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魔家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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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黄飞虎的说法,佳梦关的魔家四将乃弟兄四人,皆系异人秘授奇术变幻,大是难敌。老大魔礼青,长二丈四尺,面如活蟹,须如铜线,用一根长枪,步战无骑。有秘授宝剑,名曰:‘青云剑’。上有符印,中分四字:‘地、水、火、风’,这风乃黑风,风内有万千戈矛。若人逢着此刃,四肢成为齑粉;若论火,空中金蛇搅绕,遍地一块黑烟,烟掩人目,烈焰烧人,并无遮挡。
老二魔礼红,秘授一把伞,名曰‘混元伞’。伞上有祖母绿、祖母印、祖母碧,有夜明珠、碧尘珠、碧火珠、碧水珠、消凉珠、九曲珠、定颜珠、定风珠,还有珍珠穿成四字:‘装载乾坤’。这把伞一撑开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转一转,乾坤晃动,地动山摇。
老三魔礼海,用一根枪,背上一面琵琶,上有四条弦,也按‘地、水、火、风’的顺序排列。拨动弦声,风火齐至,杀伤力如同青云剑一般。
还有老四魔礼寿,用两根鞭。囊里有一物,形如白鼠,名曰‘花狐貂’,放起空中,现身似白象,胁生飞翅,食尽世人。真真是四尊凶神恶煞。眼下这魔家四将正驻扎在西歧城北门,统领着精兵十万,正派兵前来叫阵。
刚刚行完**礼,又用丝带将一头乌发束起的哪吒听见敌将叫阵,便出列抱拳说道:“师叔,我愿领兵去打头阵!”
姜望摇头道:“那魔家四将既然如此厉害,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哪吒急道:“师叔,难道依黄将军所说,我等便不战了吗?所仗福德在周,天意相祐,我到了阵上随机应变就是了。”金吒木吒也在一旁说不会让三弟独自冒险。
姜望见众将战意坚决毫不畏敌,心下也不禁佩服他们的勇气,便从条案后面站起来说道:“我与你们一道出阵!”
姜望领军出了西歧城,探头朝北面张望了一下,果见四个如同黄飞虎描述一般形貌的人,料想便是那魔家四将。他一拍四不像来到阵前,刚问了一声“四位就是佳梦关魔家四将吗?”,就被领头的魔礼青臭骂了一阵,无非又是说西歧在商反商,败坏朝廷法纪,乃是自取灭亡云云。
姜望打了这一年多的仗下来,对商将的这些套词早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待魔礼青骂完了之后,便心平气和地说道:“魔元帅此言差矣。我等并无一军一卒冒犯五关,素来又奉公守法,还按时向朝廷进贡。倘若不是大王听信小人之言,屡次派大军前来征讨西歧,又怎么会有前几次的败兵之耻?”
魔礼青被姜望的一番巧辩气得暴跳如雷,放开大步就一枪朝姜望戳来。姜望见他来势汹汹,便拍着四不像飘飘往后一退,自己这边的大将南宫适立刻用斩将刀接下了魔礼青手里的虎头枪。一旁的辛甲、哪吒与武吉也都自发地找上了魔家的另外三兄弟捉对厮杀。金吒木吒却手执宝剑,紧紧地守护在了姜望身侧。
双方用刀兵厮杀了一阵之后,见不能取胜,便各自祭起法宝来。不想那魔礼海的混元珍珠伞着实厉害,先是收了哪吒的乾坤圈,后又收了金吒的遁龙桩,最后竟把姜望的打神鞭也收了去。魔家的其他三兄弟见状也各施法宝,杀得西歧众人只能狼狈地逃回城中,最后清点人马,竟损失了周兵一万余人,大将也折了九员,带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姜望自从领兵征战以来,还是头一次遭遇这样大的失利,虽然自己借四不像神力捡回了一条性命,武王也安慰他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姜望自己心里却着实难受,便传令高悬免战牌。
不想魔家四将却不肯罢休,又率众来攻城。姜望只得又领着西歧一干人振奋精神,勉强靠着灰瓶、砲石、火箭这些常规兵器打退了魔家四将一拨接一拨的攻城浪潮。那魔家四将有心再请法宝助阵,却因敌我双方混战成一团,不好施展,只得像寻常将领那样指挥士兵攻城。

攻城战到最紧要关头的时候,西歧北边的城楼一度被纣军抢占。姜望率领援军匆匆赶到的时候,见城头遍插纣王旗,只觉胸中一阵热血上涌,立刻拔剑斩杀了两个抢上城头来的纣兵,又一剑砍倒了城头的商纣旗杆,手持宝剑立在城头大呼道:“誓与西歧共存亡!”
西周将士见这个平日里懒散惯了的丞相都如此英勇,也都拼了老命地把纣兵抵挡在城外。城内百姓闻讯也有不少自发赶来助战。
姜望平日里结交的各行各业的人物一听说丞相亲临城头奋战,都在城内鼓动百姓给前线输送武器和担架。有的见势头不妙,干脆直接操着农具工具就上城头干架去了,没有武器的就几人合力推倒纣兵架在城头的云梯。一时间从西歧城头上跌落下去摔死的纣兵不计其数,但是西歧这边同样损失惨重。
好不容易熬到太阳下山,魔家四将见西歧城久攻不下,便暂时收兵回营。姜望见状不由得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水,又下令城上守将日夜防备,不得松懈,自己却回府换了布衣芒鞋,又独自走去相府后面的一片树林里散步静心,以便思考退兵之计。
姜望一路走到相府后的那条小河边,见到那潺潺的河水,便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在渭水边上遇见元始天尊时的情形,转头往身后烽烟滚滚的城楼看了一眼,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奇异的梦,不觉间竟真的靠坐在河岸边的柳树下睡着了。也不知睡过去多久,朦胧间姜望听见哪吒在耳边喊道:“师叔师叔,快些醒来。”
姜望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跳了起来,又急忙朝哪吒问道:“是不是魔家四将又打来了?”哪吒却嘻嘻一笑道:“莫非只有魔家四将打来了,师叔才肯起来?”
姜望呵呵笑了一声,突然出手如电地攥住了哪吒的手腕喝道:“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冒充我的师侄?!”
那个“哪吒”见脉门被姜望扣住,却丝毫也不显惊慌,反倒撅起了嘴说道:“我好心来叫醒师叔,怎么反倒被师叔疑心?我……我还是回乾元山去好了。”说罢便顿足要走。
姜望冷笑了一声,手上更加重了几分力道,不想那个假哪吒竟化作一阵清风遁去,转眼间便脱开了姜望的钳制,落定之后一抹脸,又化作一个头戴扇云冠,身穿水合服,形貌奕丽,见之令人忘俗的年轻道人。
那道人见姜望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便朝他打了个稽首说道:“弟子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姓杨名戬,今日奉师命,特来师叔左右听用。”说着又抬起头来嘻嘻一笑道:“方才我和哪吒道兄打赌,他说师叔没有见过我,也必定会识破我的法术。看来他所言不虚,子牙师叔的确是有道之士。”
姜望早先看小人书的时候,便知杨戬和闻太师一样,生来有第三只神眼,本领非凡,不但会七十二变,还练就了九转混元神功,见杨戬如此盛赞自己,倒觉有些不好意思,便摸了摸头说道:“其实我也不是什么有道之士。只不过哪吒绝不会用你方才的那种语气,向我通禀敌军的动向,所以我才知道你是个冒牌货。”
杨戬略显惊讶地看了姜望一眼,却又赞道:“师叔如此谦虚,难怪能为西歧丞相。不过我见师叔脸有忧色,不知城外屯兵者何人,竟令师叔如此忧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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