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但愿人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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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晚上我到了笠胤的房间里睡觉,与其同床共枕,共度良宵。第二天起来,大家都对着箴言窃窃私笑,人人都知道箴言睡在新房里,但是未婚妻却跑到堂妹的房间里。于是各种各样的故事版本传出来,最靠谱的是说什么箴言猴急攻心,意图非礼,哪知新嫁娘性情强悍,将其打昏。好猛的新嫁娘,简直又是一个珏然婆婆的翻版,以后田家要被女人控制了。我哭笑不得,那些人这般无聊,只是箴言醉酒而已了。
好在没有什么恶意,一笑了之即可。
今天我有很多事情要忙,首先是送娘家的亲眷们回去。来参加我定亲喜宴的只有爸爸和姐姐,昨天晚上他们都喝了很多的酒,醉醺醺不成样子。姐姐不用说了,酒虫上身,过了一夜恢复如初,至于爸爸也相当的强悍,一起来就若无其事的表情。不愧是生意人,这方面应酬多,已经习惯了。
我只需要送到村口,其余的路程,由田家的亲属送过去。爸爸教育我说道:“小枫啊,从今天起,你就不是一个姑娘家了,而是已经有夫家的女人了,以后要好好照顾箴言,不要耍小孩子脾气,知道吗?”
“是,爸爸!”
唉,真是当我小孩。或许在父母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是长不大的。
姐姐则说:“小枫,我不会落后的,我也会马上找一个男人,入赘继承何家。哼哼,但是小枫,你千万不要生米煮成熟饭啊!要是你在结婚前进妇产科,会丢尽我们何家的脸!”
“去,姐姐把我和箴言当什么了!”
至于箴言,昨天喝酒也很多,头痛不已,躺在床上嗯嗯啊啊,不肯起来。这可不行,我们已经是正式的未婚夫妻了,今后我要入田家的祠堂,所以必须将我一一介绍给村里的同宗们,而且必须感谢昨天他们在定亲喜宴上的帮忙。婆婆珏然不亏是女强人,强行将箴言拖起来,用一块浸过冰凉山泉水的海绵,在箴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箴言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猛然弹起来。
“以前他小时后,早上不肯起来读书,我就是用这种手段把他叫起来的。”婆婆对我讲道,似乎是因为我们快成一家人了,她开始对我和颜悦色起来。
“起来了,懒虫,太阳晒了。”
珏然对箴言咆哮,箴言只好打着哈欠起来,洗漱完毕,吃了早饭,便带着我一一去拜访村里的同宗们。这拜访也颇为无趣,大约是赠送喜糖,然后根据辈分称呼一下,最后拿个红包回来。
中午便是回到田家大宅吃饭,不过因为我已经算是田家长房的人了,便只和公公、婆婆、箴言一起吃饭。饭菜味道不错,山野风味,我吃得很高兴,笑嘻嘻地称赞说道:“婆婆,你的饭菜做的真好,以后我可要向你多多学习啊!”
待我说完这番话,刹那之间,整个田家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如中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公公的筷子正夹在一块獐子肉上,却怎么也提不上来,而婆婆的脸色立时垮掉,我不知所措,哪里得罪了婆婆?只听箴言干笑一声,打破沉寂,说道:“呵呵,其实我家是爸爸做饭的……”
也就是说,婆婆根本不会做饭,我这么一声称赞,岂不是当着和尚骂秃子,惨了!已经是如履薄冰一样,小心翼翼地处理婆媳关系,还是得罪了婆婆!
婆婆面若冰霜,哼地一声,起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道:“胃口不好,不吃了。”
我哑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道如何是好,受了委屈,急得快要哭出来,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公公急忙安慰道:“小枫,千万不要在意,你妈妈就是这副臭脾气,习惯了就好,其实她心底很好,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是,公公。”
我心情低落,回到房间休息,箴言夹在我们两个女人中间,不好处理,只是闻言安慰了几句,我也能理解他的难处。我一头扎进被子,把满心的不快化作瞌睡虫,沉沉入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窗外有人低低地呼叫:“何家二娘子,何家二娘子!”
“什么人在呼我?”我抬起头,糊糊地叫道。
“是我,叶绍君,你不是让笺雅想办法通知我吗?”
啊,差点忘了大事啊!
昨天经过仔细思量之后,我觉得还是让笺雅与叶绍君这对苦命鸳鸯私奔的为妙,便暗自替他们计划,先让笺雅想办法通知叶绍君。笺雅行动不便,于是托笠胤这个小姑娘,跑到树林里挂上一个香囊,里面存了几根笺雅的头发。笠胤颇为同情笺雅姐姐,名字这会让叔叔不快,还是偷偷去做了。那叶绍君是狼族,鼻子灵敏,闻到香囊里头发的味道,即刻会赶来,一打开香囊,看到条子,找机会来看我。

我一骨碌起来,对着窗户悄声说道:“原来是叶先生,你过来就好。等下,我会找机会制造混乱,等田家人疏忽了,你就赶紧带着笺雅离开,越快越好,迟了我就没有办法了,知道吗?”
“谢谢何家二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
叶绍君其实老早想拐走笺雅,只是慑于叔叔厉害,不敢动手,所以我会想办法引开叔叔的,让他们乘机逃走。
我起身,看看外面天色有点暗了,于是走出去,先到了笺雅的房间,察看一下她准备好了没有。
“只有这一次机会,不然我也帮不到了。”
笺雅坚强地点点头,经过我的鼓励,她也下定了决心。
我离开这里,找来笠胤,问道:“你想不到你的笺雅姐姐幸福啊?”
笠胤点点头,说道:“当然了,笺雅姐姐太可怜了,难道嫂子你有办法吗?太好了!”
年轻的女孩子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珠瞅着我看,我点点头,说道:“等下我走出去,到了外面,你一听到我呼救,就马上叫大人过来,人越多越好,特别是叔叔,一定要来,知道吗?”
“好的,我听嫂子的!”
阴谋诡计其实老早准备好了,我瞅准了村外有一口枯井,大致有五六米深,平常也不大有人来,假若我不小心掉下去了,嘿嘿……
我看看井口,有点深,里面黑漆漆的一团,什么也看不清,但是为了笺雅,我咬咬牙,一下子跳进去,耳边呼呼刮风,一就坐在井底的烂泥里,摔得眼冒金星,抬头看看天,就一个圆圆的空间,透着晴天,真是有些可怕。我马上大声呼喊起来:“救命,救命!”
外面笠胤的大喊也传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嫂子不小心掉进井里了,救命啊……”
果然,我这么一跳,引的村子里面的人一片混乱,不管男人女人,大人小孩,统统跑出来,团团围在井口,箴言最为紧张,伏在井口惊恐地叫道:“小枫,你不要想不开啊,何必呢?”
“呜呜,我又不是想不开,只不过走到外面透透气,一不小心,就掉了下来,好在没有水,不然淹死了!箴言快救救我!”
“好,小枫稍等一下,我马上想办法救你!”
其实这口枯井又不深,底下也没水,只需要垂下一条绳子,将我吊上去即可。但我目的不在此,为的就是拖延时间。果然片刻之后,他们找来一条粗粗的麻绳,垂了下来,要我抓住绳子爬上来。我装作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怎么也爬不上来,箴言急了,倏然灵机一动,说道:“对了,小枫,你把绳子绑在自己的腰部,我们把你拉上来。”
我暗暗叫苦,这么容易就上去了,能够拖延多少时间呢?
但是箴言又催得急,我只好磨磨蹭蹭在腰间系上绳子,上面一干众人,合力上拉,我慢慢沿着井壁被拖上去。
“啊呀呀,卡住我了,不要拉!”
我故意将身躯挺直,卡在井沿上。
“当心,这会伤到小枫的。”箴言非常关切我,令我非常感动,不过感动归感动,还得帮绞尽脑汁,想办法笺雅他们多出私奔的时间。
这时候忽然有人说道:“让小枫这般一个文弱的女孩子,从井底弄上来,实在为难她了。我倒是有个办法,轻松之极。”
“我下去!”箴言高声第一个报名。
“不行,你块头太大了,下去了说不定两个人都卡住了。”
其他田家的男人身材都矮小,进去比较方便,不过毕竟一男一女,需要搂搂抱抱,难免叫人脸色尴尬,怕箴言心中不快。如许拖了片刻,终于有人打破沉默,说道:“我来吧,我一来是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二来是小枫的公公,不怕什么人说闲话。”
提议的人正是我的公公,以他的年纪和身份,确实不怕什么人唧唧歪歪在背后说坏话。当下公公脱下了外套,顺着绳子滑下来。唉,拖到现在,我也已经无能为力了,笺雅你们自己保重。
公公霍然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拖时间,帮笺雅的忙?”
“啊!”我低呼一声,东窗事发。
公公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也是过来人,当年为了娶珏然,闹出了好大的风波,我深有感触,对于男女自由恋爱,只要正正当当,什么身份、地位等等,我都是非常开明地看待的。”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悄然问道:“那公公是怎么看穿的?”
“倒不是我看穿的,而是珏然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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