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上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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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队,这小子还真如你所说的,是个受不得气的主,往麻烦窝里一塞就爆嘿!等他清醒过来,我就对他实施‘监管’!”
“成!老马,这事就看你了。”
“你看多长时间的好?”
“能多长上多长!眼下我手里案子不少,8•21案也得再补充侦查一些外围的线索,这小子不是很能打、能熬么,就让他多熬会。”
“行!先上十天。我让人二十四小时轮流看着他,撑不住就通知你。”
李默此时已经醒来,黄岩和看守所某个管教干部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并不特别激动,更没睁开眼。对他而言,能多休息一会,哪怕是几分钟,都是件极好的事。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舒缓,细长而悠绵,以便减少呼吸的次数,同时也可以按照平常习武站桩所学,调整身体机能。
既然在监室里动了手,将会面临什么处境,李默心里一清二楚。事情现在已是坏无可坏,在折磨面前低头认罪,必死无疑!算是冤到阴曹地府里,窝囊得没价。抗下去,难说还能抗出个柳暗花明,只要不死,就还有找出真相的机会。这几天他想明白了一点,那个害他的人对他相当了解,这种渗入到生活中方方面面的了解绝不是一般同事可以做到。他的生活圈子不大,能称得上朋友的不多,只要活着,找出幕后的凶手不难!
监管一般有两种,第一种最常见也最简单,关小黑屋,厉害点的全身戴镣。当然这待遇已经算好的,李默可没资格享受。他被架进一间空荡荡的地下室,里面既黑又潮湿,一盏昏暗的灯悬在空中,随风晃动,灯下有张直接焊在水泥地上的铁椅
这把椅子初看和警局审讯室里那椅子差不多,走近一瞅,就知道机关所在。铁制的椅子腿背与审讯室里的一样可以把人的四肢牢牢铐住,不过椅面是由几根螺纹钢焊成,两面透风,中间两根还特意掰弯,形成是个大洞。
那位姓马的看守所管教指挥几名在押人员把李默的裤子给扒喽,将其赤着下身摁在椅子上拷起。李默当即明白这椅子的奥妙,椅面上的圆洞是给他排泄用的,至于螺纹钢做成的椅子面,那才是真正折磨人的工具!任谁最多坐上一天,和大腿上的肉都得一条条肿起,再往下继续,很快就会烂掉。
马管教当着李默的面找来八名在押人员,分成四班倒,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守着李默,吩咐不许一次睡觉超过半小时,食水随要随供,排泄物每班人换班的时候才可以**。
管教人一走,有人就吆喝开了,“哥们,您这是得罪谁了都?要受这罪!”一个三十六、七岁皮肤黑黝黝的男人递了根烟到李默面前。李默头上缠着绷带,脖子还带着固定颈骨的护套,艰难地摇摇头。那男人笑嘻嘻地把烟收回,叼在嘴上点燃,“烟是好东西!尤其是等你屙屎屙尿以后,这屋子里的气味可够戗!”
李默转头看了对方一眼,这人和自己一个监房,面相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脸上的笑容带着典型的京味,也就是有点油;又看看另外一个躲得挺远的家伙,记得那个什么“雕哥”叫他棒子,应该也是才进的看守所。不过怎么看,都感觉有些面熟。
“那两人怎么了?”李默声音沙哑地问道。

“谁?”那人下意识地问道,而后马上反应过来,“哦!你说老雕和傻豹是吧?放心!都比你惨。一个肋骨断俩,一个包着脑袋在蹲‘小黑屋’。怎么说呢,您这一手出的,震惊江湖啊。”
八极拳歌里有“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之说,以一换二,至少在监室这个层面上换得值,李默心里一阵舒坦。回想起那一记记硬对硬的头槌,意识到这气功一道确实没有骗人。若不是当时他强运着那口气,伤绝对比傻豹要重!单单比较一下两人的脖子粗细就能明白。
“哥们叫李默是吧?”那人找了张条凳坐到李默跟前,“我叫郝运来,郝海东的郝,运气来临的运来,家住顺义,以后有机会到我家溜溜……”说到这,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嘿嘿地干笑两声,转移话题,“哥们坚持住,我看好你的!”
李默暂时不解其意,旁边那年轻人估计是闲极无聊才插口,“你压这小……他坚持多久?”
“五天!”
“切!五天,能顶住三天就是道上响当当的汉子,还五天呢!”那年轻人很不以为然,“压了多少?”
“一条大前门!”郝运来依旧一脸笑容,望着李默,“小默哥,我相信你,这‘上梁山’也不是没人能顶住,我相信你。”
“好啊!就冲你这话,我怎么也得顶住才行。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李默双腿用力,微微离开椅面。这时他已经想好怎么应付这把特殊的椅子,不能随时粘着那几根钢筋,这不就是逼他站马步么,有两个扶手借力,不算太难!站一会、坐一会,轮流来,估计可以撑下不少时间。
“嘿!说来也没什么,偷狗!”郝运来笑嘻嘻地,似乎一点也没把这罪当回事。
“偷狗?屁!”李默还没什么反应,一边的年轻人已经抢先表示出不相信。
“是啊!”郝运来依旧一副好脾气,“我这个人从小爱狗,在家里摆弄了个小小的养狗场。前段时间看中一条纯种藏獒,不是铁包金那种,是狮形青鬃,那宝贝小二百万呢,谁买得起?”
“二百万?你小子完了!这金额咋也得判个无期。”
“哪能!我这不是偷回家里放了一个多月,然后就带着宝贝到公安局自首。我事前打听过,我这种行为属于明显无社会危害性,没有造成实质损失,又有悔过行为,绝对从轻,关不了多久。”
“那你偷狗干嘛?吃屎啦!”汉子嗤笑两声,郝运来不以为意,依旧一脸笑容,那汉子很快就明白过来,“哦!你狗日的不赖啊,吃几个月的牢饭,换窝价值几百万的狗种,值!真他妈的值!”
“那是!”郝运来的脸泛起了红光,热情地给那家伙递上一根大前门,“哥们贵姓?是干什么的?”
“赵文!”赵文吸烟比较狠,一口就让根烟去掉小半截,眯着眼透过烟雾瞅着李默,“我是这哥们送进来的。”
李默一愣,偏头一看,哦!原来是那个被雷浩抓住的小偷,撇撇嘴。
“怎么?看不起我这小偷是吧?你前几天还高高在上,怎么今个就落得比我还惨?”赵文脸胀得发红。
“我不是看不起贼。”李默淡淡一笑,“我是看不起那些吃饭的手艺都不好好专研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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