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趋于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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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想是不知道他会有这一问,呆了一下道:“你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呢?给我瞧一瞧
韦小宝心道原来是他妈的一个打劫宝刀的贼道啊!他正待开口骂人,那人却身形一晃,突然发掌击向他胸口,韦小宝惊讶下拧着眉头后退一步,左手凝神拨开那掌,右手握爪,一式空手入白刃的“散发抽簪”袭他脑后,心里发火,嘴中却道:“哟,抢了东西还打人,还真反了你了。”
小道士手中缓了一缓,偏头轻松躲过这招,愣愣问道:“我抢你什么了?”韦小宝右手一指那小道士身旁,怒道:“这个!”却乘他转头察看之际急伸双手抓他手臂。
那道士身形灵动之极,一晃避开,脸色不雯,也似动了真怒,双手接替在身前环绕,忽上忽下的盘旋,道:“你个小无赖!”即上前跟韦小宝战在一处。
韦小宝口中不输骂道:“你个小杂毛!”也是提起精神头,全力跟他交手对阵。
他这几年除了跟郭靖拆招,还没跟别人动过手,瞧这这道士武艺精湛,倒正好可以用来练练手。
于是把朱聪这套分筋错骨手使发了,手臂进退相据,跟着小道士纠缠胶着,嘴中不停,兀自跟着说风凉话:“年纪轻轻不学好,有爹养你没娘教,今日碰上韦老伯,正好给你捶捶腰!”他说一句,出一招,那小道士被他这组怪招式迫的连连后退,韦小宝最后那式“丧魂落魄”就没抓上他肋骨。
韦小宝这套朱聪传下得分筋错骨手尤为讲究出招角度,要以常人最想不到的方向、位置袭击抵御。而他的个性正是刁钻古怪,狡诈善骗,因此由他使出来的这套手法威力、火候就大大不足,但那虚实无定、掌位不拘的意境倒还比朱聪亲自出手要强上一筹。
两人直斗了七八十招,那小道士手中招式绵密,攻守兼备,很不好对付,韦小宝此时经验功力自也不如他,但他却能靠得这路朱聪自创、精妙多变的掌法一时占了上风。
此时六怪听到外间动静,都早已出来观看,朱聪看到韦小宝如此出招,逼得那人步步退后,心中喜欢,脸上也带微笑,随着徒弟招式演转摇头晃脑的得意。
韩宝驹看了一会儿,却皱着眉头喝道:“攻他下盘!”
韦小宝轻轻一笑,双手依旧袭向那人脸面,嘴中却一个口哨,哨音刚落,只见旁边黑暗处两条雪獒一声不吭的猛冲过来,一狗一头撞在小道士的两条腿上,小道士正在双手抵御上路袭来的双掌,又怎知猛然间下面冲出两个半人多高的老虎来,毫无防备的被两条狗撞得身子腾空,手脚乱舞,嘭的仰天摔了个跟头
牧羊犬三犊子从暗处跑出来,前抓搭着那小道士胸口,龇着牙哼着恐吓,只待主人一声,便要上前嘶咬。
这三条狗终日随着韦小宝,早已跟主人通了性子,韦小宝嘴里口哨的音节就是下达的具体动作,这套由韩宝驹编排的双狗战术原是适用于骑兵战阵的马匹冲撞,他看着这两只整天随着韦小宝的雪獒高大力猛就传了给他,于是这两只被韦小宝分别叫做大白、二白的獒犬,舍了嘴中的一幅狮虎獠牙,却变成两个活动的铁杵。它俩头前脑骨硬如磐石,又是身粗体壮,跑动间的强劲冲力实不亚于一匹小马。
那小道士被三犊子压在身下不敢稍动,双手连摆,嘴中急道:“别,别,别误会,我是全真教丘处机门下尹志平,今日是来送信的。”柯镇恶哼了一声,问道:“小宝,是你先动手的?”韦小宝笑嘻嘻道:“大师傅您这是在骂我有娘生没爹教了,那种事情我哪干的出啊?”
尹志平被三犊子的口水流的一脸,身子僵在地上,他在师门何曾见过如此阵仗?一身的武功不敢施用,却被只小小的牧羊犬压在身下,大声道:“师傅让我来查看故人之子的武功人品,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来试试郭靖的本事?”柯镇恶心中怒气蓬生,白眼向天,丘处机的徒弟。。。。。。哼!
“弟子不敢,书信在此。”尹志平此时终于忍着心中的惊恐爬起身来,双手呈了信交给柯镇恶,再对着六怪躬身施礼,看了看韦小宝,转身就走,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众人自不阻拦,回到房间看了书信,六怪终于知道丘处机还是找到了杨家子嗣,心中既是沮丧,又是失望,都各自摇头叹气。
韦小宝看得莫名其妙,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的就坐一边哄着三条狗。全金发问朱聪道:“你看那小道士功夫使得怎样?”朱聪皱了皱眉道:“绵厚有力,必有后招,三十招后小宝会败。”
全金发点了点头,刚才二哥虽说兴高采烈的,却不会不注意这个。
韦小宝一听大叫道:“什么?他给我打得快哭,怎么说我败了,二师父你这是给敌人打气伤自己人的心,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韩宝驹喝道:“小孩子家懂什么,他那是试你功夫,才不出杀招,等你一套拳法使完了就输定,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你又呈哪门子的本事?”
“什么一套拳法使完了?分筋错骨完了我还有白刃掌,白刃掌完了我还有南山拳,南山拳完了我还有金龙腿。。。。。”韦小宝扳着手指一一的数,朱聪却不理他,问南希仁道:“四弟,你看呢?”

南希仁只说一个字道:“输!”
柯镇恶点头道:“那姓杨的地小家伙功夫只要有这小道士的八成,靖儿就绝不能赢,我们这十八年啊,唉!”
门口一阵脚步声,郭靖此时掀门而入,看着屋里坐满了人倒是一愣,纳纳道:“诸位师父,小宝,你们怎么都在阿?”
韩宝驹劈头盖脸的问:“你死哪儿去了,这一整天?”
郭靖结结巴巴的,支吾半天说不出来,只道:“也没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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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小宝上了铺,盖了羊皮毯子懒洋洋的,问道:“那个老道士找你干么?”
郭靖奇道:“什么老道士?”“就头上三个发结那个,下午找你来着,你没碰到?”
“噢,那叫道士啊,我不知道。”说完不言语了,韦小宝等了半天又问:“干么?装死啊?说阿,找你干么?”“没啥,他让我别说。”“哎,你还来劲了还,别跟谁说?”“别跟师傅们说”
“那我是你师傅不?”“不是。”“那你咋又不说?你又要逼我唱歌是不?”“别别,我是怕你跟师傅们说。”“别废话,说,干么去的?”
郭靖于是把道人带他上崖教他呼吸、坐下、走路、睡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韦小宝奇道:“那座高崖他也爬的上去?你们上去了那两只白雕没啄你们?”
郭靖神色一黯,把日间白雕遭大群黑雕袭击致死的事情说了一通,又说两只雏雕交给华筝保管了,明日倒是可以一起去看看。
韦小宝挺有兴味的听他说完,心中也是对那白雕撞崖殉情有一番感慨。就又接着前头的话茬继续问道:“什么喘气、坐坑、逃跑、装死的法门?别是那老道画符骗你,想赚你几个银子。”
郭靖愣了半天才知道他说的是啥,摇头道:“也不是骗人,我就照着他教我的方法坐了半夜,山风吹在身上就不冷了,想是一个御寒的窍门。”
韦小宝心中自是不信,就让郭靖把那诀窍说给他听听,郭靖就把呼吸运气的法则说了一遍,韦小宝一边听一边照做,只作的一小会儿,只觉浑身烦躁,脑中晕眩,直欲呕吐出来。
停下来骂道:“什么倒霉的法子,那个死老道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作的难受死了,不说了不说了,睡觉睡觉。”
他倒头就睡,嘴巴里尤自骂骂咧咧,却是在咒那老道士头上发髻打得一堆,成一个卷毛牧羊狗。又心道不知道这老头吃饭放屁念不念口诀,如果真有,那倒是有点意思了,心中偷笑,神情困顿,跟着缓缓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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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着平安无事的半年一晃又过,郭靖每晚偷偷的溜出去跟那老道士会面,韦小宝只装不知道,郭小子爱干么干么,关我屁事!
只是这身旁没人打呼噜了还真睡不着,隔壁有时有牌局还能耍耍,但六怪这半年都是神情郁郁,脸色苦的很,牌局自然也不大开了,弄得韦小宝成天不是滋味,有时候就偷柯镇恶的酒,一个人带着三狗到草原上对月痛饮,喝一口叹口气道:“英雄啊。”再喝一口道:“寂寞啊。”
这一天日间韦小宝跟郭靖对剑拆招,两人很久没对拆了,也倒不是不想对练,是因为以往郭靖手脚笨拙,与韦小宝拆不到几十招就认输,弄得大家都很没意思。
韦小宝那会儿也没怎么开心,比拳脚功夫自己打他十拳八拳的没事,自己却给郭靖一拳就能打倒,身子淤青一块,肿个几天,求着让他轻点,他就根本使不出招来,笨的个要死。
四年前韦小宝是做梦都想在武艺上超过郭靖,现如今拳法兵刃什么的,在招式上算是胜得几筹了,他又不怎么乐意了,心道比个傻子功夫强点又有啥得意的。
可今天两人一对剑,一出手韦小宝就觉出不对了,郭靖出剑招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一倍,自己要全力应付才能将将支持。
这些日子郭靖武艺大进师傅们都连介子的夸赞韦小宝也是知道,但他根本没在意,只是当他运气好,以前使不了的招能使了罢了,这回才觉出郭靖的武艺特别是招式比半年前很是强了不少,他心中既是奇怪,手脚就跟着放缓,又输了一局。
韦小宝心下不忿,骂骂咧咧又待再来比过,却发现练武场前面灰尘纷纷扬扬的,有牧人撕心裂肺的大叫:“马惊了,马惊了!”
只见一匹红马在牧马群中翻腾嘶咬,鼓动着马群奔逃,韦小宝指着那匹红马,两眼发直,颤声道:“那马。。。。那马。。。。。”郭靖不解,不知道他要干么,追问道:“马怎么了?”
韦小宝道:“那马是。。。。。。。是。。。。。。。”
郭靖瞅着三师傅韩宝驹想跳马上身,却摔了坐地,心中有些着急了,急问道:“到底是什么?”
韦小宝继续迷糊道:“那马是。。。。。。赤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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