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随风的云和向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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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大师今天有两个约会,一是萨娜约了大师给她的新餐厅看看风水,摆摆阵法;二是金花约了大师在茶馆给她算一卦.还好萨娜的地方离茶馆也很近,不用太在意用在路上的时间.
严大师的名字好记,就一个字叫肃.
大师严通各类武术,识百家面相,集各种旁门左道学问于一身.
大师隔三岔五地来茶馆为客人观茶,相面,算命.在西方读茶算命是一种很流行的消遣而我们从茶叶大国来的臣民好象倒并没有怎么听说过此类事.读茶,TEAREADING就是通过茶叶来算命.客人对茶叶的选择,用水冲泡时的水流方向,力道以及茶叶的升降,盘旋和展开与泡茶人所求所问的事会产生一个对应点并由此而产生一种自身的场并创造自身的能量,算命者则是通过观察这种现象以求解.
洋子从心里不信这个,对于她来说这只是一个商业手段,但有很多人信并花大价钱来玩它.
大师每测一个人能得到五十元的报酬,还能享用顶级的茶叶,真是一本万利的营生.千万还别小看了读茶叶这门活,它也是一门专业,有专门的学校开班讲授这玩意儿,还在学习结束时颁发结业证书,大师怀里就揣着这么一张纸.
大师是一个面相极具特色的人:一头少来白的花花银头发使他看上去威严,精神,面色红润如刚睁眼的婴儿(据他说小时候几度被他妈怀疑为肺结核而强制隔离在阁楼里),杏眼,翘鼻外加一只线条柔软的鱼唇和长满络腮胡子的方颊,这一切使他给人以威柔相济的感觉.
有些人看相也会上瘾而这些上瘾的大多是女客(除了一个同性恋外).
一般情况下这时候大师就会杏眼半眯用自己肥厚的手翻过来复过去地或夹,或揉,或摩擦着那只被看的小手,有时一边看,一边心中变得非常地SENTIMENTAL,耳边就会幻听到普希尼的"波希米亚人"里那著名的咏叹调,"冰冷的小手".当他迷失自己之时总有救场的救星出现,比如说隔壁邻座的象婴儿啼哭般的手机铃声,或醒神健脑的茶香和食物对饥肠的诱惑等等都会将他从忧伤的白日梦中拉回现实.正是他那种从心底透出来的忧伤使得人家猜测大师并不象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和一对如花儿般漂亮的儿女.
在大师第一次见到金花的瞬间他心中便是咯噔一下,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子总使他感到与自己身上的某一根神经相连--一种熟悉又陌生的亲近感.金花的出现使得大师心底尘封的往事又如波浪般地翻滚涌现.他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金花有时候一抬手,一跺足的动作轨迹以及在受到惊吓时嘴一张,肩一抬的定格瞬间都是那么地似曾相识.终于有一天大师在喝茶喝到略有茶醉感时突然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般地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有如晴天霹雳般的名字.这个名字使得大师刚刚韵出一点味的茶醉感顿时灰飞湮灭.他在心里大叫:不会那么巧吧!可他脑子里却清醒地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确实巧得很,这个金花就是那个与自己有过一段情的女人银花的女儿.大师现在心中清楚地记起了那个又小又柴的十来岁小女孩的形象.
对于大师家庭生活的不幸,金花透过那涂得如同深深海洋般乌蓝的眼睑很清楚地透视到了这一点,不,更正确地说应该是通过中间渠道证实了这一点.金花不光证实了大师已与他前妻离婚的事实还令人吃惊地证实了这个叫做大师的名为严肃的男人就是母亲银花当年的爱人,后来却莫名其妙地突然弃爱而去.
金花今年三十有三,从小便单枪匹马闯世界对于人世间的是非具有非凡的辨别能力,虽然金花也曾因为此人与自己母亲的那段经历犹豫和迟疑过,但她觉得她还是很愿意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她坚信自己最终能克服心理障碍的.她只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就莫名奇妙地感到兴奋.
温哥华是个寂寞的地方,人们会为一个偶然,一件小事感到欢欣鼓舞并津津乐道,人们对一切新闻,丑闻都无任欢迎.
金花姓佘但朋友们建议在小团体里干脆叫赛金花得了反正都是S开头的,这样也好,金花想,省的自己总被某些人改名为余金花.
她知道这赛金花是一个人物,自己只有沾光的份并暗暗希望自己的命运也能象赛金花似的出现奇迹.金花在自己三十三年的日子里经历了八年抗战般艰苦卓绝的找老公战役,万水千山之后还是由于各种阴差阳错的缘由而不得将此武功炼成.她并不苛刻,她只是有时太追求细节的完美.坊间有传言说,金花曾经与不下一百个各种种族的男人同过房.有关金花的这些传说竟然引起了理财精大卫陈的注意,他在忙得百忙之中居然抽出时间到茶馆巡视非要见见这个大名鼎鼎的金花,以辩真伪.下面这段描述便是大卫见到金花之后说的话:
长发齐腰,有仙风道骨之感;眼睛独立于其他五官之外,如鹤立鸡群,如木秀于林;
眼影浓重如开花了的黑芝麻汤圆给人以鬼神之气,其他五官发育正常.个子很高,约在一七五至一七六之间,如此人晚生十几年也许能象某些凭特征走红的模特一样扬名国际.此人最美和最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是她的那双手:手指纤纤,甲儿尖尖,亮而润泽,不言而艳.这手是金花全身的异数,而这个异数应该在会她生命里显出光彩来的.
还记得金花第一次找大师看手相时的情景,当时金花伸出右手在大师那柔和而锐利的眼光下慢慢将手掌摊开,然后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大师一眼然后又底下头去.她看到大师先是眯着眼远距离观察,然后又拿出一只玉雕的放大镜仔细观望.
大师面前的这只手,指头修长而白嫩,掌心肉丰而不拙,大小鱼际微微隆起,中心纹理清晰,生命线又长又直,情路纹虽是万千湖泊一齐涌出但最终却归结在一条阳光大道上去,在它的尾部有一个说不清象什么的小漩涡,它看上去好像还没有长开的婴儿的脸庞.......这还是一个未知数,祸福难测,因为它看上去还将好好地长上一把.除了那个小漩涡,大师想眼前这个女流之辈还真生了一只大富大贵的手但不知为何在三十有三之年却还仍过得不尽如人意.?
想着想着大师不禁心中一热,腹下一紧,无意间便将金花的手夹得畚儿紧并轻微抚摸.

金花一声轻轻的咳嗽将大师不好意思地从白日梦中唤醒,大师觉得好像金花窥破了他的小秘密一样脸上微微有点潮红,他做贼心虚地瞟了金花一眼,而后者则以一种沧海桑田般的沉默和祥和看着他,使他顿觉温暖无比.在那一瞬间金花将自己来温生活的六年做了一个极快的回顾:将近而立之年移居海外,家产微薄,姿色中上,幸而有一份"文学女人"的倨傲姿态使自己,至少表面上腰杆直立.为了达到与某一个雄性动物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目的她做了各种努力和尝试,到现在却还是无果可盼.
她将**作为一种手段来检测两人在生理上合适与否,也就是男人那根门栓是否能好好地,舒适地**她的那个门洞里.门栓试了无数个却未曾觅得一个合适的---不是门栓本身生了锈不时有断裂的可能就是门栓的尺寸压根儿就不对,或是门栓的材质与门洞的材质性能相诘抗.在这一连串的实验中金花历经辛酸和艰难,在精神上越过了二万五千里,其劳累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红军的长征,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当人家开玩笑叫她赛金花时她觉得真是叫得名符其实,入木三分,只是希望自己至少也应该有赛金花最终的那点运气.
金花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算得上一表人才,面相善良,但不得志,金花可以透过表皮而看到他的七情六欲;他两年前偷偷地与前妻离了婚却不对外宣称.这一点让金花觉得较爽因为至少这个男人是个自由身,如有女人对他感兴趣而这个女人并不需要与一个陌生的黄脸婆或红脸婆进行灭绝人性的爱情大战.
大师当然不知金花已对他的个人情况了如指掌,虽然心中坦然但表面上还要适当表示出一些内疚因为一个有着幸福家庭的男人是不应该对另一个女性表示出过度好感的.当大师的脑子里正在过着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电影时金花却被这个男人手上某种温暖所感染,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的习武之躯比那些文弱书生们弱不经风的**要感觉血气方刚多了.她觉得兴奋无意间就反过来一下握住了大师的手,金花的这个动作使得大师浑身一颤并感觉有欲火自小腹上串到头脸于是他不失时机地一把紧紧捏住了那只纤纤玉手并一边观看,一边尽情地抚摸,那种有力度有节奏的触摸能与性器的互相**相媲美,把金花惹得五心烦热,头顶冒烟而面子上却还得悠着,拿着.此后大师不断企图约会金花而金花却觉得自己需要悠着点来对付大师的频频相约,因而她并不总是主动配合而是稍有降温,准备将这段有可能的感情来一个文火慢炖.
今天金花与大师约好帮她测字看看下面这一步是走得还是走不得,于是她早早来到了茶室,挑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她前脚刚坐好,大师后脚就跟了进来,一来见金花已先到一步便开始一连串略嫌贫嘴的道歉.
窗外阳光灿烂,海面水波不惊,轻帆点过,绿树婆娑,真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光.
大师先给金花测字然后金花付大师的辛苦费.大师手里拿着金花的银子当然不会愚蠢到一人独吞,当即他就说正好请金花喝茶.这样两人便一边谈着些隐讳的情,一边说着些无伤大雅的爱;
金花跟大师透露一些心事,大师则温柔地,针针见血地为金花化解了她的疑惑和忧虑;
大师谈到家庭子女就心火上炎,眉头微皱,这时金花则对大师软语相劝,而大师就顿觉舒心达意;
两人正在心头荡漾着大好春光之时另一个女人不合适宜地出现了,她的出现动摇了大师,金花之间的杠杆平衡并使大局面发生无可逆转的改变.这个女人就是茱莉亚.
茱莉亚一进门就在当地小名人,主持人兼专栏作家叮当的介绍下直奔大师与金花的座位.
她对二位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说听朋友说今天有高人在场指点迷津,我这就先排个队吧.
一旁的金花虽然对这个女人的介入十分恼火因为明显地坏了她今天的兴致于是面有不悦之色,但那种颜色瞬间即逝.
见风使舵,察言观色这是女人在江湖上混的最起码本事之一;相反大师好像对这个突入其来的入侵者不但不介意而且还有点兴奋,那种兴奋后来被金花形容为是一种食肉动物闻到血腥味的感觉,但,大师是个社会人,他知道做事情需要有始有终,于是用了一句结尾语了却了与金花今天这单生意,并郑重声明他将为茶食费买单.
大师对茱莉亚道了一声幸会后马上解释说,正好刚刚给金花小姐办完事,赶早不如赶巧.
茱莉亚今天打扮得很有形,一身奶油白的隐格香奈尔套装,一只设计很随意的PRADA纯黑色皮包以及腕上雅致却毫不夸张的萧邦表在她那一脸灿烂笑容的辉映下熠熠生辉,生生地将大师的眼球珠给吸住了.
大师虽然对金花有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情愫,但他身上那种动物的本能却使得他不断投机,不断冒险,因为在不可知中有着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的机会和可能性在向他招手,而这个极小的可能性如果让他遇上了,那他就中彩了,这一生就可以交待了.一定要血拼才可能有中彩的机会,对这一点人生哲理大师可以说是悟得很透.
金花又一次识趣地从舞台中心退到了舞台的一角,并趁着舞台更换幕布之际的混乱悄悄退至场外.
金花一边退却一边纳闷为什么每次她与大师渐入佳境之时便会有外力介入并阻止一些事情发生.?上次也一样,不同的是上次从舞台中心退至一角的不是她而是大师.每次当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企图与另一人发生某些关系时总是在阴差阳错中被突然出现的第三因素吸走,并以这样一种方式不断循环,他们就象一对网球选手,各自站在场地的两端,互相撑场,互相抗击,互相守望但最终却怎么也走不进一条战壕里.眼见得茱莉亚在舞台中心尽情拉开了大幕,享受着暴露的快感而台下又是一片万众期待的目光,金花毫无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是没有办法的事,钱袋的重量决定了一个人在社会这杆秤上的重量.金花看着茱莉亚与严大师在公众目光下类似二人转的表演,不禁心中感慨万千不由得想起与这个男人有过一段生死情缘的母亲,银花.
长篇原创.海豚版权.谢绝包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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