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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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绿林不远,翻过一座小山坡就进入。从苍莽的原野骤然来到尽是翠绿的森林,忽地觉得不适应,视野窄小如许。眼前树木高大无比,灌木重重。倒是雨笑云熟门熟路,带着我们来到一片较为空旷的平地上,大声呼叫:“伞先生!伞先生!”
但是四下里不见一丝动静,抬头望望天,阳光点点洒洒,飘在空气中。
“什么事情啊?”一个瓮里瓮气地声音从地下传来,“是不是雨丫头没事找事来了。”
雨笑云大声辩解道:“不是啊,有几个外来人丢了一个同伴,知道伞先生消息灵通,所以特地请你帮忙。”
伞先生哦的一下,突然地上拱起一大团泥土,轰轰隆隆地直起来,犹如雨后春笋,速度极快,不时长到一人多高。我们定睛一看,大吃一惊。
所谓的伞先生,就是头顶着一大块菌的白菇。但是想象一下,一个几乎有一人高的特大号蘑菇,而且在茎部有鼻子有眼,能不让人连声叫奇嘛?
伞先生睁开眼睛,瞟了我们一眼,说道:“哦,原来是一位狐先生和两位人类,不过看似也非寻常人等。不知道要寻找何人?难的调皮的雨丫头居然会想起帮人了。”
哪知程飒不知好歹地说道:“非也。非也。其实小雨是我的爱人,帮我们就是等于帮自己。”
伞先生连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好!好好!”
雨笑云窘地满面通红,在我们面前还是比较坦然的,但是被乡人晓得之后,害羞之心大起,躲到我的背后。程飒洋洋得意,他吃了桃子之后性格大变,原先稳重的青年成了无行浪子,真是头痛!
伞先生闭目思虑片刻,说道:“在桃花谷有位女子睡在溪边,不知道是否是你们要找的人?”
我急忙问道:“是不是一个相貌极为艳美的女子,个子小巧。”
伞先生说道:“这我看不清,倒是闻到一股酒气。”
我们面面相觑,此人定是姐姐。
我们谢过伞先生,向桃花谷走去。路上,雨笑云嗫嚅道:“你,为什么这么大声说我喜欢你?”
程飒毫不以为然,说道:“如果是爱情,就大声地表白,让天空看见,让大地感受,让海洋听到。何必在意别人的关注?”
雨笑云扭扭身子,撒娇地嗔道:“人家害羞嘛……”
我无奈地摇摇头。
我们沿着小溪步入桃花谷。所谓桃花谷,其实桃花并没有象平原上那么多,那么夸张,小溪两岸,不时见到一两只幼儿臂膀粗细的桃树,团团的一堆粉红,映在垂柳的碧绿里,别有一番滋味。穿过层层叠叠绿茵深处,便瞅见姐姐依靠在一块巨型卵石上,面颊绯红,犹如天边初晨的朝霞,明艳不可方物,头发披在脸上,遮住了一半的额头,轻微地发出鼾声;姐姐身材佼好,斜斜地躺在石块上,曼妙尽显。
看到此副情景,众人眼前都是一亮,程飒口中喃喃自语:“睡美人自然需要王子来吻醒,让我帮姐姐一把!”
说着,便欲上前。雨笑云和我此时不约而同各自拉住程飒的一条胳膊,异口同声道:“不行!”
我说道:“好好看住此人,千万不可让他接近姐姐。切记,此人危险之极!”
我上前轻轻抚摸姐姐额头,姐姐喝酒最多,看似宿醉未醒,然而姐姐酒量亦是最大,这么点黄酒能灌醉嘛?
我掏出手帕浸在溪水里,春日谷中溪水冰凉,正好醒酒,于是蘸水的手帕贴在姐姐额头,不时姐姐悠悠醒转,第一眼见到我说道:“妹妹啊,天亮了?”起身环视四周,奇怪地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苦笑道:“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桃花源,你千万不要惊奇。”
姐姐登时瞪大眼睛,然后闭上眼睛,说道:“一定是我还没有醒来,这是做梦。对,一定是做梦。”
尽管姐姐和程飒一样,认为自己在做梦,毕竟大家已经凑起人数,松了口气。
接下去干什么呢?按原计划当然回家,雨笑云与程飒恋情正热,哪肯放我们走,说道:“桃花源外人难得过来,这般走了岂是太可惜,不如随我到村子里去坐坐。”
我一想也罢,欣然同意,之后箴言自然依我,姐姐还有些不清醒,于是大家一致赞同。
其实桃花源的村子就在桃花谷里,我们沿溪流深入,山谷深处,却是极大的一片平原,我细看之后恍然大悟。桃花谷之称呼,来自山谷的形状。谷心如花蕊,谷壁即是花瓣。
村中阡陌交通,此刻差不多午时,炊烟袅袅,肚子也不挣气地咕咕叫起来,雨笑云拍手道:“正好去吃一顿。”
这时天空传来一阵叫喊声:“笑云,你死到哪里去了,现在才回来。”
我抬头向天空望望,阳光有些刺眼,但是还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凑过来,愈来愈大,待到我们眼前时,凝成一个帛书一般大小的少女形象,身材还要偏瘦些,整个人浮在空气中。咿,她会飞!听见她的身后嗡嗡的响声,空气震动,原来是生着一双翅膀。
飞翔少女责骂道:“死妮子,一天到晚不知道野到哪里去,快吃饭了,要是你不来,又要发动全村来找你。”
她终于瞟见我们,咿地一声,十分惊讶,瞪大眼睛瞧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说道:“哎呀,你们已经来了,我赶紧去通知村长,他正要去找你们呢?”
我暗暗纳闷,听她的口气,似乎专程在此等候我们一样。对了,我们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一定与他们有关,等会儿我问问村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飞翔少女拍手道:“很久没有客人来访。笑云,你带领客人进来,我去通知村长。”说着冲天而去。
我向雨笑云微微笑道:“你们很热情啊。”
雨笑云说道:“差不多很久没有外乡人来村子里了,当然很高兴了。嘻嘻,我敢打赌,今天晚上一定会开个很闹热的宴会。”
不一刻,飞翔少女带来村中的村长。我以为既是村长,德高望重,年纪肯定一大把,谁知道却是来了一位养着披肩长发,身材长瘦,绿袍飘飘的青年男子,手中拿着一束茅草,吓了我一跳。他眼睛极大,若是长在女子身上,定是非常好看,而一个男子有少女眼,近乎滑稽。男子环视一遍,看箴言明显像个头,于是对箴言欢喜地说道:“啊呀,稀客稀客。有很多年没有来客人了!欢迎欢迎!请随在下我进村去。”
他把眼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忽然发现,雨笑云的胳膊,紧紧拉住了程飒的手臂,唯恐一不留神,便去偷袭其他两个女子。村长先是一怔,然后问雨笑云:“这是怎么回事?”
雨笑云红着脸,低头害羞地说道:“人家,人家恋爱了嘛!”
村长气得不打紧,用茅草象敲木鱼一样地砸雨笑云的脑袋:“笨蛋,你忘了我们把他们叫来有什么事情,你居然先下手为强,兔子吃起窝边草,气死我了!”
“不要敲,不要敲,再敲人家会变笨的!”雨笑云双手护住脑袋,躲避村长的茅草进攻。
“你已经够笨了,智商低于负二百五,再笨一点也无所谓!”
我叹了一口气,止住村长的暴行,说道:“村长大人啊,别人男欢女爱,又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何必干涉呢?”
“你不懂,这是有原因的……”村长正要开口解释,倏然发觉差点漏嘴,马上闭上,我暗暗奇怪,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呢!
村长一言不发,拉住雨笑云,带着大家走进村子里面。村子不大,估计住着约莫一百来人,此刻都集中在村中的大樟树下。我奇怪,虽说现在为午时饭中,但也不至于一下子扔下饭碗,聚集起来迎接我们。当我们凑近时候,看到排列着的长凳长桌和上面的碗筷,便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实行聚餐制度的。
村民不仅穿着古怪,长相更是稀奇,不是额头伸出一对触角,就是有两肋下有薄薄蝉翼的翅膀,没有一个正常。反正做梦,不怕。而且他们看起来,都比较可爱。性别上男女人数颇为平衡,似乎女子略多于男子。
村民十分高兴,纷纷让我们坐下,问饭否。我们肚子也饿,就老实不客气地大吃起来,用着粗糙的陶制品,嚼着黄米饭,却是最为香甜的一顿。
饭毕,青年村长安排我们休息休息,唯独叫去雨笑云。估计是和程飒的事情有关,于是她红着脸走出去。
不时雨笑云又是红着脸回来,对大家说道:“村长说为了庆祝你们的到来,决定今晚在大樟树下开篝火宴会,叫你们好好梳妆打扮,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就到村头的温泉池里去洗。”
说着马上跑开。
到了晚上,一天累下来,衣服早就汗津津,十分难受,想不到居然还可以泡温泉啊!程、田二男一致要求男女共浴,被我们轰回去,之后两个女人美美地泡了一个温泉,我还是第一次。
淡淡的月光映在水里,反射一层鳞鳞的闪光。姐姐潜入水中,掐住我的腰,羡慕地说道:“妹妹腰好细啊,标准的水蛇腰,要是古人楚王瞧见,恐怕倾城倾国也要换你回去。”
我不由地握着毛巾裹住胸口,幽幽说道:“虽然腰瘦,但是胸部也扁下去了。我倒羡慕姐姐,身材丰腴诱人,性感之极。你知道,大家在背后怎么说你呢?”
“怎么?”
“大家说,姐姐是人小奶大。”
姐姐:……
姐姐遐意地伸伸懒腰,让泉水游走全身,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哎,你说说,这里怪不怪?我们莫名其妙地就来到了这边,那村长又吞吞吐吐,是不是有阴谋呢?”
我咯咯笑起来:“什么阴谋阳谋,若是要害人,老早就可以仗着人多,一拥而上,何必拖到现在呢?”
“说不定正是准备蒸笼,等会儿,把你这条水蛇给煮成蛇肉羹!”
姐姐说完便来掐我的腰,我慌忙躲开,两姐妹嘻嘻笑笑闹成一团。
泡完温泉,穿上雨笑云留给我们的衣服,感觉十分奇特。以前穿过类似的汉服,却是男装,不伦不类,现在总算有机会扮古代女子了。衣服是丝绸制的,可能是村民节日祭奠时才穿上。我们还都不会,倒是雨笑云帮忙,为我们系上腰带。
待到晚上众女一聚,得到众人的一致喝彩,尤其是姐姐,更是倾倒众生,引得村中几个青年纷纷上去。倒是我,大家早已经见到跟箴言一对对,没有人来纠缠。
不刻两个男子出来,不仅众人惊呼,连我们都看傻眼。两个男子个子高高,穿上飘飘的长袍之后,更是风度翩翩,特别是程飒,叫女人们痴迷的不得了。
大樟树之下,柴禾燃起熊熊火焰,村里人围成一周,看到我们过来,盛满了自酿的果酒,一起欢呼,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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