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乌禅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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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长安城近日来颇不平静,当今天子李广盛听信国师之言,从全国各地征来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八百对童男童女,取其心用以炼丹,据说炼成之后此丹名为先天正气丹,可延百岁之寿,朝中众臣对此发指恶行皆是反对,奈何皇帝一意孤行,已是先后斩了三位冒死进谏的忠义之臣,一时间皇城之内人心惶惶,望着深宫里耸然高立的巨大丹炉,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大悲寺明觉大师向来沉稳,此刻却也是怒而拍按,自己师弟明智方才转回,将苗疆之行细细道来,莫可然失踪已是令其焦头烂额,但看着明智苍白脸色,内伤犹自未曾痊愈,自己又如何好再责怪于他,只得好言安慰几句,让其静心疗养。这边厢皇宫之内,不知何时已是建起了九层高台,上置一黄铜打造的巨大丹炉,炉内腹腔之大,足可容纳数百人同时安坐,听闻朝中重臣所言,国师竟是要将八百对童子一齐放入这丹炉之内,用烈火炼制九天九夜,待到炉内稚童化为肉粥,再加以金石丹药,熬煮二十日,可得十粒先天正气丹,其效用堪比太上老君之大罗金丹。
“皇上糊涂啊!此举有悖天理,逆乱人心,残暴至极,以生人炼丹老衲百年来未曾有闻,至于延年益寿更是妖道蛊惑之言,我大悲寺决计不可坐视此等恶行不管!”
大雄宝殿之内,四大神僧共聚一堂,其下数百名各代弟子皆是肃穆而立,**大师痛心疾首,已是率先发言表明自己立场,明觉主持端坐正中,手中念珠一一滑过,心中似在不断盘算,只听着众僧群情激愤,自己却不作声。
明心城府极深,见得主持师兄一直不表态,自己也是惜字如金,不发一言,明智刚刚负了主持重托,心中有愧,也不好太过张扬,是以偌大的殿堂之中,便闻得**大师一人滔滔不绝,痛斥当今天子残暴不仁,国师妖人荼毒众生,待他说得口干舌燥,明觉大师终是停了念珠,缓缓言道:“我佛慈悲,怎能忍见上千幼童命丧眼前,但诸位师弟,此事天子虽然有不察之过,真正的主谋却是其背后的妖人---乌禅国师,对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们却要先弄个明白。”
“阿弥陀佛,主持师兄,不管对方有什么计划,当务之急,我认为却是先解救这八百对童子,三日之后,丹炉便开,到时晚矣。”
**一向快人快语,当初其师替其取法号「**」,便是要其多思多想,谋定而后动,奈何百余年过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至今已是垂暮之年,仍然口直心快,当场便顶撞起自己师兄来,好在众人皆知他是有口无心之人,却也不以为意,明觉大师微微摇头,却是转而问道:“明心师弟,沉香谷近日来可有动作?”
见得掌门相询,明心终是打破沉默,作礼道:“禀师兄,沉香谷昨日飞鸽传书,说是大唐国三十万军队已开出关外,尽朝塞北冰原而去,与北方蛮族的战事一触即发,韩非谷主称双方皆是一心求战,沉香谷又是修真为本,不想也无力阻止双方杀戮,有负主持师兄所求,实是万分抱歉,它日必定亲自登门谢罪。”
明觉大师听闻明心汇报,已是轻叹一声,沉香谷位于东北塞外,扼守大唐边关之险,自己以大悲主持之尊低言相求,只待对方能凭借地利,阻止双方战事,奈何如今沉香谷主亲笔回信,已是婉言拒绝,这沉香谷,近年来行事越发叫人琢磨不透,不知其背地里是何居心。

见得明觉大师眉头紧缩,明智终是忍不住出言:“师兄,塞北之事我们已是鞭长莫及,就随他们去吧,如今长安之困,以我之见不过有两个办法,其一,尽遣我寺僧众好手,于半途劫去各路押解而来的童子,其二,我大悲寺直接出面,毁去那妖人丹炉,令其无法为恶。”
“此法不妥,皆是治标不治本,劫去童子可再行征召,毁去丹炉亦可重新锻造,在我看来,只有拔掉恶源,方能还天下以太平!”
**话语铿锵有力,心里竟已经动了杀念,寺中百余名弟子听得此言,也不禁面色微变,明觉大师瞟了自己师弟一眼,也是不悦其口无遮拦,怎能当着这么多弟子说出如此杀伐之语,虽说杀一人而救千人并非不可,但从佛门高僧口中说出这等言语终是不妥。哪料明智听得此番言语,却好似豁然开朗,已是喜道:“**师弟此法甚好,除恶务尽,只有这样方能断绝后患!”
“唉….我意已决,明心师弟留下,其余弟子散了吧。”
闻得掌门主持突发此言,众僧皆是一愣,不知明觉大师到底拿了什么主意,但既然法命已下,众人也不可违抗,只得纷纷退下,各自回禅房修习,待得大雄宝殿之内独留明觉明心二老,明心大师终于沉沉言道:“主持师兄准备亲自前去?”
赞许的看了自己师弟一眼,明觉主持微微点头:“不错,虽不曾明言,但**所说亦是我心中所想,为今之计,只能是除去那乌禅国师,方能化解这番腥风血雨。”
“不知掌门主持有何吩咐?”
明心缓缓站起,既然主持独将自己留下,必是有事相托,且十分机密。
看着自己这个师弟,明觉主持沉吟半晌,终是言道:“此行我一人前去,吉凶未卜,若是不幸身死于皇宫之内,大悲寺千年基业,还望师弟负重于肩,莫要愧对了历代师尊….”
“什么?主持这是何意?”
听闻师兄已有禅让之意,即便是明心喜怒不行于色,也不禁大吃一惊。
“明心师弟,论修为虽然你不及明智,与**也只在伯仲之间,但你城府深厚,老谋深算,在我之后,堂堂大悲寺也只有你能担此重任,今日我先将此事告知于你,若日后真有那么一天,你也好有个准备。”
“师兄!明心万不敢有此奢望!以您的修为,决计不会落败于那乌禅国师,若有必要,明心愿与师兄共往!”
明觉大师微微一笑,却是摇头道:“此事越隐秘越好,若是老衲尚且不敌,多你一个也无济于事。”
明心闻此黯然,主持修为之高,已远超这些个同门师弟,自己前去,也确无多大意义。
“我总觉这乌禅国师背后,还有一股庞大势力,近日来朝廷的一系列举动,皆是满含杀伐之意,若我所料不错,这其中必有衍教身影,却不知其何时已经渗入庙堂之上。”
这乌禅国师的身份,明心最是了解,相较于**明智,他平日里更多的是处理大悲寺外间事务,对这国师多方打听,终不曾得其真实身份,但从种种迹象看来,此人决计与衍教脱不了干系。如今听得明觉主持娓娓道来,自己也是感到这修真界中,隐隐已是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纠结其中,不知何时便会掀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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