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比武招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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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武功不弱,但这种聚气成劲的功夫却也没练过,她父亲有一套修练内力根基的劈空掌的功夫,一早就传给她让她勤加修习,她贪玩偷懒,又怎么会去用功练习?
她父亲本自少年时代就已成名,年轻时曾好与人切磋争斗,会过无数各门各派高手他聪慧过人,博文广记,岁数渐涨不再好胜,又讨厌世人粗俗献媚的嘴脸,有了避世的念头,独居一方小岛,不问世事,潜心钻研各类武学,从古籍、乐典、星相、占卜中悟得密要,融合各家所长,创出多种匪夷所思的武功来,因此她家的这一门的武学尤为驳杂繁复,非得是绝顶聪明,又兼具隐忍坚决之辈才能沿习。
黄蓉自幼贪玩好动,年纪既小,性子里面就没她父亲那般得刻苦钻修得狠劲,此时论武功修为,却还不抵她父的十一,但她武功内力不行,毕竟家学渊源,日常看着自己父亲练功创招,又听着他给自己详加解释,十几年下来,胸中见识,眼光辨认,也是颇为老道。这就看得出那公子进退之间颇有余力,武艺远强过穆念慈,也就能跟韦小宝郭靖详加解释内力附于招式中使用的妙处来。
黄蓉此时眉头微蹙,奇道:“这公子衣衫华丽,又是中都人士,此番出手内力不弱,一定是有个江湖中大大有名的高手悉心调教,可我爹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此间有什么厉害人物啊?这下倒是有些奇怪呢。”
韦小宝瞪着她直看,指着她鼻子说道:“你才真的有些奇怪呢,又说你不会武功,却又讲得出这种道理来,原来从头到尾都在骗人来着,唬得我跟郭靖团团转的。”
黄蓉笑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不会武功,又怎么骗你们了?不过会不会武功又有什么打紧的?你会驱狗伤敌,这门厉害的本事我就不会。”
韦小宝听的心中有些满意,点了点头,也就不想追问她父亲是谁,武功如何了。
两人谈谈说说,郭靖却一直看着擂台上的比试,此时穆念慈已被那公子得掌风逼到场外,根本无法近前交手,那中年汉子穆易上前拦道:“好了,我家小女这回认输了,公子收了招式吧?”
穆念慈被一记掌风吹得睁不开眼睛,逼得身子险险摔倒,年轻公子收掌卸式,一个纵跃间至得她近前,双手伸出,俯身抱住她身躯笑道:“认输可还不行,打了半天怎么能没点奖赏?”
穆念慈被他抱在怀中,她一生中从未如此靠近一名年轻男子,只能拼命的运劲挣扎,那公子双臂如铁,环抱不放,穆念慈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害羞,俏脸通红的道:要什么奖赏?”声音细微,似不可闻。
那公子柔声道:“只求一亲香泽,别无他意。”双臂贯力,让她动不得半分,俯头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郭靖在场外觉得此举轻薄,心中微怒,黄蓉却害羞别了脸不看,韦小宝只在场外带头喊好,大声起哄道:“再亲一口,再亲一口!”
那中年汉子心中愠怒,上前欲分开二人,那公子却一抖手挥开他,双手随即放开了穆念慈,单臂一转一带,穆念慈脚下的一只绣鞋被他探手除下抓在手里,哈哈一笑,举起手来在人群前亮露展示一番。
韦小宝被这公子的一番举动逗的直笑,觉得这小哥光棍利落,很有一套玩艺,心中反倒钦佩,就跟着场外闲人吹哨子,说脏话。
黄蓉事不关己,只是笑着看韦小宝胡说八道的喝彩,郭靖却面带不忍之色,心中觉得这个年轻公子这样戏弄人家父女俩人,既显过分也不光彩。
那公子把绣鞋揣在怀里,冲着四周人群拱了拱手,算是给周围帮趣的答个谢,这就微笑着要离开了。
那穆易急忙上前抓着那公子手臂拦阻道:“公子要哪里去?你此番既胜了我家小女,就找去我们居住的客栈,我们这就商谈一下迎娶的事宜?”
穆易话刚说完,那公子带来的一众仆役哈哈哄笑,其中一人就道:“你个老头作白日梦呢?我家公子府上乃是当朝贵胄,王室子弟,又怎会迎娶你家一个乡下丫头,你们父女俩还是趁早换个地方骗人银子,别在这中都城里祸害现眼。”
那公子笑着甩脱了穆易的手,也不说话,快步走向场外,穆易却又绕前拦住他,恨声道:“娶亲一事也就罢了,你既然无意,我家闺女也不会攀你这份高亲,你把她鞋子还来,我们明早就离开京城,不在你这儿摆擂现眼了!”
那公子不理穆易,仍然绕过他走过,眉头微皱,心下对这姓穆的有点不耐烦了,而他带来的那十几名仆役就一齐上来拦住穆易,不让他靠近自己主子,刚才那个说话数落穆易的仆人恐吓道:“你个老东西这还没完没了了?我家公子要走你凭啥拦着?这是北京城!大金国皇庭的所在,你还当这里没王法了?告诉你,一会儿我就报官给极烈府,把你们两个汉人当作叛民一并抓了,关你个十年八年!”

穆易见这仆役说话粗鲁野蛮,心中烦躁,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掌迅捷无比啪的煽了一个耳光,打得那仆人后牙掉了几枚,满嘴是血,愣在当地。
那仆役晕晕忽忽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大声惨嚎呼痛,一边大叫道:“造反了,造反了,这两个汉民造反了!”周围十几个仆役都上前围住穆易,近前的几个膀阔腰圆的伸手抓着穆易不放,穆易手中没有长枪,吐气开声使力挣扎,几个仆役给他运劲崩退跌开,立刻就有其他的补上来继续抓着不放,一时间倒没办法挣脱抢到那公子的身边去。
穆念慈适才被那公子亲了一口,就一直浑浑噩噩的站在一旁发呆,心中只是一阵困惑一阵甜蜜,听到那仆役杀猪似的惨叫,才回过神来,眼瞅着自己父亲被人围住,心中大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忙自场中兵器架上取了一柄长剑,冲上前去刷刷刷舞成一片风,逼得众家仆抱头逃窜,这才解了自己父亲的围。
穆念慈一手持剑一手搀扶穆易,这才看到那公子似乎事不关己的向人群外走去,颤声问道:站住了!你刚才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公子听到她的声音一笑转头道:“也没什么意思,他们跟我说北京城来了头打不败的母老虎,我就来领教一下这打不败是怎么个说法,这不?领教过了,我也该回去了。”
穆念慈咬着嘴唇冷冷看着他,突然道:“你刚才亲我,是什么意思?”
那公子愣了一下,却仍然笑道:“比武么,就要博个彩头让大伙乐乐,你既然输了,给我亲一下也不算什么,就当是我轻薄于你吧,也别放在心上了。”
穆念慈玉容惨淡,心中的一丝期望荡然无存,一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灭,向那公子凝视注目,随即点点头,对着自己父亲轻声道:“义父,孩儿不孝,不能再侍奉您了。”说完走上前一步,对着那公子,长剑横在颈项,竟然就要自尽。
穆易啊的大叫一声,一时没缓过神来,手臂前伸,要抢上前相救,却已来不及。那公子眼眸闪烁,也急向前跨了一步。
此时人群中猛然窜出一条青影,一个叫花子打扮的少年飞奔而至,及时伸手击飞了穆念慈手中长剑,那穆念慈颈中一道血痕,鲜血汩汩渗出,在这大悲之后意气之下,精神再无所继,眼睛一闭,软软的倒在身后的穆易怀里。
黄蓉在穆念慈说最后一句话时已知不妙,早早的抢着出手,这时间拿捏慢不得半分,只要差之毫厘这女孩就要血溅当场,黄蓉鬓角渗出虚汗,心中一阵庆幸,笑吟吟的看着那公子,却并不说话。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眼看着好好的一桩美事,最终落到如此境地,人人脸上也都有不忍之色。低声交头接耳的数落那公子的不是。
那满嘴是血的仆役捂着嘴站在主人面前,指着人群发怒道:“你们议论什么?议论什么?这父女二人是骗子,是叛贼!一会儿极烈府要来抓人的!你们谁再在这儿嚼舌头根子,等下就一同抓了去治罪!”
韦小宝刚从那穆小姐自尽未果的震惊中平复下来,听了这个就笑嘻嘻的上前脸对着那仆役的脸道:“这位大哥,小的有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是反贼了?”
那仆役这会儿半边脸肿得老高,疼的额头冷汗直冒,嘶声道:“他们打了我!你看看那老东西下的手,打了老子那就得是反贼!”
韦小宝哦的一声恍然大悟,突然伸右手使足了力气照着仆役的另半边脸啪的抽了一掌,他这拎了一年多整坛铁砂的手指力道比穆易那掌强了几倍,那仆役被打得原地转了一圈,双眼翻白,嘴中鲜血狂喷,带着颗牙来,随即失去意识,咣的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韦小宝脸色丝毫不变,语气丝毫不变,对着晕倒在地的仆役笑道:“这位大哥,教你一个乖,你不是做官的,只是个家丁,谁打得过你自然想怎么打你就怎么打你,这顶多算私自斗殴,怎么又是造反了,回去读点书再出来乱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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