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象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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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洗漱之后看看表,还不到4点,就到吴总的办公室请示一下还有什么事。吴总说,今天应酬都让我给推了,晚上我要陪女儿听音乐会,你也回家陪陪雪丽吧。
高远回到办公室坐在桌前时心里有些烦,本来今天可以回家陪陪妻子和女儿的,女儿一直嚷嚷着要吃麦肯姆的,他一直没有时间陪女儿去。女儿说,人家都是爸爸妈妈陪着一起去,可我只有妈妈陪着,太没面子了。最早和女儿约定的是一周去一次,后来渐渐的有时一个月也去不了一次,女儿对此十分有意见,本来答应女儿的接待完考核组一定领她去一次,隋亮的朋友一来,这个双休日又要泡汤了,高远感觉自己很愧对女儿。隋亮是和高远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都是一个班的。后来高远考上了大学去北京读书,隋亮落榜后就随叔叔一起做生意。开始的时候是做服装生意,做得很火,从摆地摊、租摊位到拥有自己的摊位,一直到开精品屋,钱是没少挣。后期做服装生意的越来越多,利润就越来越少,最后只能维持挣个辛苦钱。这期间隋亮也想过转行的问题,可是没有好的路子,只好维持了。直到他遇到已成为建筑公司办公室主任的高远后,生意才有了转机。
自从高远上学走后,可能是由于没考上大学的自卑感使他不想和高远联系,高远给他来过很多信,他勉强的给高远回了几封就再也没有回,再加上那时生意很忙,渐渐地就与高远失去了联系。高远毕业回来后,找过几次隋亮,可隋亮的家那时已经搬走了,高远多方打听也没有结果,再加上工作、恋爱、结婚和生女,繁杂的事很多,也就淡忘了。他们重新见面是得意于一次小学同学聚会。在上小学的时候,高远有三个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班长史大强,一个是体育委员张军,再一个就是隋亮了。那时高远是学习委员,他们四人整天在一起,班里的同学都叫他们“四人帮”。虽然上高中后他们分班了,但还是一个学校的,经常能见到面。高中毕业后,史大强如愿地考上省城的一所经济管理学院,张军虽然学习成绩差一些,但按他的特长也被外省的一家体育学院录取,只有隋亮没有考上。毕业后,史大强被分配到市开发区的经济管理办公室做助理,张军到了开发区的体协当了一名指导员。经过多年的经营,现在史大强已经是开发区的副区长了,张军也坐上了体协秘书长的位置。按行政级别史大强比高远低半格,但按实权高远就比史大强差远了,史大强掌握着开发区的财政大权。
小学同学聚会是由史大强发起的。史大强给高远打电话说,高远你记得小学一直带我们的郭老师吗。高远说,记得呀,我怎么会不记得了呢,郭老师怎么了。史大强说,上小学时郭老师对我们很好,她教了一辈子的书,如今退休了,我是这么想的,我想办一次小学的同学聚会,请郭老师一起参加,我们大家给郭老师过60岁的生日,你看怎么样。高远说这主意很好啊,我举双手赞成,有什么要我做的你尽管说。史大强说别的都好说,地点我已经想好了,就在我们区龙山湖渡假村办,那的老板是我铁哥们,我们找个双休日把大家聚到一起玩上两天,只是联系同学有点难度,我们都毕业二十多年了,我知道的同学现在只有十多名,这样吧,我们分头发动大家一起联系,找到一个是一个。高远说那就这么办吧。
同学会如期在龙山湖渡假村举行,小学同学一共来了38人,这是他们尽最大努力才联系到的。在大厅的主桌上摆着一块巨大的蛋糕,上面插了60根精美的蜡烛,郭老师满头银发微笑着坐在主宾位置上。史大强端着酒杯站起来说,同学们,二十年的时光弹指一挥间,现在我们都从当时的孩童步入了中年,今天是我们敬爱的郭老师的60岁生日,她老人家为了我们的成长费尽了心血,给了我们无限的关爱,使我们能够健康的成长。下面我宣布,庆祝郭老师60岁生日晚宴及小学同学聚会正式开始。随着生日蛋糕上的蜡烛点燃,大厅里的灯暗了下来,生日歌的音乐同时响起。同学们全部面向郭老师站了起来,一边随着音乐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一边随音乐的节奏拍手。烛光映红了每一个人的脸庞,也映红了郭老师幸福的泪花。蛋糕切开后,史大强说,我们走出小学校园已经二十多个年头了,岁月让我们改变了很多,也让我们的童颜快要变成了鹤发,就是作为我这个当班长的,对今天到会的许多同学都叫不上来名字了。我提议,我们来个自我介绍,每个介绍的人要走到郭老师的面前,介绍完了后,由郭老师发给一块蛋糕,让我们与郭老师共享快乐好不好。大家齐声说好。第一个走上前的是史大强,史大强说,本人姓史,名大强,从小到大没改过名,上小学时是你们的班长,长大了没什么出息,只是开发区的一个副区长,还有一点特别重要,就是本人已婚,希望小学时就暗恋我的女同学今后就不要想了。他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一阵笑声。高远是第二个自我介绍的,把自己介绍完后,他就坐在郭老师的旁边留心着每一位同学的介绍,因为有些人他确实想不起来了,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些人都记住,免得以后见面打招呼时造成不必要尴尬,影响自己的形象。
在同学们自我介绍的过程中,引起高远注意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隋亮,再一个就是自己的同桌了5年的孙小梅。隋亮上来介绍时,走到高远的身边就给了高远肩头一拳,说你小子等着,我一会再来收拾你。这一拳打得高远心里一热,顿时升起一种温暖和幸福的感觉。隋亮自我介绍完后,就径直来到了高远的身边。高远同样的给了隋亮一拳,说你小子这些年跑哪儿去了,让我好找。隋亮说小远子你别恶人先告状,是不是当了那么大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你就不认老朋友了,眼睛净向上看,怎么能看到我这样没用的人呢。高远说你小子才叫恶人先告状呢,我上学时给你写信你不回,毕业后回来找你,你小子的家又搬了,我找了多少次都没找到,你说这能怪我吗,只能怪你,连个地址也没给我留。隋亮说别说了别说了,这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其实那时我心里苦呀,看到你们一个个都考上大学走了,你说我心里能好受吗,那时我都没脸见同学了,看到同学就绕着走,一连几年我这心里都没过劲儿,直到后来我做生意赚到了钱才逐渐好了起来,因为我觉得虽然我没能上大学,但在生意场上却体现了我的人生价值,要不是这段时间生意不景气,我哪有时间来参加这同学会呀。高远说,对了,你做什么生意呢。在高远和隋亮聊得正热时,孙小梅上来介绍了。她走过高远的身边时脚步停顿了一下,眼神异样,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走过去和郭老师握手。孙小梅的停顿和眼神引起了高远的注意,他一见她的眼神就立即想起是孙小梅了,孙小梅的相貌虽没怎么变,还是那么漂亮,但原来那种快活可爱的神情却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无形的憔悴。高远想和孙小梅说话,可孙小梅已经过去和郭老师握手了,就欲言又止。他对正和他眉飞色舞的隋亮说,你先停一下,听孙小梅介绍。隋亮的兴致被打断本能的有点不满意,但看到是孙小梅上来了,就对高远说,好啊,你见色忘友呀,老情人来了就不理我了。高远说这哪和哪呀,听着点,一会再说。孙小梅开始介绍了。她说,我叫孙小梅,可能大家对我都没有印象了,我上学的时候成绩就不太好,到社会上就更不行了,才听了几位同学的介绍都是这长那个主任和大老板的,而我勉强找个工作现在还下岗了,本来这次聚会我不想来,可听说是给郭老师过60岁的生日,我就厚着这张老脸来了。说完孙小梅就捂着脸哽咽着跑了下去。听了孙小梅的遭遇,高远有些发怔。隋亮用手指捅了捅高远说,你还不知道吧,孙小梅现在真的是好惨呀,她高中毕业后顶替她母亲进了街道办的纸箱厂,开始的时候效益还不错,能开出工资来,可后来市场一搞活,她的那个厂很快就倒闭了。她嫁给了一个修配厂的工人,那人一天没正事,整天喝大酒,喝醉了就打老婆,孙小梅和他闹了几次离婚,可他醒酒后又是给孙小梅跪地赔礼又是指天发誓一定悔改的,可喝上酒还是那样,为了孩子孙小梅就忍了,也变得麻木了。为了维持生活,孙小梅下岗后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后来在农贸市场摆了个水果摊生活才有所好转。日子刚好起来,她丈夫就下岗了,他一天无所事事也不帮孙小梅,整天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吃喝,还染上赌博的毛病,没钱了就回家要,不给就砸锅摔碗的闹,几年的积蓄不长时间就让他给折腾光了。后来他看家里实在没钱了,就背着孙小梅把农贸市场值5万多元的水果摊位3万元给卖了,然后和一个发廊妹私奔了,至今也没有回来,也不知是死是活。孙小梅经过这次的打击,彻底心死了,她就到法院起诉了离婚,上个月法院在应诉期期满他丈夫没有到庭应诉的情况下,判决了离婚,你说她现在的心情能好吗。听了孙小梅的遭遇后,高远的心里很沉重,对孙小梅的同情也油然而生。他向孙小梅坐的方向望了望,发现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神情怔怔的。他想过去和孙小梅说说话,却没合适的机会。

大家介绍完了后,史大强说,我们大家虽然是同学,但那时我们都还小,这么多年了,有联系的还熟悉一些,没有联系的也难免生分,有的同学都有二十多年没见过面了。为了办好我们的这次聚会,增进友谊,增进大家的亲近感,下面我们大家做一个游戏。游戏规则是这样的,两个人为一组,当然是一男一女为一组,比赛吃水果,三个组为一个比赛单位,每组取第一名,再参加下一轮的比赛,直到比出冠军。具体的比赛方法是这样的,我和张军来为大家示范一下,男的站前桌前,两手背到身后,两侧腋下留出一个空,女的在男的身后双手从男的腋下空中伸过,将桌上香蕉、桔子和猕猴桃的皮剥去,然后送到男的嘴里吃掉,先吃完的为第一。史大强一边说着一边和张军做着示范,使大家一目了然。史大强说这次比赛由自己找搭档,每一局的第一都是有奖励的,男的奖励一条领带,女的奖励一个小化妆盒。总冠军男的奖励两条高档香烟,女的奖励一套高级妙龄化妆品,裁判由我们的郭老师担任。下面大家就开始找搭档。
三个桌子依次排开,桌上各放了一个香蕉、桔子和猕猴桃,郭老师坐在三个桌子的对面,等待裁判。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就是没人下场。史大强有些急了,说你们也不是少男少女了,怎么这么不开化,有什么害羞的,高远你带个头。高远知道这是一个接触孙小梅的绝好机会,也想早点下场的,怕下场晚了孙小梅被别人请走,但身份和地位使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听到史大强点他后,他正好顺水推舟,站起来说,那我就请我的同桌孙小梅女士做我的搭档。然后走到孙小梅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孙小梅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和兴奋,站了起来和高远一起到桌子前。看到有人下场,大家也活跃起来,纷纷找自己合意的搭档,不一会儿,第一局比赛的三对搭档就准备就绪了。这期间,高远已经与孙小梅研究过了如何比赛,他对孙小梅说,香蕉和桔子的皮比较厚也好剥,我们就先吃香蕉和桔子,这样开门会比较顺利,在心理上也就占了优势,猕猴桃的皮薄也不好剥就放在最后吃,必要的话你可以象征性把上面的皮剥掉就可以了,我吃点皮也没什么。他的一番话说得孙小梅不住的点头。比赛开始后,他们很快就将香蕉和桔子消耗掉了,那两对还在手忙脚乱的剥着猕猴桃的皮。孙小梅剥了几下猕猴桃的皮后就往高远的嘴里塞,一不小心塞到高远的鼻子上,高远本能地往后一仰身,后背就靠上了孙小梅那饱满的前胸,一种异样的感觉立即传遍了他的全身,同时他也明显地感觉到孙小梅的身体震颤了一下。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孙小梅调整好姿势,把猕猴桃送到了他的嘴里,他几口就吞了下去,整个过程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此后的比赛中,他们一轮一轮的胜出,最后夺得了总冠军。
这次聚会的重逢,使高远和隋亮的关系迅速火热起来,也使他和孙小梅关系逐渐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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