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分筋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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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一会儿,全金发过来叫韦小宝,却是带他前去入住的地方,郭靖日常跟着师傅练武,有时候就不回家来,在六怪的两个大蒙古包边还有一处较小的,全金发在小蒙古包里给铺了一席床铺,又张罗了一些日常穿用的衣物,郭靖笑吟吟的跟着帮忙,把那毡铺叠的整整齐齐的,心中高兴,终于有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孩子跟自己同吃同住了,他虽日日跟着师傅们习武,隔三差五的又被拖雷拉着跟哲别,博尔忽两位蒙古师傅学习骑马射箭,夜晚时分却着实寂寞,这番有了韦小宝相伴,自是开心无比
韦小宝此时却是另一番心境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鬼地方,这些人物虽然都是跟自己一样的汉人,行事作为却完全不同,以后这日子可不知是怎么个活法。
夜色降至,草原牧人们都早早的熄了灯火休息,韦小宝瞧着没劲,这鬼地方真是无聊透顶,睡个觉都这么早。
郭靖搬了自己被褥来陪韦小宝,两人各自睡下,郭靖很有兴致的跟韦小宝说话,韦小宝全无兴致,有一句没一句的胡扯,一会儿郭靖也疲累睡着,鼾声微起,韦小宝心绪如麻,又被这鼾声吵得更添烦躁,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一时火起,对着郭靖床铺吹口哨,郭靖不醒,鼾声倒是小了,韦小宝刚眯着眼睛养神,鼾声随即又复,他就对着棚顶子小声唱歌,唱完了十八摸唱小尼姑思凡,当唱到那‘即便是一霎时,浇浇火也是个好’时,郭靖突然不打鼾了,韦小宝刚想睡,他却又开始,韦小宝直唱了半夜,终于疲累不堪的睡着,睡梦之中却尤自拧着眉头,如此波澜不惊的度过了他在此地的第一天。
第二日一早,郭靖早早的起床,把韦小宝拖起来,由他一旁慢悠悠的洗漱,自去帮他叠了被褥。
韦小宝睡眼惺忪的被他拉着去见二师傅朱聪,朱聪又是一个人在屋里看书,其他五怪又出门去了。
朱聪放下书,就开始教他二人念书,郭靖此时已能认得汉字,用毛笔照着一本书上的文字在宣纸上描写。韦小宝却是不认得字的,朱聪也不奇怪,金狗那里逃出来奴隶认得汉字倒是奇了。于是从头教起,一二三四,赵钱孙李,之乎者也,韦小宝听了几句就哈欠连天,脑袋里想着赌钱喝酒,根本听不进去,朱聪见他疲懒,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说个不停,盼他能听得一二分进脑,讲的一个时辰,就收了书卷。又教了他几句日常使用的蒙语,韦小宝倒是认真记住了,复述出来也是丝毫不差。
朱聪点点头,就让韦小宝一边看着,传了郭靖一招分筋错骨手法,教了四五遍,郭靖记下动作,在旁一回一回的练着,朱聪看着摇摇头,叹口气,又把刚才那招使给韦小宝看,韦小宝心中好奇,随着朱聪势头跟着同使,却是似模似样
朱聪有了比较,自然心中大喜,又接着教下一招,韦小宝一边看一边手脚比划,身姿虽全然不对,手法却到似个七八分,朱聪很是喜欢,夸道:“你记性倒是不错,看来学的了我这套手法的招式。但你手上毫无力道,招式就是学的十足却也没有半分用处,靖儿你过来。”郭靖在旁看着韦小宝发愣,自己练一天的身形架势也没他这一会儿功夫摆的像样,心中正在钦佩,朱聪唤他就上得前来。
朱聪让韦小宝用刚才那两招与郭靖拆招,韦小宝照样画瓢的出招,手抓由外而内的扣向郭靖肋下,郭靖无从抵挡,被抓个正着,但他身子粗壮,浑然不觉得看着韦小宝发力,韦小宝咬着牙手指连扣,郭靖被挠的哈哈直笑。
朱聪在旁点头笑道:“武功招式只是破敌的形势,其间威力却还要看你个人的武学修为了,我这套手法讲求内外双修、归一、抓拿化打,原是具有三盘困锁、九节缠拿、搭手即跌、分筋错骨的搏杀功效,但如你这般手中毫无力度,就算别人给你锁住扣住了,你又能拿人家怎么样?”
郭靖在旁听的似懂非懂,韦小宝却听得莫名其妙,心道抓住了就掐呗,要不就留点指甲抓他,有什么力道不力道的。
朱聪沉思想了一想,出门找了几个喝酒的空坛子,凝神运气,一手五指抓扣坛口,另一手叉腰,猛地提坛于胸口,又提肝收腹,缓缓的把扣坛之手下降于地,如此数番,再换手重做,也是做了几遍,笑道:“这就是算一组练习手腕力道得方法,先用空坛练习一月,以后每月坛内加细砂五斤,直至缸口加满,提升自如后,再以铁砂替代,一年之后,可算小成。”
郭靖倒没什么,韦小宝看着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辣块妈妈,就拎个酒坛子要拎一年?这练得是哪门子的功夫?老子可不上这个当,得想个办法推托。
朱聪自是不知道他心中打得算盘,又拿起那本破书翻看,让他二人提着坛子自去屋后的高岗上练习。
郭靖领着韦小宝转置屋后,拎着坛子练了一轮,看着韦小宝愣着不动,就催促他跟着练,韦小宝只得也拎着坛口应付,皱着眉头弯着身子拉了几轮,手指无力,就势一松,摔坏了一个酒坛。正要开口假装道歉,郭靖一路小跑的下岗,抱了七八个小酒坛子回来,笑道:“大师傅爱喝酒,酒坛子咱们有的是。”韦小宝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二人在这山岗上折腾,韦小宝直搞得双手酸痛肿胀,胸口发紧,摔坏了十几个酒坛,再也不练了,就倒在地上喘息。
郭靖也不理他,自顾狠命的练习,却是一个坛子也没打破。
韦小宝盯着碧蓝天空的白云,欣赏一排啾啾飞过的大雁,一时倒忘了手痛脚酸,原来武功就是这般练出来的,自己向来崇拜的那些英雄,难道也是这般傻乎乎的练习?这郭小子真是勤奋,昨日听他说道练好了武功是要回中原跟人比武,还要杀一个姓段的仇人为父报仇,他心中有了这番报复,自然浑身是劲的练个不休。我呢?我却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他躺了一会儿无聊,又挣坐起来看着郭靖,心中暗暗有了一番比较,就想也站起来再拎拎那坛子,但浑身的懒劲当即发作,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力道阻着他站起,挣扎了半天正想放弃间,郭靖却道:“韦兄弟,你却不用随着我这般练习,我为人蠢笨,心中却是明白的很,不这般苦练,是什么事也成不了的,韦兄弟你聪明伶俐,日后想是大有作为的,别委屈自己跟我一般就是。”
一边说一边仍在满头汗水的苦练,韦小宝用双手枕了头,躺了一会儿,心中默默地只是想着郭靖这番话,突然间一跃而起,狂喊道:“他妈的不就是拎个酒坛子么,老子拎就是了,说这番狗屁不通的话做甚,我又是什么聪明人了?打又打不过你,回又回不得去。”
他发狠赌气的冲上来拿坛子练习,练得一会儿就不行了,躺下去喘得一会儿,再爬起来吼声连连得拎酒坛子,两人一直这么练到晌午,韦小宝第二轮的坛子又全部打光,这才到了吃饭的时间。
朱聪不乐意自己做饭,就让郭靖架着一滩稀泥般的韦小宝去李萍那儿蹭饭。
六怪蹭饭也算是熟门熟路了,江南带来的大笔银两在部落中也能用,只是买不到什么,牧人们也还是以实物交易为主,但六怪把自己的银子合着铁木真赏赐得金子玉器都交给李萍,这下反正要是过来吃饭那就心安理得了。
李萍也不拒绝,肉照煮,奶照挤,有什么给什么,也就是每月多烧几只羊,十几罐马奶,那些金银都给存着不用,靖儿日后回中原那是需要用钱的。
韦小宝嘴中兀自骂骂咧咧道:“你练了这么多年,长的又是这么傻大粗憨的驼马一般,决不能跟我这类斯文有礼的混为一谈,我一定得有什么比你强的!别得意,小子你千万别得意!”
三人吃了李萍煮的肉,朱聪突然停下手中筷子,对郭靖道:“你大师傅他们几个每月都需出去,靖儿是知道为什么了?”郭靖眼中露出惧怕之色,却也大声道:“梅超风!”朱聪点点头,用筷子沾着羊肉汤汁在矮桌上乱画,嘴中却道:“这个魔头让我们担惊受怕了整整六年啊,当年你五师傅虽是死于敌手,而那铁尸陈玄风却是给你用匕首刺死的。。。。。。”
韦小宝唏哩呼噜得正在喝汤,听到这个就满嘴含肉的插言道:“郭小子杀过人?朱伯伯你不是拿话苔子两人联手阴我吧?小子,你什么时候杀的?”拿手推推郭靖。
郭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六年前。”
“所以说胡扯了不是,六年前你几岁岁!你怎么杀人?”
朱聪不理韦小宝继续说道:“梅超风在这大漠死了丈夫,又被大哥的毒蒺藜伤了双目,一个孤身瞎眼杀人如麻的女人是绝不会逃出很远的,我就跟你大师傅说,她必然就在这块草原附近埋伏着,养好了身上的伤,这就要来报复我们,靖儿,想当年这黑风双煞在江湖上出了名的残暴不仁,但有一朝相扰,必然十倍报复,因此我们几个都估摸着。。。。。。她必然是要来找你算账的。。。。。。”
这番话朱聪从未对郭靖提过,这数年来他们六怪把这草原附近的洞**密林搜了个遍,可一点梅超风的踪迹都没发现,全金发于是说她准是早已死了,朱聪可不这么想,要是死了总有尸体,但这踪迹和尸首都是毫无发现,她又能躲在哪儿?如今徒弟岁数也渐渐大了,给他提个醒,也好收心防备,不至给那贼婆子偷偷的得手。
郭靖被二师傅这么一说,吃不下饭,想着六年前铁尸抓着自己那幕,心中毛毛的只是害怕。
韦小宝抬眼看着郭靖那幅模样,嘿嘿直笑,笑道:“郭大哥,小宝我实在是对您这幅胆子钦佩不已阿,听你们这说的一介女流,还是个瞎子,来找你报个杀夫之仇,咱们先不说这丈夫是不是您老人家杀的,就先说说瞎眼女子,你又怕得个什么?难不成她还能抢了你入洞房去?你年纪还小是不是?要不这么着,你小宝哥我呢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如下次你碰到这老娘们就把杀人那因头推给我,你瞧我像不像你这般,还不吃东西了,那盘肉,你拿过来给我,你不吃,我吃。”把郭靖那盘羊肉抢过来咬几口,他练了一上午的坛子,腹中尤其饥饿,却也吃得下。
又回头嬉皮笑脸的对着李萍道:“李阿姨,您煮的东西真的很好吃,怎么夸您呢?哦,对了,您跟我妈那是一天一地了,就没看她煮过啥能吃的东西。”韦小宝说是这么说,心中却没来由的一酸,有点想念他妈韦春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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