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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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率先赶到方才发出巨响的地方,见到的却是一副打斗过后凌乱不堪的景象,四周草摧木折,连地上和石壁上都有数不清的大坑,一望即知是被法术打出来的,却唯独不见姜望和闻仲。
哪吒心里着急,便冒着被人偷袭的风险大喊道:“师叔,你在何处?”他接连唤了很多声,才听见地底下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是哪吒吗?”
哪吒听得吓了一跳,连忙循声找去,找了一会之后,却见姜望满身血污地躺在最深的一个坑底,要不是他那头天青色的头发还有部分保持着原来的颜色,简直都快让人认不出来了。
姜望看见哪吒之后,原本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却看着他说了一声“嗨。”
“海什么海!”哪吒慌忙跳下坑,待要扶起姜望的时候,却听见他呼天抢地地喊疼。哪吒伸手一摸姜望的脉搏,发觉已经断断续续很不连贯,再摸他的骨头,也是断了不少根,便顾不得姜望连声抗议,伸手抓过自己的混天绫,把姜望像捆他先前告诉过自己的“木乃伊”那样密密麻麻地捆了起来,又掏出豹皮囊里的赤灵果,喂姜望吃了一颗之后,就背着他出了土坑。杨戬和黄天化匆忙赶过来,见状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接下来的几天,哪吒一边盯着人给姜望治伤,一边向他“逼供”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姜望却抵死不肯吐露半个字,只说闻仲也没讨着什么便宜,临走前还说了接下来的战事里,西歧必败的话。他后来被哪吒问得急了,便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装死。
哪吒碍于每天来看望姜望的人络绎不绝,也不敢公然对着他发狠,心里却为姜望的伤势之重,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几日后,殷洪率领成汤大军在西歧城外叫阵。黄家父子自告奋勇出城去迎敌,结果黄飞虎和黄天化都被他用阴阳镜照下了坐骑,一并擒回营里去了。
黄家剩下的三个儿子哭着回相府报信。哪吒立刻跳了起来说道:“我去救他们回来!”一旁的杨戬连忙说道:“不可鲁莽。能够连擒武成王和天化的,必定有些门道。先打听清楚了再说。”
姜望躺在床上低头不语。他此时方才明白,闻仲那句“西歧必败”的话的意思。阴阳镜的厉害,他早先在赤精子手上就曾经见识过,是连昔日的闻仲见之也要绕道避开的霸道法器,白面是生,红面是死,想必黄飞虎父子就是被那镜子的白面给暂时照死了。不过他曾听黄飞虎提起,当年殷郊和殷洪被他们那个糊涂老爸下了千里追杀令,还是被黄飞虎在十里亭前放了一马,又在午门前救了一回,方才熬到他们的神仙师父慢吞吞地来收徒弟。有这点人情在,想必殷洪不会对黄家父子痛下杀手。
哪吒见姜望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急得推了他一把说道:“你倒是拿个主意啊,师叔!”
姜望被哪吒一掌推倒伤处,疼得“啊!”地大叫了一声,忍不住揉着膀子抱怨道:“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吗?难道你想让我‘出师未捷身先死’?”

哪吒一瞪眼道:“你再不拿个主意,武成王他们才真要被你害死了!”
“我拿我拿我拿。”姜望见哪吒作势又要推自己,连忙举起手投降道,“武成王昔日曾对殷郊和殷洪有救命之恩,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倒是殷洪手里的那面镜子,的确是个不好对付的东西。”
哪吒皱眉道:“他那镜子,一时阴一时阳的,无非也是夺人魂魄的宝贝。有什么好怕的?看我去破了来与你看!”说罢拎枪便走。
姜望见自己拦哪吒不住,便想挣扎着下地来。杨戬见状连忙制止了他,又说道:“弟子代师叔去看看吧。若哪吒不幸也被那镜子照死,我也好抢了他回来。”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道号。姜望和杨戬定睛看去,却见赤精子站在门外,连忙一起打了个稽首说道:“赤精子师兄(老师)下山来了。”
赤精子见姜望浑身是伤,误以为是孽徒作恶,便面露惭愧之色说道:“子牙师弟,贫道得罪!吾使殷洪下山,还将一洞珍宝尽付与他,以助你同进五关。岂知这孽障不知听何人唆使,中途改了念头,反生祸乱,看来还累及师弟受伤。贫道真是无颜面对师尊和诸位昆仑同门。”说罢便唏嘘不已。
姜望连忙摆手道:“师兄你误会了。我身上的伤,与令徒无关。只是如今他手上的那面阴阳镜着实厉害,哪吒刚刚跑出去同他交战,还不知战果如何呢。”
赤精子闻言便说道:“那我这就去阵上瞧瞧。趁此时还未至大决裂,我即刻使孽徒进西岐赎罪便了。”他见姜望点头,便转身来到西歧城外,远远瞧见哪吒蹬着两个风火轮,已经和殷洪交上了手,又见殷洪掏出阴阳镜来,连忙大呼道:“哪吒师侄小心!”
哪吒听见赤精子呼声,心里也有些着慌,但是他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便蹬定了双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殷洪见状便不禁有些犹豫,暗想道,先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还帮过我的忙,此时将他照死,倒是于心不忍,便收了阴阳镜朝哪吒说道:“李道兄,我不想与你打。眼下我师父也来了,想必是有话要与我说。你还是退回城中去吧。”
哪吒听得勃然大怒道:“战阵之上,岂有闲聊功夫?要打便打,罗唣些什么?”说罢挺枪便刺。
殷洪见状不禁怒道:“我有心放你一马,你却不识好歹。看镜!”便又取出阴阳镜来照。哪吒咬牙硬受了那镜子一阵照晃,却安然无恙,心里大喜道:“看来被我赌对了!这阴阳镜对别人管用,唯独却奈何我不得!”便刺斜里一枪,往殷洪劈胸刺去。
不想殷洪却不闪不避,等哪吒的火尖枪刺到他胸前,枪尖竟也不曾刺入分毫。哪吒大惊之下,大声问道:“又有什么古怪?”
殷洪朝已经来到阵前的赤精子看了一眼,笑道:“亏杀了师父给的紫绶仙衣护身,连李道兄你也奈何我不得呢。”便一挺手中画戟朝哪吒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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