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恍如一梦(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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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了大账,郭靖就想去找自己安答话别,韦小宝却压根没去找者勒米的意思者勒米一会儿却找到他跟他话别,又把自己分到的财宝分了一半用布包着给韦小宝,韦小宝倒是不好意思要,跟他说大汗赏赐的很多了,再给就带不动了,者勒米却不干,非要硬塞给他,又跟他说道:“安答,我者勒米今年二十六岁,在蒙古四狗中岁数最小,却跟你差了足足十岁,我被人称作蒙古勇士,而你是个汉人小英雄,以后在南朝如果没有作为,大漠草原的蒙古族安答随时欢迎你回来,我们再一起为大汗杀敌立功。”
韦小宝别了者勒米,跟着郭靖向六怪住处走,心里想着者勒米这个安答,有点感动,想起刘关张三人桃园结义的故事,自己当时既然真心跟他结拜,以后有机会就要好好对他,真的当他兄弟。而且这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就说不定得应着了,老天保佑我这位蒙古安答长命百岁,我韦小宝才好多活几年。
拖雷这时手里牵着小红马,带了韦小宝的三条狗过来找到他们,二人很是欢喜,郭靖上前抚马鬃,韦小宝过去拉狗毛,三条狗一匹马围着主人打转,人畜都很开心。
拖雷就对郭靖言道:“华筝妹妹有话跟你说,说在前面等你。”一边拉了韦小宝一旁跟他说话。
韦小宝莫名其妙的给托雷拉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却也说不出啥来。蒙古男女都很早熟,有的更是自小当家,拖雷这些年来随着岁数增长,外表心智气质都随着成熟,很有其父风采,成日间一些蒙古大汗王子的杂事需要打理,担子既重,就没什么时间跟二人见面。
韦小宝此时再与他闲谈,只觉得他说话郑重谨慎,面色隐隐含威,没意思透了,不怎么想跟他闲扯,倒想去看看郭靖的小红马。
他那日眼看着郭靖箍着红马脖子折腾了几个时辰才降伏了它,对这匹马大感有趣,蒙古人马匹成群,平日也见多了良马,可像它这般浑身血红,一根杂色都没有的,还真找不出来。
韦小宝心说,人家蒙古战士骑的那马也是马,这马倒像极了一条火龙兽什么的,戏里霸王别姬就专门找个小厮矗那儿扮那匹乌锥马,项羽这马的架子倒也大的很了,关公那匹赤兔按书里说的就是全身血红,跟这匹红马尤为相似,可见是英雄你就得有好马,郭靖如今得了这匹小红马,说不定日后就是英雄了,你说我要有匹这马那该多好啊
他心中艳羡,不自觉的忘了前事,走近了想用手摸摸马鬃,小红马突然一个前蹄撑地,后面双足抬起踢他,韦小宝下意识的向后急躲,这回倒没踢中,差了一点儿,蹄子带一阵风声从头脸前过去,吓了一身汗,这才明白自己不是他主人。
大白二白两只雪獒眼见着自己主人受辱,同时冲上前呜呜作响,冲着红马发作,小红马却压根不理它们俩,自顾低头吃两口草,嘴里一边嚼着,就侧了脸看着这边动静。
两犬正待扑上去撕咬,韦小宝赶忙喝回来,对着两只雪獒自顾教导道:“人家没礼貌,咱们却不能没礼貌,说到底这也就是匹马,郭小子以后就天天骑着它,你们哥俩那就不同,你看我骑你们不?唉,对了,这就叫做涵养,咱不跟匹马见识,它吃草,咱吃肉。”从身上摸块肉干出来喂着狗,眼睛盯着马,一边哼哼的也跟着咬肉。
这时华筝突然苦着脸从前面奔过来,扑到拖雷怀里,抽抽噎噎得哭,郭靖闷闷的从后面追上来,对拖雷道:“我不能娶华筝,我当她妹妹一样的。”
拖雷抱着自己妹妹,看着郭靖,心中奇怪,不知道说什么好,韦小宝却存心看戏,也不说话。
郭靖道:“我跟华筝向来都是朋友,我性子蠢笨不会说话,只知道别人待我好,我就要待人好,前些日子小宝跟我说了那番话,我在脑中细细的想,觉得很有道理。。。。。”
华筝突然眼中含泪的掉头问韦小宝道:“你跟这个傻瓜说了什么?”
韦小宝双手连摆,莫名其妙道:“我说啥了?我什么也没说啊,你刚才到底又跟郭靖说啥了?”
华筝怒道:“我跟父亲恳求要跟你们同去江南,求了半日才终于答应了,这回赶过来跟这傻子说说,他就突然说什么不娶我,妹妹什么的,谁说我就偏要嫁给他了?”她心中终是存了念头,这会又说不出来,只得又趴在拖雷的肩头痛哭。
韦小宝眼睛打了一个转,哦了一声上前,拉过华筝的手臂,把她哭得满面泪水的脸庞对着,华筝奇怪的看着他。
韦小宝柔声说道:“华筝,他郭靖不要娶你,我来娶你,他郭靖不带你去江南,我带你去!”
韦小宝此番话直是突如其来,完全让人毫无准备,却又语音至诚恳切,掏心窝似的,华筝拖雷郭靖都睁大眼睛看着韦小宝,三人被吓了一跳,这突然间的,他难道就这么直露露的表白了?

韦小宝眼睛盯着华筝看的深情,又看她木楞楞的被自己吓住了,就想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来安慰一番,心里只是想着:踩破鞋头无觅处,得来自不费功夫,华小娘皮,郭大憨子,我这可不算抢,我这是救人于水火!此为侠义之举!回头得跟朱秀才论一番道,让师傅们也都听听看。
华筝挣了韦小宝的手,不敢哭了,只是满脸奇怪的看着他,嘴里纳纳道:“小宝
韦小宝道:“对,我,就是我。。。。。。”
华筝道:久了?”“从一开始见到你面的那会算。。。。。”“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郭小子排除了,只有我了,你四处瞅瞅,除非你把你哥也算上。。。。。。”
“可是。。。。。可是。。。。。。”
“我是真心的,不是虚情假意,我一会儿就去跟铁木真说,不娶你我活不下去,他一高兴准就允了,然后我们一同去江南扬州买一处大宅子,我出去赚钱,你在家带儿子。”
“。。。。。可是。。。。。”
“对了,生的大儿子那就叫韦大,老二就叫韦岸,女孩儿的就叫韦人。”他这几年书倒也没白读。
“可是。。。。来只是当你哥哥一般!”
韦小宝满头满脸像被倒了一盆冰水,半天没明白过来,突然神经质一般的大叫道:“我怎么就像你哥哥了?我整头整脸有哪一处又像个哥哥了?我像他么?你说我哪一点像他了?”
他站在拖雷身旁,拽着拖雷不让他走开,冲着愣在那儿的郭靖大喊道:给说!我哪儿像他!”
郭靖脑袋直晃,赶紧道:“不像,不像。”韦小宝个头差了一截,相貌也差的远,身姿气度也是不如,整个人看起来确实跟拖雷不同。
韦小宝伸着脖子冲着华筝,左手拽着尴尬无比的拖雷,右手捧一个让华筝说话的手势,眼神做势,怒气蓬勃,恨不得再找头狼掐一回。
华筝想了半天,终于道:“你很聪明,不像郭靖那么。。。。雷哥哥就聪明的很。”
“聪明就都是你哥了?这天下比郭靖笨的除了他自己,你再给找个出来?你就得有那么多哥哥了?你喜欢笨蛋,你就直说你喜欢笨蛋不就行了,我不是你哥,我以后也不许你说我是你哥。”
华筝心中难受,不知说什么好,换着平日两人就又吵起来了,但她这次只是眼角看着楞在一旁的郭靖,心里挣扎焦灼,只是想:我就是喜欢郭靖,就是喜欢,你就是哥哥,就是哥哥!
却也终于忍耐不住,突然捂着脸一路哭一路跑,泪水糊了双眼,嘴中大叫道:“傻郭靖!死小宝!我恨死你们了,我恨死你们了!就知道欺负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
拖雷看着自己妹妹远远的跑开,心中焦急,也被这混乱场面搞得全然没了心情,又担心妹妹出了什么意外,只跟人二人仓促打了个招呼就追赶而去。
郭靖连忙也想追上去看看,追了几步却瞅到韦小宝斜眼盯着他看,就不再跑,心道拖雷既然去了,应该没事。
他想劝慰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只得上前道:“小宝,我们。。。。。。我们去见六位师傅?这就启程吧?”
韦小宝一腔子怒气发泄出来:“你就知道师傅师傅,也不管别人心里打什么念头,绝情的功夫连我这个从小在院子出来的都比不上你,这要说你聪明吧,全大漠最美丽的公主愿意跟着你走,你又不要,好好,启程,启程!我样样都不如你,行了吧?我认了行了吧?不过郭小子我跟你说清楚了,你骑你的马,我牵我的狗!回头我跟六位师傅交待了,我就自个闯荡江湖去,我不跟着你!知道不?跟着你我啥事都成不了!这世道怪怪的,我这几年就觉出来了,一切都似乎是安排好的!六位师傅,王子结拜,公主倾心,江南赌约,一箭双雕,大小道士,红马降伏,都冲着你!一切都冲着你!我又算是什么?我在这儿到底又算作个什么?”
郭靖浑不知道他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上前拉着韦小宝的手,宽厚的一笑,牵着向前走着。
韦小宝心下间浑浑噩噩,只觉得身边景物一阵虚幻,头晕目眩的,自是由着郭靖一路拉着,竟不知身在何处,眼前浑不知前路在哪儿,只是觉得手掌温暖,连着臂膀轻轻晃动,一个健硕的身影带路头前走着,情形似曾相识,突然想起几年前郭靖带着他从大漠一路到蒙古部落的一幕,如今周围人影绰绰,后面不见了托雷,只是一匹马三条狗跟着。
四年时光,恍如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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