉站成一小群,边观望着前方的回廊边低声讨论。
互望一眼,各自点了点头。
「竹野先生,请您从那里走出来好吗?」轻咳了声,其中一人开了口。温和询问的语气其实是带
着点好笑的。
一片静默。好笑地摇摇头,他望着走廊的一端又说:「竹野先生,我们看見你了哦,放弃吧。」
又静了好半晌,从走廊的死角探出一颗头,满是委屈地瞪着众人,「……哼。」
「请自己走出来,您的伤口不要紧吧?」
僵在墻角好一会儿,抿紧着唇,露出一脸委屈且无辜表情的年輕男人正是连续三天在这幢屋宅里
四处作乱兼槁破坏的竹野辰已。
「喂,认识这么久了,通融一下让我过去好不好?我介绍美国分公司的漂亮洋妞给你们认识?」
「三天的确是满久了,不过很可惜,我们家组长比洋妞有魅力多了。」
「是可怕啦,不过都一样,竹野先生,请您自己出来比较好。我们帮您换了药再回去吧?」
「真是讨厌……」喷咕两声,竹野还是不甘不愿地从角落慢慢晃了出来。
「您看您、明明有伤还这样跳,又出血了吧。」几人好笑地摇摇头,其中一名大汉甚至从背后摸
出一个急救箱。
「呐,换个药……唔,竹野先生,您去医院比较好吧……看出血的状况……
又裂开了。」
「看在我这么痛的份上让我过去?」
「抱歉,不行。」
「冷血……」竹野一踩一拖,不甘不愿地拽着脚步走向前,一边不忘长嘘短叹,「这么无情很不
够朋友那。」
「别这样说嘛,您就放弃好了。组长很可怕的。」
「……喔…………」低垂着头,甚至连肩也无力的垮下,「好吧……既然你们也这么说……」慢
慢走出墙角,猛一下抬起头,飞起一脚踢向离自己最近的大汉,做了个假动作闪过不及反应的众人,迅速冲上
通往二楼的楼梯,「抱歉啦?!」
「嘖?!」
几人迅速地跟着追上,伸手就捉。「竹野先生!得罪了?!」
这次擒抓的动作真的用了力道,竹野一声闷哼,忍着痛甩开从后扯住自己的粗壮手臂,侧着身体
试图继续往上跑。
「究竟是什么事——竹野!!」
若松瞪大了眼,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竹野。
被淡路的手下紧抓住,淡淡的血丝透过竹野轻便的T恤渗出胸口一片殷红,近乎夺目的惊心。
「Hi,阿真。我想见你,就来了。」
大大咧开笑,甚至硬扭出一只手挥了挥。「抱歉,这么晚才来。」
「你、你——」用力吸着气,许久许久,才挤出一句:「你的伤——」
「没事啦,小伤小伤。」竹野咧着微笑的神情像是身上只被小刀划了道口子一般轻松,「过两天
就好了。」
「真?」淡路从另一端走来,看着隔了几阶阶梯对望的两人,皱了皱眉,「竹野先生?」
「啊哈,就是你吧。老把我赶出去?!」
「……蒼哥!?」
「唔,为了你身上的伤,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吧?」一招手,示意还围在竹野身边的男人捉住他,
「真,乖,先让竹野先生去医院!」
一笑,伸手揽上若松的肩,半是强迫地带着若松往里走,顺**代:「你们,护送竹野先生到医
院去。」
「是!」
「啊啊,别拉啦——阿真、阿真?!」竹野试着挣扎,却无奈地使不上力。
背上的伤口裂开的程度比胸口的还来得严重,每一动作就痛得冷汗直冒,竹野能撑到现在靠的完
全是意志力。「阿真!你听我说——」
淡路蹩起眉,稍停下脚步,微微侧回头,紧揽着若松肩膀的手没有松开,只轻点了点下颚,「您
就休息吧,我会和真去探病的。」
「阿真!我告诉你,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呆站着,若松的脑子里其实是一片空白。
竹野,对不起。然后呢?然后,竹野说了什么呢?
若松静静背对着竹野,咬着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这么笨!!!
就为了跟我说这一句话,可以不顾伤口逃出医院吗?
值得吗?明明连要动都很困难的吧?为什么那么固执着?为什么?!
「真?」
有些担心的低下头看了看异样沉默的若松,淡路蹙起眉,「别担心,他们会把竹野送回医院去的
。」
强撑起的笑容;没有血色的脸。
胸口的伤比背后的轻微。
可是竹野在笑。用着和那时一样的笑容,执着而且温柔的。
对…我…?
淡路伸手拍了拍若松的肩,「真?你在发什么呆?」
「……苍哥,我要和你谈谈。」
「要不要披件衣服?」
拉着若松走进书房,淡路走向酒柜取了瓶Whisky,倒了一杯递给若松。「还是有点冷,别着凉了
。」
深深拧起眉,若松站在书房门边,认真而专注地看着书房内部。
之前从来没有发现的,是这间房间竟是如此神似几时印象里的、那个叫做父亲男人所拥有的书房

若松在意识到这一点时突然打了个寒颤,用力吞了口口水,一手悄悄环上另一手臂侧,几乎是无
意识地往放满书柜的墙靠了一步,「不用了……」
「也好。」顺手将酒杯放在桌上,淡路歪了歪头,「那,要和我说什么?」
「苍哥,我想离开了。」
几近喘息地用力吸气,待在这个地方的感觉很差、很差。
原本就因为竹野而一团混乱的情绪几乎没有力量去负担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厌恶,甚至连身边
的空气都沉滞到令人恶心、地步。
「苍哥似乎也没有特别需要我陪的必要,如果是担心。
我的安全的话,我可以暂时口妈那里去。」
「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静静挑了挑眉,淡路轻轻开口的神态仿佛是带着点淡淡的悲伤,「为了竹野吗!」
「才不是!、反正——我不想再麻烦苍哥了?!」有些狼狈地别开头,若松大声的否认。
「可是我不觉得麻烦啊。」轻一耸肩,淡路望着若松好一会儿,突发奇想似的说:「不然这样吧
,你要不要去姑父那边?」
「你说什么——」
「不是很好吗?你和姑父少说也有十年不见了,现在」
趁这个机会回去见见他不是也满好的?」微微笑着,完全无视若松愈发铁青的脸色,「而且……
老实说姑父最近的身体真的不是很好,只有他孤单一个人在京都,虽然他一直逞强没说出口,可是他真的很寂
寞的。」
无意识地颤了一下,原本垂放身边的手悄悄紧握成拳。
「……那关我屁事。」若松咬着牙,一字一断,「在我离开那里那天我就发过誓除非回去奔丧否
认我绝不会再踏迸个门,他就算是一个人死在那也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喷,真……你就这么讨厌姑父吗?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啊!」
「住口!我没有那种爸爸?!」昂起头,狠狠地瞪着淡路,「苍哥,请你不要逼我,我是不会回
去的。」
蹩起眉,淡路有些担忧地望着若松异常绝厉的眼神,眯起眼,「真,你又何况把话说得那么绝?
再怎以说,你的身上总是流着他的血,他总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乍然静默。
「呵、阿呵………
好半晌,若松突然冷冷的笑了出来。「血缘?哈!不过是这种微不足道的东西!」擡手握拳,毫
不迟疑地往身旁的书柜重重敲落,整片的玻璃入上磅地一声巨响随着迸出的血液碎成片片。
「真!」
若松弯身挑了块破片,脸上的神情却是近似偏执的冷笑,「如果就因为这样,那就把他给我的还
他好了!」
抬起右腕,玻璃锐角纵向切断肤肉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沉绦近黑的血色霎时稠腻泅泊自切口涌出,只在须臾湿了满手红腥婉蜒落。
「真!把手抬起来——」
淡路紧抿着唇,往前跨了一大步,却又被若松冷酷近乎自虐的眼神逼退了一步。「你……」轻吁
了口气,微一合眸,再睁时却多了沉稳的狡獪,「那竹野呢?」
因急速失血而迷离的意识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中。
哺哺复诵却是恍惚,「竹野……」
「嗯吭。血再这样流下去你会死哦。那竹野怎以办?
我是可以送他去陪你的,你要吗?」
「不、不要……苍哥……别……别动他……」咬住唇角,努力将完整的句子吐出嘴边,「别……

「乖、把手抬高,对……高过心脏……」放轻语气,试着往若松的方向跨了一步,「对就是这样
……」
直直站立着的姿态没有动摇。视线却从微暗转黑越来、越来越模糊难辩。全身上下唯一还能施力
动作的眼睛缓慢又用力地眨着,试图看清眼前景象却是无能为力。暖湿一片的手腕其实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
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空无。
「喷、」迅速抽起睡袍的系带,一把捉紧若松静静涌着血泡的手腕抬高,俐落地将系带紧缠在他
深及血脉的伤口上方再用手紧压,另一手拦腰将若松抱起,飞脚踢开门,「来人!把医生给我带来、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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