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思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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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思念了千百年的冥儿真实地在自己怀里安睡,连他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怀中的她,像个小婴儿一样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衫,生怕他离开似的.粉嫩的小脸让人不禁想一亲芳泽,如瀑黑发虽有些凌乱,却凭添了几分妩媚,眉目依旧如画,长长的睫毛微微的卷翘着,沉沉的眼帘微闭,藏着那双让他朝思暮想的星眸,曾经那双只为他奕奕的美眸,最让他揪心的仍是她眼角残留的泪痕,他将头埋于她的颈间,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百花馨香,自语道:“是我的冥儿,是她回来了。”如今的她一如原来那样温婉纯美,让人不觉地想要呵护,也正如千百年前那样她还是习惯性的能在他怀中找到舒服的位置。他有些惊讶,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似乎她从未真的离开过他。他空洞的心此刻已被真实的幸福感所充满。太久没有展颜过的他,刚毅的线条变的柔和起来,冷洌的双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与温柔,这样的男子任天下女人都会为之动容的。他用手轻抚着另他深深眷恋的精致五官,修长的手指替她梳理散乱的如丝秀发,细细挑出刚才混乱中夹杂在发间的草屑,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低头轻啄她眉心的莲花印记,生怕把她惊醒,不时地把玩着他送予她的镂雕玉,倏地笑了:“小东西,你什么时候长大呀,我已经等你太久太久了,该怎么向你介绍我呢冥儿,不对,现在该改称怜儿了,我是你的御哥哥呀,这是我与你在人间的初次见面,你还会还记得我吗?"他心情霎时变的沉重,低语自嘲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更何况已经过无数次的轮回,你一定不会记得我了。你好狠心,将离别之苦让我一人承受,让我在无数次轮回中找寻你,让我在没有你的暗夜里独自忍受思念的煎熬,你好自私,你一心觉得保全我的仙位是为我好,可你知道吗,没有你的日子我的地府更加阴冷,当初你为什么不等我,抛下我独自承受一切,傻怜儿,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开心过,我若早知道一定会陪你碧落黄泉的。可你当时还骗我说玉帝很喜欢你,你求他他定会答应我们的事,我也天真地相信了,当幽冥宫的魂灵给我通风报信的时候你已经消失在时间漩涡中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心已经随你去了,我的傻怜儿,你承受了太多不该你一人承受的苦难,可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神经。从你蹒跚学步,咿呀学语开始,你所有的喜怒哀乐我都知道,每次当你有危险的时候我都会在暗中保你周全。记得你初学走路的时候,有一次没有丫鬟陪伴,你淘气地走到亭边,要抓池塘边的锦鲤,差点跌入池中,吓得我赶紧暗中将你抱开,你还天真无邪地拍手笑着,我当时在想父亲疼爱女儿也不过如此吧;还有六岁那年你偷跑到马厩里想驯服那匹新买的烈性青骢马,刚翻上马背,马就受惊了,四蹄乱踢,我随即上前将马驯服,而你却天真地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得意地向你父亲炫耀,吓得他寝食不安。后来打算罚你和丫鬟珠儿在祠堂跪拜三天三夜,你倔强地闹绝食,夜里也不盖衾被,当时已入深秋,羸弱的你怎能不让我心疼,怕你感染风寒,夜里轻轻地帮你盖好被子,掖好被角,清晨醒来你却埋怨珠儿多事,说‘为家里驯服那匹马是好事情,爹爹不奖反罚是何道理,我偏要抗争到底,下回你夜里不要再替我盖被子了,我偏要生场病吓吓爹’,你知道吗,当时你那副认真的样子可爱极了,让人苦笑不得,你爹爹自然妥协了,其实他只是想教训你一下,他哪里舍得让宝贝女儿受丝毫的委屈;还有八岁那年你和全家去草原避暑,自己只顾采那些娇美的花朵儿,扑追那些翩翩的彩蝶儿,命仆役们在远处看护你,你可曾知道,当时你身后有一只斑斓的赤练蛇正在悄悄地靠近你,冲你吐着芯子,我当时吓得冷汗直流,立即让手下的护法将蛇射杀,可你还是自顾自烂漫地笑着,唱着,跑着,跳着......给我气得真想打你**,可是看到你比花儿还美艳的笑靥,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了,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在我记忆深处珍藏着呢,你真是个让人操心牵挂又不忍责罚的小东西。"他不觉地笑着,越来越觉得对她倾注的感情有太多种了,之间还夹杂着父爱,兄长之爱和很多难以言喻的情感,谁让她总能刺激他脆弱的神经,让他无法将视线移开。可是他思忖再三,都不曾再她面前显现过真身,今日若非情势所逼,他是绝不会露面的,他仍会继续独自承受思念的煎熬,他不会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因为他不想再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不想让她再为他做出牺牲,哪怕只是一点点,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是阴阳两隔,不会再有交集了,他依然会一如既往地守护着她,细细地品位专属于他的所有她的点滴,他要看她接受及笄之礼,看她找到人间的真爱,看她被装扮成新嫁娘,凤冠霞帔地被心爱的人迎娶进门,生儿育女,要她得到人世间的幸福,这些是他所不能给予的,也是他欠她的,可是看着怀中的她有一天会被别的男人抢走,心中泛起阵阵的酸楚,若真看着她嫁与他人,肯定是他难以接受的痛苦,这种苦比起千年相思之苦更加让他难以承受,所以他也很矛盾,有时候真希望她永远不要长大,这样他就可以永远地守护她,而她也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了。他笑着自己的痴傻,人世间的生老病死本来就是自然规律,哪里能象仙界那样,永生不老......打更声将他的思绪打断,与她相处时间过的真快,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他不能逗留凡间太久,也是时候该将她送回管府了。他不舍地握着她的小手,轻吻着她的面颊,尽管他知道她已被催眠,今天的事不会在她记忆里留下任何痕迹,但他还是在她耳边低语:“怜儿,御哥哥不能再陪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幸福,御哥哥会一直陪着你,即使你永远也不会记起我,我的怜儿......”他撕心地低吼,从不轻弹的男儿泪低落在她脸上。怜儿头昏昏沉沉的,好熟悉的感觉,仿佛躺在摇篮里,温暖舒服,眼前似乎有模糊的人影晃动,“那个蓝眸伟岸的男子是谁,他就是御哥哥吗,他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儿,我的那么多事情怎么他都知道,有的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冥儿’又是在唤谁,好熟悉的名字,隐隐约约很多次梦里都会有人叫起......”她心里默想着,好想睁开双眼,看看眼前的一切,好想解开这太多的谜团与疑问,脸上烫烫的东西是什么,是泪吗,是谁的眼泪,似乎在灼烧她的心脏,让她心痛不已,可为什么眼睛象是被封住了一样,怎么也张不开,她只能无助地伸手去抓,他似乎注意到她的异常,以为她在做恶梦,细想她今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一定是吓坏了,轻轻地安抚她,就象父亲哄女儿般地轻柔。她感到自己的小手落入一双温暖的大掌中,不时地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昏昏欲睡,似听见有人在唤:“怜儿乖,不怕不怕,有御哥哥在......”她忽然想起颈间的镂雕玉上也有一个“御”字啊,这么多年来她无数次地追问父亲丫鬟奶妈及家丁,大家都摇头不知缘由,难道是巧合吗?有多少个夜晚,梦境深处似有一男子在唤她,可她总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奇怪的是他也有一双深邃的蓝眸......”她越想越困惑,渐渐地又进入了梦乡。殷御看她安然地睡着了,开心地笑了,深秋的夜格外清冷,怕怀中娇弱的她感染风寒,拉紧披风,将她包围其中,以阻隔外界的寒意,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可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月空广寒宫内嫦娥仙子的眼睛,她关切地问坐在月桂树下的月老:“他们太苦了,您老说他们将来会如何呀?”月老捋着无数根细细的姻缘线,叹道;“天机不可泄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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