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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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狐狸是肯定跑不过擅长奔驰的豹子,但是这次例外
在直线距离上,沙豹被拉开了距离,而夜衍则是和沙豹拉开了距离,夜衍始终无法拉近那只狂奔如飞的沙豹,眼见着前方白毛狐狸奔近了姐姐身边,又急又怕,心中大骂白毛狐狸这畜生怎么这么能跑,简直是害人。
可是他还能怎么办?
白狐并没有投向夜华,而是气喘吁吁地冲过夜华身边直接跳起了阿呆的怀里。
阿呆嘻嘻哈哈道:“哇,是只狐狸!”
夜华花容色变,尖叫一声返身就跑,跌跌撞撞地丢下了阿呆,但跑出几步后便清醒过来,立即又跑了回来,想要拖着担架一起跑,可她一个柔弱女子,怎么可能拖得动呢?在这一刻,善良占据了害怕和恐惧,纯洁本性驱使着她站在了担架前面,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沙豹张开了纤细的双臂。
“不要过来,不准过来,不要过来……”
惹火烧身的白毛狐狸却流露出一副人类才能做出的脸部表情:讥笑。它从夜华颤栗的双腿间探出头,对着冲过来的沙豹做出极端傲慢的嘴脸,仿佛在说:“小样,来啊,谁怕谁啊?”看着沙豹近了,还露出满脸的白色尖牙:“咬死你这小样。”似是全然忘了先前被沙豹追得狼狈不堪,狐假人威起来。
这一幕自是逃不过担架下的狸花猫,从它神色上看,倒是不屑的很,耳朵抖擞两下:愚蠢,你当它是猫啊!
动物之间的食物链本就是自然规律形成,所谓强大和弱小在它们出生之时便已是注定,强大和弱小被明显划分,虽然它们用的都是牙齿和爪子,但是威力却是大不相同,捕食者面对被捕食者,那种刻划在骨子里的天生强者气息也就被激发了出来,也就受不得被捕食者的挑衅。
狂追数里的沙豹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这时更是兽血沸腾,竟是从五米远处便喷吐着热气高高跃起,画出一条美丽的弧线,扑向了拦在道路上的夜华,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女子撕成碎片。
夜华已是被吓得呆了,潜意识地遮住了眼睛。
但是就在她感觉到头顶生风、耀眼的光芒一暗时,足踝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耳际听到阿呆的声音:“妈妈!”
她被一股力量拉倒在地,并被拉着滑过了数米,鼻翼飘过野兽身上特有的腥臊,双耳更是听到沙豹粗重的喘息,脸颊皮肤甚至还触感到沙豹呼吸的热流……
这一切都表明自己离这猛兽很近很近。
一颗芳心蹦到了嗓子眼,夜华几欲要昏过去,哪敢张眼,脑中一片空白,全然短路。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周围异样的寂静,只听得到胸腔中紧缩的心脏在狂跳,还有……沙豹口鼻喷出的热流。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几分钟。
夜华终于忍受不了等待的煎熬,睁开了眼睛,入目下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沙豹,确切地说是只看到了沙豹的头,看到了露在外面寒光闪闪的锋利牙齿。
她张嘴想叫,可是害怕下怎么都叫不出声,但是很快,她就发现沙豹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而且那双凶瞳此时怎么……怎么是饱含了畏惧?
没有错,是畏惧!
是什么东西让这凶猛的大型肉食动物如此生畏?
她顺着沙豹的视线看过去,赫然看到了属于阿呆的眼睛。

阿呆并没有起身,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担架上,只是……原本呆滞泛着傻气的黑瞳,此时视线无比的集中,凝聚得……有如刀锋,冰冷如刀,他和沙豹大眼瞪小眼,就这么互瞪着。
阿呆没有头发,但是很英俊,不过在他醒后,痴痴傻傻的眼神就把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的脸庞破坏得一干二净,很有些倒胃口,以至于夜华无形中便将些许萌动的春心很快抚平了,只剩下一腔怜悯在芳心里回旋。
现在……犀利如刀的眼神混合在英俊的脸上,“弱智”这个词便远远不搭边了……冷酷!冷得让人心寒,却又酷得让人心动。
难道他恢复了?
白毛狐狸蹲坐在阿呆身后,得意之极地晃动肥厚的尾巴,弯成月牙一样的眼睛是落在夜华的身边——刚才担架向后滑移,反而将藏在下面的狸花猫给露了出来,沙豹落下时恰好落在了上方,直把它吓得魂飞魄散,除了发抖还是发抖,真把它吓傻了。
从一开始就是两家伙惹出的祸,才演变到如今恶劣之极的局面。
夜家向田鹰等外姓人开刀时,不说狡猾如斯的花猫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就是还没离开的白毛狐狸也挺是紧张,正如田鹰猜测那样,它脱离队伍正常要提前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类改变方向,但看到事态发展到火拼打杀,它就怕了,便换了一种方式来引导众人,只是没遇到大部队,反是遇到了自己的主人。
两个聪明的小家伙都恨不能踩死对方,心里把对方当成水火不溶的对手,狸花猫失态,这白毛狐狸自然是高兴的要命了。
沙豹显然是吓得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了,一个劲地喘粗气。
夜衍总算奔了过来,见姐姐就在沙豹的大嘴下一动不动,真是让他心惊胆战,没有察觉到异样,扑过去跳到沙豹背上,匕首狠狠扎进沙豹的后颈。
这一下力贯全身,匕首没入至柄,尖端从下方露了出来。
沙豹痛得一个翻身,将夜衍甩下,翻滚进旁边不远的沙壑中,挣扎了许久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夜衍倒地后手足并用到了姐姐身边,还有惊魂未定的狸花猫,直往夜华怀里拱。
看到姐姐没事,夜衍这才松了口气:“幸好没事!”脖颈的伤口火辣辣的痛,几道爪伤触目惊心,皮肉都翻卷了起来,回想刚才惊险尤自心慌不已。
鲜血滴落到夜华脸上,夜华惊叫一声,丢掉狸花猫,爬起来给夜衍裹伤,心疼的无以复加。
夜衍笑了笑:“皮外伤,没有事!”
忽地想起什么,站起身朝着田鹰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不要紧,除了连绵沙丘却是连个人影也没看着,心中一急,丢下姐姐又奔了回去。
夜华叫了两声,想对弟弟说说阿呆的事,见夜衍头也不回暂时放下了那个心思,回过头时不免又是愕然。
旦见阿呆还是那个阿呆,冰冷如刀的眼神又换回成痴痴傻傻的散漫目光,嘴里还在轻轻叫着:“妈妈,妈妈……”
夜华过去蹲下,抱着一丝希望柔声问:“恢复记忆了吗?”
阿呆傻傻的笑:“妈妈真傻,我哪有失忆啊?”
夜华微感失望,笑了笑,心想难道他遇到危险才会表现出本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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