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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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喂,我说的那件事怎么样了?」一手拿着酒杯,弥生冷冷蹬着面前的部下。
「已经照您交代的,把他的照片发出去了。」
「那反应怎么样?」兴奋地瞪大眼,打扮新潮的少女从旁插进话。
「看得出来有不少帮派准备在动了。」
「哈哈哈哈哈——」突兀地放声大笑,弥生的神情是混杂了幸灾乐祸和不屑的复杂。「这就是老
头自己仇人大多才会这样。」
「就算本来没仇,抓到他儿子多多少少也可以捞一票。
就是打着这种主意才会有那么多人准备动手吧。」
「没错,就是这样。」撇了撇嘴角,冷笑着阴阴侧恻,「我就不信这样子一来他还活得下去。虽
然对不起他,不过谁要他是老头的儿子。怪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
「那么、我们现在还要做什么吗?」
少女轻一嘟嘴,「派一组人出去打落水狗好了。」
「大小姐……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微微歪着头,少女瞪视面前男人的表情冷酷,「要确定他死了你们老大、我老
哥才能稳当地当组长,你们也才有机会继续作威作福。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啊?」
男人沉默了下,然后点点头。
「」是,小姐。」
「…………」静静站在空无一人的巷口,一手扶着又多了不少弹孔的车门,另一手无意识地紧按
住贴放在峋颤的枪。
「竹野先生……」紧咬的唇看不出情绪,只在低声轻哺的瞬间可以看到悔恨莫名的神色,一闪而
逝。
如果、如果那时没有放开手,就好了。
「呐,我们要抓的是这家伙,你只是保鏢吧?和你没关系。,「阿真,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虽然说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不过很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你——在说什么!?」
「喂,这个人放走没关系吗?」
「你笨蛋啊。多处理一具尸体很麻烦的。」
「也是啦。喂,那个保鏢先生,我们反正也不怕你说,不过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还是安静一点的
好。懂不懂?」
「Bye啦,阿真。」
「竹——」
「对了对了,阿真啊,」迅速打断,竹野毫不反抗的任几个男人架着,回过头对若松微笑,「我
的名字是辰已。下次叫我名字吧。」
「你——」猛往前冲了步、探手抓住竹野手臂。
「还在说什么!你没有下次了——走!」
然后、自己竟然放开了手。
若松低下头,瞪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神情一片空白。
其实为了一个客人赔上一条命一点也不划算的;其实为了一个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和对方
那个在这一区还颇有势力的帮派冲突绝对是不智的;其实如果现在放弃这笔生意对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人总是有失手的时候,不论谁都一样的;其实——「那个、几位大哥,我最喜欢海了,如果要把我处理掉,可
以把我丢进海里吗?」
「你有病啊——咦,这个主意不错。你这小子满识相的嘛。」
「大概是吓傻了。不过没关系,这样处理也不错。」
似乎是,有听到这么几句的。
静静握紧了拳头,甩了甩头。若松跳上车,「海……」
微一凝神,离这里最近的海边需要……半小时。
转动钥匙,脑中迅速整理出邻近地区的街道图。「应该、追得到的……」抿紧唇,一咬牙,踩下
油门,外观狼狈的车如箭脱弦飞驰而去——向着海的方向——。
「噢呃——」
「嗚……」
只要避开游客会聚集的位置,海滨的角落往往是最为凄凉空荡的。
十数个大男人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或是背腹或是腿,明明不是身体致命的部位,只是一击却让
这些人怎么也站不起来。
「有人在发这种东西呐……」
男人弯下腰的姿态悠闲,伸手从倒在地上的男人口袋中袖出一张传真纸,摊开看了眼,其上模糊
显现的男人影像有张几乎可说是飞扬跳脱的容颜,略长的瀏海飘垂几至眼帘,咧嘴笑起的样子轻谚却有种意料
之外的强悍。
竹野眯起眼看着,似乎对照片上一团模糊的自己不甚满意。「喷,这张照片真是难看……」
「你、哎唁……」男人尝试着撑起身、却又不得不倒了回去,「你到底是——」
碰——大脚一伸,毫不客气的踩上男人胸口,「你们不是拿了我的照片吗?
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呢?」
「你、果、果然是……他的儿子!!」
「好说好说。」微微一笑,「不过,可不可以请问一下」
竹野无视男人的哀号蹲到他身边,一。手抚上自己颊边撑着可爱又无辜的笑靥,「呐呐,这个是
从哪里发出来的?」
「不、不知道——喔呃——」
才移开的脚又踩回男人胸前——这次还加上了全身大半的重量———顺了顺嘴摇头晃脑,「嘖嘖
,好痛的样子。」
「痛痛痛痛痛——」
「从哪里发出来的?」
「有、有、有人给我们老大的啦——」
倏地眯起眼,冷冷睨视的视情异样锐利,「名字呢?」
「不知道不知道,没有附上名字啦——快、快起来微一蹙眉,吁了口气而后扁扁嘴。「好吧。」
站起身的同时不忘又补了一脚。「找人麻烦的家伙。」
吱——尖锐的刹车声响在海滨的另一边,竹野用力眨了眨眼,一回头果然看见那部已比三天前破
烂了二、三倍的车俐落地停在不远处道路的尽头。
「喷喷……这么大声……真的是来救我的吗……」好笑地摇摇头,却在看到前方飞也似跳下车的
男人时露出温柔的神情,「不过这下糟了……干嘛来得这么快呀…这下稳穿帮的……」
低下头看看倒了一地的男人们,竹野张开双手,边挥舞着边快速跑向站在车边似乎对这一头的情
形相当讶异的若松,「阿——真———唷——!——你——来——救——我——了——吗——」
单手疾伸,一把捉住竹野衣领、下臂压上他颚下颈间,冷冷瞪视,「您欺骗我。」
「哎哎哎,说欺骗太沉重呐,阿真呃呃呃——」挤出一脸呼吸困难的样子,边吐舌头边喘息,「
不要这么认真嘛。」
「我从小就是这样。请您认真的口答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侧了侧头望向之前凶神恶煞似追杀
竹野现在却在沙滩上横七竖八倒成一片的男人们,再转回看着竹野的视线比之前更为冷酷。
「贩……我不是说了吗……有——咳,好吧好吧好吧。」把未完的话咽了回去,无所谓似的耸了
耸肩,「反正就是这样。」
「…………」乍然眸眼上挑、狠狠瞪视。
「暖,阿真,你这样看我我会心动的——晴——」单掌直立切进若松手臂和自己脸颊间的缝隙,
顺着他手臂的弧线一路切划到手腕,迅速抓握往外猛地一扯,迫使若松不得不顺势往外转;另一手好整以暇的

捉住若松曲起击来的手肘,一拉下折,扎扎实实地将转向背对自己的若松箍进怀里。
「你!」乍回过头,试着挣扎却毫无效果,瞪着竹野的神情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极度的讶异。
「我真的会心动哦!」眨眼的动作是一贯的轻桃,毫无预警的松开手,而后好像早已预料到的捉
住若松转回身之后立时飞撞而来的手肘,「好凶喔……鸣呜……」
「依我看您不需要保鏢吧,竹野先生。」这次不再尝试挣开,只静静的望着依然捉住自己手肘的
竹野,「至少光就拳脚功夫上我就打不过您。」
「……嘖。」
一撇嘴角,竹野突然翻了翻白眼,「阿真,你就稍微开朗点会怎么样……」
「很抱歉,我生来就是这样。既然您不需要我的保证。
我在这件任务上就没有意义了,您希望我送您到最近的车站还是机场?」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哺哺念了句,状似哀伤的垂下头,「果然我动作还是不够快…
…」
「不管您想做什么,请先放开我。」
竹野整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
之前还不特别感觉到身高的差异,但一旦两人间的距离缩近到。过寸许,高度就直接代换成压力
逼人不得不面对——更何」况现下自己受制于人!——。
「唔……不管我想做什么吗……」歪了歪头,突然恶作剧似的笑了起來,「如果不放才能做呢?

「?」蹙起眉,才抬起头、却在下一瞬间被点在唇上又迅速离开的温暖触感吓得完全呆住!
「像这样。」咧着嘴笑,偷袭成功似乎让竹野非常得意。
「你、你这个混蛋——?!」曲起膝盖,狠狠撞上竹野小腹。「放手!」顺利的甩开竹野的籍制
,飞快转身大踏步走开。
「阿真阿真,等我啊——」快步追上,嘻皮笑脸的勾住若松肩膀然后任他大力甩脱,「别这样嘛
,人家只是开玩笑而已——」
顿住脚步、转回头,冷冷微笑,「哦?玩笑是吗。」
完全无视寒凤阵阵,竹野一手抚着下颚,边点头边咧着大大的笑,「欸,应该说,我对英勇救了
公主的骑士大人最没有抵抗力了——」
「…………谁是公主啊……」
「我啊我啊。」凑到若松身边奉上特大级笑脸了个。
「阿真啊,不要老是为了一点小事生气,这样会老得快……
你看起来已经比实际年龄要老了……」
用力抿紧唇。吸气、再吸气,想要走开又觉得这样被竹野牵着走很不甘愿;不走开也觉得一口气
淤在胸口百般难受。若松紧緊握拳呆站了老半晌,突然百般挫败地蹲下,「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欸……」跟着蹲到著松面前,两手撑在脸侧,甜甜的笑容既无辜又可爱,「我是等待救援的可
怜公主!」
瞪着那副笑脸,许久、才深深、深深吁了口气,「……一点都不像。」
「不生气了哦不生气了哦?」小心翼翼似地用手指推推若松的脸,「那那,你还会不会保护我?

无奈的闪开竹野的手指,若松发现当挫折感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之后连气都生不起来,「………你
根本就不需要别人保护吧……」
「我只是学了一些防身术,趁敌人没有防备的时候突击还可以,真的要打起来绝对没命的。」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虽然非常怀疑这句話的可信度,不过毕竟听起来相当合理。
「………,如果不是必要,我不会半途放弃工作的。」
迅速他说完,转身快步走向停在一旁的车,「快走吧。对方要是再派人来就麻烦。」
「工作啊。」望着若松的背影,竹野笑着摇摇头,「所以你会继续保护我嘛。」
…还有」顿下脚步,没有转身、只略侧回头,「我最讨厌有人欺骗我,请你千万记住。」
「是是是,我知道啦——」迅速地应着,笑容却在若松转口头走向车的瞬间隐没,「欺骗啊……
」轻合了下眼、叹息,却又在快步跟上若松时咧开满满的笑,「阿真,为什么你不相信是有超人路过救了我呢
?亏人家想理由想了好久~~~~~

恭恭敬敬的弯下腰。「姑父!」
「阿苍啊,你办事效率变差了。」半过半百的男人一手撑着下颚,随着三弦琴的弦律轻晃头颅,
「一个星期了呀,我都没有看到人!」
「毕竟他是您的孩子呀,姑父。」微微垂着头,明明用着敬语,却怎么也掩不去语气中那份淡淡
的好笑。
「唔……这是夸奖吗?」只挑了挑眉,男人伸手挥了挥,「抱歉,富蒲大夫,你请先回去吧。我
和阿苍有些事要谈。」
「是。那么富蒲先告退了。」
淡紫色的留袖细细绘着深紫的藤花。花色翻覆一路婉蜒晕成一片索丽冷艳。
美丽的艺妓静静收起了琴,站起身。「祈安,友藏先生。」转身走到门边,而后再次深深行了礼
之后才开门走出。
「真是个美人。」赞赏地望着,在门合上的瞬间冒出了」
这么一句。
「比起姑母来、如何?」
「!」
猛地抿了抿唇,老半晌才重重哼了声,「你姑姑除了脾气坏,什么都好!」
暗暗摇了摇头。
其实姑父绝对也好不到哪里去……要说起脾气差,这对夫妻半斤八两……
「那个,关于——」
「对对,你不是要帮我找儿子吗?人呢?」
毫不客气的打断话头,男人轻轻眯起了眼,「没找到人你来见我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会姑父一声,有人对「他」不抱什么好意。
似乎是想他见到您之前、呵。」冷冷笑了下,停了口。静静望着面前的男人,刻意缓慢地又说,
「您一定没有告诉姑母您想让他做继承人对吧?」
「这有什么好说?儿子是我的。」
可是您几乎没养过……
「话是这么说……」
「反正我已经决定了!如果要反对也该是他自己来对我说!阿苍,你不会是想帮着你姑姑和我唱
反调吧?」
小退了一步,似乎是恭敬非常的语气掩不去浓浓的笑意,「苍不敢。」
「哼!」
「姑父,有些人我不好碰,有些事我不得不做。这也是我想先报告您的!」
抬起头,这次的神情倒是认真。
「………………」静静望着面前自己向来最是欣赏的侄儿,好一会儿,男人咧开了笑,「你真的
不愿意继承我啊……好可惜……」不等他回答,男人摇了摇头,「我有底。
你打算怎么做就做吧。」
「我知道了。」微微一揖,他转身打开了门,「姑父,我会有分寸的。」
沉默地看着他走出房间,男人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
而后按下通话钮,「高仓,去给我查查那两个小鬼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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