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雁荡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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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空间里,男孩原本略显单薄的身躯此时却异乎寻常地坚强。在女孩绝望的撕咬之下,他的肩头已经是血肉模糊。但他依然紧紧地把女孩抱在怀里。任凭女孩把那些绿色光辉中掺合的悲伤、痛苦、绝望等情绪倾注给他。不仅如此,他还不断地把平和、舒适和欣喜的情绪送还给女孩,让少女身体中的那些绿色的光辉重新有所依凭。安静下来的绿色光辉在女孩的身体中稍稍停留之后,就自动地从她放在古树上的手臂流到了那棵古树上,让那巨大的古树渐渐恢复了生机。
那少女挣扎了好一阵以后,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而刚才那痛彻心扉的感觉也渐渐远去,男孩的怀抱重又带给她温暖和安心的感觉。
她抬头向男孩望去,温柔迷人的笑容依然挂在男孩的脸上,但那男孩却明显地苍白憔悴了许多,就连他的双眼,都充满了疲惫,一丝鲜血还挂在嘴角。目光移至对方的肩上,那里竟然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不过,那男孩的声音依旧充满了磁性:
“终于挺过去了,是不是?看,这颗树已经好了很多,试试吧,你又可以自己地使用你的‘魔力’了。”
确实,少女不用去看就知道,眼前这颗属于自己、与自己心神相连的神奇古树已经重又恢复了生机,就连那些散落的枝条,也都回到了树上。
这一切,让少女立刻好想好想大哭一场,她强自忍住泪水,稍稍一动意,就感受到那让她无比熟悉的‘魔力’重又充盈了她的全身,其中甚至还多了一些深入灵魂的感觉,她轻轻挥手,绿色的种子立刻洒满了整个花园,转眼之间就长高长大,开出了美丽的花朵。而那每一多花,仿佛都与她的灵魂有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看到这一切,那男孩也高兴极了:
“太好了,姐姐你终于恢复了。小宇好累啊,得赶快回去睡觉了。以后,姐姐这儿我还能来玩吗?”
说完,不等少女回答,就从这片花园消失了。
看到少年骤然消失,少女的心神一阵恍惚,就听一位温柔的女声有些急切地叫着:
“喂,你醒醒,赶快醒来!你是梁衿雨吗?”
少女睁开眼,显然,抱着自己的正是救过她的那个少女,原本秀美红润的脸颊现在却白得有点吓人,她迷茫道:
“我是梁衿雨,是姐姐您救了我吧?”
看到梁衿雨醒过来,宋晴雪长舒了一口气道:
“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小宇他用催眠法给你修复真元,又经不起你真元里怨念的反噬,结果没把你叫醒就昏过去了。我都害怕这样你会醒不过来。”
梁衿雨一下子想起刚才在‘梦’中的那个男孩最后就是自称小宇,连忙坐起身,一眼就看到了已经昏睡过去的闻宇,前襟上满是鲜血,就连嘴角的血迹都没有来得及擦去。
顿时,揪心的感觉重又回到她的心头,让她一阵眩晕。她连忙惶急地问道:
“小宇,他不会有事吧?”
感受到了梁衿雨的心情,宋晴雪从后面搂住她道: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只是太累了。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受这种精神冲击,真是难为他了。”我得赶快陪他练功了,就烦劳妹妹帮助我们护法吧。
说完,她挪了挪身子,靠着闻宇躺下来,把闻宇搂在怀里,开始运功。不过从样子上看,就像是姐姐从背后搂着她心爱的弟弟在熟睡。
梁衿雨略略运功,发现她受的内伤已经基本上全好了。更难得的是,真元的损伤也基本被修复了,而且还隐隐地有着进一步突破的迹象。一时间,让她又忧又喜。
忧的是,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她已经大致猜出来眼前这个叫小宇的男孩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为自己治疗破损的真元。虽然宋晴雪用轻松的语气安慰了她,但深知其中凶险的她还是忍不住为之忧虑。
按照师门的教导,真元就是真气之魂,是浓缩了大量意识能量和真气能量的精华。在极端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师门秘法强行把其中的真气能量抽离以提升自身的功力,但这会导致真元中因意识能量失去了其所依托的真气能量而变得狂暴不可控,最终永久性地散失。这也就会使得真元遭受几乎不可逆的损伤。
而小宇他们倆先用他们奇特的真气使得从真元中散失的意识能量暂时停留在身体中,在用药物为自己补充了大量真气后,这些意识能量又转而依附在了自己的真气中。此后,小宇带着自己进入了两人真气和意识能量的空间,又‘诱骗’自己强行地‘召回’了散落在身体中的意识能量。
由于此前强行运功抽离真元中的真气能量,这些无所归依的意识能量都遭受了极其痛苦的记忆,对于自己的‘强行召回’极其抗拒,但小宇却设法把这些意识能量里的怨念都‘过滤’了出来,导入到了他自己的意识空间。所以,他才会累成那个样子。
小宇这个男孩一定是拥有某种不可思议的能力,才能够将意识能力中的‘怨念’剥离出来并且吸收。因为这‘怨念’就是最厉害、最纯粹的心魔,就算是那些传说中的修真者,都会谈之色变的可怕东西。
而他为了自己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竟然连这么可怕的东西都敢拿过去。他真的可以挺得住吗?这不禁让她忐忑不安。
好在至少现在看上去,他的状态没有什么问题。虽然没有刻意地放出真气探查,但看着两人练功的样子,应该是一切正常吧?
暂时放下心中的忧虑,她立刻就想起刚才试着运功的时候发现的喜事,那就是:她停滞数年的修炼竟然因为这次的劫难而有了突破的迹象,她终于感觉到了真气之灵。
梁衿雨所在的雁荡门是一个想到特殊的门派。其特别之处在于,虽然其修炼功法不算上乘,却有一整套用药物辅助修炼的法门,如果两者配合恰当,也一样可以修炼到先天境界,而且不比那些一流的门派慢。只是,这两方面的配合实在是太难把握了。在修炼的开始阶段,还有一些门派中多年总结出来的通用丹药可以使用。但从后天后期开始,就必须主要依靠修炼者自身服药以后的感觉来随时调整,才能炼制出可以与功法相配套的丹药,用来提升功力。

这种修炼方法越是到高级阶段,对于药物的要求就越苛刻。不仅选用的原料越来越名贵,而且对于药物的产地、土壤、气候、成熟程度带来的细微药性差别都有讲究。丹药炼制过程中药物配合、火候等等也都至关重要。所以修炼起来一点都不比其它门派轻松。
这个门派功法的另一个优势是,修炼这类功法的人可以相对容易地进入类似于后天极致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他们体内的真气会转化成一种威力近似与先天真气的特殊真气形态。但这种形态的真气并不具有真正的‘灵性’,所以不是先天真气。(这也是他们容易达到这个阶段的原因。)
对他们而言,真正的修炼瓶颈是从这一个阶段进入真正的先天阶段。否则,尽管其真气的威力近似于先天真气,在真气的数量却迟早会碰到一个极限而停滞不前。而配制出能帮助他们突破这一瓶颈的“先天引”,为真气‘启灵’,则绝对需要对门派中所有这方面的知识有极其精深的理解、长时间的摸索和大量的实践,再加上足够的运气。
所以,在这个门派中,就连大部分的长老都不能突破这个瓶颈,成为真正的高手。
而梁衿雨本人,在雁荡门中又是一个绝对‘异类’的天才少女。由于其父母都是门中的长老,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开始修炼本门的真气。也许是基础太好了,十岁时竟然她就进入了那种类似于后天极致的阶段,此后几年中,她的真气继续增加,到十四岁的时候,已经不弱于一般刚刚进入先天阶段的武者。从而在当时的武林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就连后起的其它三名少女,也因年龄稍大而比她逊色不少。
不过此后仅仅过了半年,她的真气却突然停止了增长。
直到这个时候,她的父母才发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梁衿雨本人对于药性的细微差别极不敏感,根本无法配制出能够让她再进一步的‘先天引’。而这种事情,据他们所知也是根本无法请人代劳的。
而之前她之所以进步神速,似乎是因为她的身体对多种药物都有极强的吸收能力和调节能力。即使配方有所误差,居然也不影响她的吸收。
但是,到了跨越先天的这个门槛上,她的好运气终于不管用了。
就这样,梁衿雨在无数次失败的尝试中渡过了两年多,对于此前一直顺风顺水的她而言,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而在她看来,这两年多的失败,已经足以证明她一生都将无法再前进一步了。因为她深知,制作‘先天引’所需的丹药,可以说是‘神药’级别的,就算是门派之中对药性和药理最有天分的人,对于他们本人使用的药,都完全没有把握。而自己两年多的尝试足以证明自己在这个方面是何等的迟钝,简直与自己练武的天赋有天地之别。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她一定不会再选择雁荡门。虽然它的功法曾经带给她巨大的荣耀,但她宁可选择一种更慢,但不需要如此依赖于药物的功法。
她的这种郁闷心情一直持续到两个月之前。那时,她接到了远在白海国的大舅给她和她母亲的一封信,才让她重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他的大舅蒋云鹏也是雁荡门的传人。早年数十次炼制‘先天引’不成后,愤而离开了雁荡门,开始在大陆各国云游,后来在白海国的苍龙山上,找到了最后几种适合于他的关键药物,配成了他的‘先天引’,并从此与他的两位结拜兄弟一起在温泉山庄定居。而从那以后,他就源源不断地把白鹿镇附近的一些药材托运回雁荡门,让不少的同门受益匪浅。
虽然没有常住在门派中,但蒋云鹏对于自己的这个‘天才外甥女’也一直非常关注。得知外甥女因配制先天引受挫而心情不佳后,也多次搜寻各种名贵的药物寄去,以期助她一臂之力。怎奈梁衿雨的问题在于自身感受和配制药物的天赋不行,这是别人无论如何也帮不上的。
直到闻宇横空出世,一见面就莫名其妙地帮助一名琼华岛女弟子(就是宋晴雪)提升了功力,蒋云鹏才再次看到了一点希望。后来,闻宇托人把他的父母安排在温泉山庄居住,近水楼台之下,蒋云鹏从闻跗(闻宇之父)那里了解到闻宇居然有着极其出众的使用药物方面的天赋,这更让他感到请闻宇帮忙应该是可行的。于是,他写信给住在门中的妹妹和外甥女,力促梁衿雨前来一试。
蒋云鹏写信的时候,并不清楚闻宇在随后几个月的行踪,但想到闻跗每天还在白鹿镇行医,作为儿子的闻宇大概迟早会回家探亲,就让梁衿雨先到温泉山庄来。
梁衿雨她的外公到达温泉山庄之后,才知道自己曾在西海关与闻宇失之交臂。不过,她还是在山庄里住了一个多月,才拿着闻跗的信来西海关找闻宇。
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竟然被摩日教的人给盯上了。刚才下午的时候,那些人把他们拦住,说是要请她接近韩树人的三公子—就是上次路过西海关的时候自己随手修理了一下的那个‘傻’家伙,并在合适的时机通过三公子控制西海关的南门。对于这样的卑鄙要求,她当然严词拒绝。只是,为此她险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梁衿雨出神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有了现在的突破,她大概不用再去求那个闻宇给自己帮助了吧?(现在之前她还不知道眼前的男孩就是闻宇。)
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叫小宇。难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闻宇?但,她很快又否定了这种想法。这里距离西海关还有两百多里。那个闻宇在那里开了好几个工厂,应该是忙得很吧?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可是,当她仔细端详闻宇的脸庞时,却明显地看到了闻跗和刘月娘的影子。并且越看越像。这让她的心头有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奇特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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