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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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对人来说,是很美丽的东西,不论开心、痛苦、幸福或是耻辱,都会成为值得珍惜的东西。可是,未来呢?当你能看到未来,你会感到什么?你又能做什么?特别是自己的未来……
“梦希,该起床了。”很熟悉的声音,很亲切,很温柔。“好的,哥哥。”很快地从床上坐起,其实自己已经醒了很久,不愿意起来,只是为了等客因——我的哥哥的这句话而已。每天,都是在这句话中开始新的一切。
其实,回忆从出生时就有了。虽然闭着眼睛,仍可以听见周围的声音。
“真是漂亮的孩子。”
“恩。她额上的圣痕,是预远之星吗?”“真的是预远之星,这个孩子一定可以成为出色的预言者……”
一个声音传来,“这是我的妹妹吗?”很好听的声音,是和我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么?
“母亲大人,叫她梦希好么?她真像一个梦。昨晚我梦见我会有一个妹妹呢。”有点幼稚的理由呢,这就是我的哥哥?不过,我喜欢这个名字。梦希,我叫梦希,睁开眼,银发的男孩正对我笑,他的眼睛很漂亮,冰紫色,可是却写满了柔和,哥哥?我对他笑了。
“母亲大人,梦希笑了!她一定很喜欢这个名字。”
“我想是的。客因,”母亲大人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头。
真是个幼稚的孩子,我无奈地想。但没人知道我在想什么,因为没人知道我不借助占星法器也可以看到未来,在梦中,在白天,在黑夜,只要我想,我就可以看到我想看到的。也有不想看到的。预见,其实是一种悲哀。
可是族人都知道我的力量,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可以说出那么多的预言,但是这是我的职务。翼族,神的代言者,感受神的旨意,作出相应的事。也为神族效力,可神族并不是神,印加达卡的准则就是如此。可是,我从未见过神,没人见过。
“梦希,这是我给你做的。”
“风车?”
“嗯,喜欢吗?”
“喜欢。”其实我是不爱任何玩具的,但是哥哥给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珍惜的东西。
“梦希的预见能力真让人吃惊,我会一直守护你的。”
哥哥忽然变得有点伤感,他担心的事我知道,我几乎只有预见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其他族所需要的,我很难保护自己。可是,这没有关系的,因为,那是宿命。
时间在静静地流逝,表面上无比的祥和。我常常静静地在水池边,看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虽然不是很明白所有的事,但是我是尊敬神的,族人口中的他伟大而可亲,为着这个世界的安宁。可是,透过池水,我看到的是各个种族为了生存,互相残杀,而没有所谓的正义。如果你有力量,你就可以活下来,否则,就只有死去。而最弱的人类,尤其如此。
常有猩红的血液染透池水,虽然是幻象,可是生命消失时他们的表情也令年幼的我有些吃惊。
“如果你心中有神,做着善良的事,就一定会幸福。”哥哥总是这么说,他真的很善良,脸上总有温暖的笑容,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那笑容冻结。他爱着神,相信一切都是神的恩赐。“感谢神,让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妹妹,梦希。”每次他这样说时,我都会在心里笑他的傻。如果神真的存在,那我只会为一件事感谢他,那就是他让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哥哥——客因。

从梦中惊醒,我第一次流出了冷汗,也第一次感到了寒冷。那是怎样的景象?无数的尸体,红色和黑色交织在一起,亡魂哭泣哀号的声音,全在脑内,还有……其他的东西。
“这场战争,无法避免。”很平静地对族长说出这句话,我转身走了出去,池水很清澈,那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任何东西。
“你就是梦希?”看了一眼面前身穿蓝色占星长袍的少年,我点了点头。“终于见到你了。你真小。”他微笑着说,“在你之前,我是族里最年轻的占星者。我叫莲,很高兴见到你,翼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预见者。”“我的荣幸。”态度很是冷淡,因为我不想跟谁说话。“你果然如同传言般可爱呢。我们做朋友吧。”[可爱?族人是不可能这么想的,只有哥哥……]这一天,我有了一个朋友。
那个梦以后,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不再预言,也没告诉任何人我看到了什么。因为我看到的,我没法改变,我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不能带着自己的感情去预见,这是预见者的法则。可是神,如果你真的存在,一定可以听见我的话吧?为何给我这样的能力?
战争果然开始了,跟预料中的一样。也许因为早有准备,人们并不惊慌。可是,战争比想象的要残酷得多,看着血液将双翼染红,圣洁的灵魂堕落,我一直没有言语。神,这就是你的孩子,在做的事,杀戮,救赎。这是存在的意义吗?
当哥哥拿起他的剑事,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叫出了声,“哥哥,不要走好吗?”“不行呢,梦希,我得战斗。”“为了什么?”他蹲下来,“为了梦希,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你。”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纯净。“哥哥,神真的存在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保护梦希。我保证,我会回来的。”
看他越走越远,我知道,他再也不能回来。可是我什么办法也没有,我留不下他,如果不去战斗,那我们族将会毁灭。
我是避开族人去战场的,我要去见哥哥,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哪怕是死亡。看他倒在血泊中,慢慢走过去,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叫我梦希了,再也不会给我摘花,给我做玩具。趴在他胸口,听不到心脏跳动的声音,他的翅膀被划开了口子,每一道都那么触目惊心。为了什么而战斗,哥哥,那不是我需要的。
神,你真的看的到这些吗?那么爱你的人,可你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我们是你的孩子啊,可是,你在做什么呢?这场战争,不过是你的游戏而已!
泪水流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流泪。“哥哥,我可以保护自己的。我知道怎么做。”“梦希,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把我的心脏吃掉,那样你就会有我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哥哥,为什么啊?”“因为我不能让你受伤害。”
哥哥的剑和我的法杖融合时,我默默地看哥哥在身体消失不见。神,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回答。我知道,你存在。可是,我不相信你。
……
悬崖边坐着的少年有着和哥哥一样的温和笑容,我笑了,神,我想给你一份你永远想不到的礼物做为感谢。感谢你让我看到了未来,遥远的未来。微笑绽放,我飞向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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