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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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醒来,天已大亮。
“迟到了,”我慌里慌张穿衣起床。
田霁早已梳洗完毕,坐在自个床上,很认真地拿着张纸在看。
他忽然笑出了声,拿着那纸,问我:“这是你画的,也太没水准了。”
我大惊,劈手夺过,一看,那纸正是我画的房子格局图。心道糟了,给他发现了。一个歹毒的念头升起,我冷眼相觑田霁,目中杀机隐现。
为了我的发财大计,我想我有充分的理由杀了他灭口,只是苦在自己未必杀得了他,弄不好还得被他杀了。
“怎么,想杀我灭口吗?”他问。这小子倒是很懂我的心思哪。
我满脸堆笑道:“说什么呢你,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咱俩可是朋友,同甘苦,共患难,久经考验的知己。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要杀你,可总得有个理由吧。平白无故的我杀你干吗?你当我是变态杀人狂哪。”
“这理由难道还不够吗?”他指着那张地图说。
“这算哪门子理由啊,我是没事画着完的。”
“园子里有的是花花草草,没事你不画它们,却画这个。而且还画得这么认真仔细,瞧那上面,连每间房间都标上了号码,你怕迷路啊你?”
“对,被你说中了,我就是怕迷路所以才画的这个。你知道我这人脑子不太好使,转着转着就不知自个在哪里了。这房子又大,稍不小心,就会连厕所在哪都找不着。你说我总不能像狗一样,随时随地抬腿就撒吧。我想你也不愿我把你床当便池吧?”
“你还真有够恶心的,这话都说得出口。”
“有啥恶心的,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以为个个人都像你一样酸不啦叽的,明着是厕所,还偏叫什么洗手间,我就不信你进那里头,就光洗手,不拉屎拉尿的。”
田霁不住摇头:“粗鲁,野蛮,跟你这人,我没话讲。”
他出去了。
我长松口气,心道总算是把他唬弄过去了。他小子虽然聪明,可也挡不住我一个劲跟他喷傻气,熏得他也犯迷糊了。
我得意扬扬地吹着口哨,到一楼的大厅看工作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今天安排在和我同一岗位的人竟是水中剑。
老实说,我对他这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而且我还很怕他。他那张鬼气森然的脸,死气沉沉的性子,都让我无比反感和畏惧。
唯一值得安慰得是,今天我负责看守花园。前两天我一直负责监视装修工,以防他们偷走东西。
我信步走到花园里,只觉阵阵清香扑鼻而来,顿时神清气爽。
水中剑已经在花园里值班,他看见我,扭头冲我笑,我也冲他笑,心里却毛毛的。这像蛇又像鬼一样的家伙,他不笑还好,一笑起来真能把人吓个半死。
我硬着头皮上去和他打招呼,他却不理我了。
他不理我这倒正好,我也乐得不去搭理他,独自在花园里闲散地漫步,心想着:“二狗子那家伙倒也小心,从来不让保镖单独行动,每次都是两人一组,而且隔两天就换人,连工作岗位也都轮流换。也许他家里真有密室也说不定,要不然,他这么小心干什么。可是密室会在哪里呢?”
我朝房子望了一眼,火鸦正在走廊上烦躁地走来走去。这家伙就像个顽皮的孩子性子特野,特好动,一刻也闲不住,让他来干这工作,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
我想不明白他何以会来应聘?保镖的工作真的非常不适合他,要说,以他的本事,干什么都能扎钱,何必要苦了自己来当保镖呢?
“他小子该不会也和我一样肚子憋着坏吧?”我猜疑地心想。可是看看火鸦那率真的脾气,实在不像是会干这事的人。“也许是我多虑了。”
“金锁。”
有人在叫我,我四处张望,咋都不见人呢?再一转身,猛然惊见水中剑站在我面前,我不禁吓了一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可刚才声音明明又是从反方向传来的,难道他真是鬼吗,可以来去无踪。

“你,你叫我?”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他点头,像鬼也似的翘起唇线,冲我微微一笑。
“有——有什么事?”
他用手遮住半拉子脸,神经质地轻笑道:“知道这里有几个保镖吗?”
“我,我知道,一共有——有十二个,加上刘晓十三个。”
他像蛇一样发出‘咝咝’的笑声,边转身走,边说:“你再好好数数。”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话,更其不明白他这些话的意思。要说保镖确实只有十个,这绝对不会有错,那工作表上都写着呢,我再傻,也不至于连一至十二都数不清啊,就算手指头不够,我加上脚指头总够数了吧。我看这家伙准定是个神经病,在说疯话呢。我看他也确实是个疯子,正常人有他那样笑的吗?
“北村医院咋没把门关好,让你给跑出来了。”我心里暗暗骂道。“要信你的,那我真就是个连神经病都不如的地道傻瓜了。”
可是,忽然之间,一股冷意袭上我心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糟了,该不会这里真的有鬼吧?可没道理啊,这大白天,那鬼也敢出来活动。哪又会是谁呢?难不成是有人潜入进来,把哪个保镖干掉了?会是云英吗?不可能,如果是她,行动之前,一定会事先和他打招呼。不是她,那就只能是别人了。哎呀,不行,我得赶紧通知其他人,要是给那杂种先找到密室,那还能有我的份吗?只怕连一个鏰子也不会留给我。”
“有刺客,有刺客!”我大叫起来,一想错了,赶紧改口,“有小偷,有小偷进来了!”
水中剑很放肆地笑起来。
赶情我又说错了,知错能改仍不失是个好同志,于是我又大叫:“有强盗,有强盗!”
几个沉不住气的保镖率先冲了出来,火鸦在走廊上兴奋地直跳脚,拍手大叫道:“哇噻,总算有架打喽!”他趴在栏杆上,两眼放光地冲我直嚷嚷道:“强盗在哪里!偷在哪里?刺客又在哪里?”
这家伙难道有病吗?听见有刺客来了,居然把他兴奋成这模样,简直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所有人都盯着我,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可我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得问水中剑。我当然是不敢去问他的,只好对那些保镖说:“你们数数看,是不是少了谁?”
“哇操!”有个家伙朝我挥舞了一下拳头,骂道:“你脑子有病啊你,没事叫我们集合点人头,你当自己是放羊的小孩呢?”
“发生什么事了?”刘晓走出来,很严肃地问。
“他小子要我们报数。”一个保镖说。
“那个,这个,”我吱吱唔唔地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是——”
我正要把水中剑供出来,他小子适时地发出两声阴险的冷笑,吓得我再不敢说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改口说。“我这不是怕你们闲得发慌,失了警觉性吗?所以才好心好意提醒你们一下。”
众皆诧异,继而大怒。
“都回去,都回去。”刘晓把一干人等都赶回自己岗位。
他把我拉到一边,郑重地警告我说:“金锁,你别以自己和柳董是故知,就可以胡来。我警告你,下次你要再敢这样,小心我立马开除你!”
“是,是,不敢了,下次绝不了。”我点头哈腰向他陪不是。
送走这个瘟神后,我狠狠地瞪了水中剑一眼,心骂道:“娘斯匹,敢耍我。下次别让我逮着机会,要不然我非对你落井下石不可!”
我知道自己没有推水中剑下井的本事,所以只好耐心等着哪天他被人推下井,我再朝他丢几块石头,聊以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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