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与人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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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说绝后,但绝对是空前。魔法大战的华丽让我惊叹不已,连怀中的小九都瞪大眼睛,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兴奋地挥着爪子模仿,再不节制,我看他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而发出魔法的速度之快,肉眼之难以分辨,更是让我确信在武侠小说中看到的那句话:强者的战斗,胜负只在瞬息之间。
那特技也做不出来的五光十色的飞舞片刻间就停了下来,蓝叔气定神闲地叹息:“唉!一代不如一代,让老奴好生失望。”
说实话,如此短暂的过程,我也有点没看过瘾。
那三个紫衣人有的胸口破裂,有的口吐鲜血,一连颓丧地跌坐在地。只有擎兰儿还稳稳地站在那里,她面带讥讽之笑,“蓝叔难道不管你家少爷了么?魔法修习不易,更不知要吃多少苦头。不出片刻,蓝少堡主恐怕要法力全失。”
蓝叔面色一变,冷冷地看着我:“海小姐,你当真骗少爷吃下了‘噬魂丹’?”
我刚欲回答,蓝水行突然拉住我的手,对我眨了下右眼,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我心中了然,闭口不答。
擎兰儿先得意忘形地大笑起来:“原来您老人家还是会担心的!饶我一命,我自然有法子解去药性。快点决定吧,时间不多,若真等药性发作,那便是神也救不了了!”
蓝叔皱眉。
擎兰儿又道:“我自然信不过你们,所以我要求在魔法屏障边缘实施解丹术。我这一条小命无足重要,蓝少堡主的命却重要的紧吧?”
那地下三人听到擎兰儿只顾自己性命,而对他三人至之不顾,顿时痛骂连篇。擎兰儿依然是胸有成竹地微笑,理也不理。
我对这个女人的印象,顿时沉入谷底。这些日子,她对我表现出来的关心,想来也是虚假的吧?唉……
“好。”蓝叔面色阴沉。
蓝水行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对我道:“蓝叔今天的表情真精彩!”
我点头称是,至少在这个月来,我就从没在此人脸上看到过如此丰富的表情。
“少爷!不要再胡闹!”蓝叔怒叱,看到我俩的反应,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转眼又变得面无表情,只是低声道:“海小姐……”
我知道蓝水行心中一直不满蓝叔对他的看管之严,所以要找个机会略微报复一下。可是这老人家对蓝水行如此尽心尽力,我倒有点过意不去了。从袖中取出‘噬魂丹’,“蓝宝宝,这个就是鼎鼎大名的‘噬魂丹’,你要不要尝尝?”
“好啊好啊。”蓝水行接过‘噬魂丹’,还笑眯眯地道:“要不要蓝宝宝一半,珍珠一半?”
小九的鼻子里发出不屑地“哼哼”声。
“海珍珠!”擎兰儿顿时色变,可是变了又变,那慌张意外之色突然又变得楚楚可怜,“珍珠妹妹,我们相好一场,这件事我也是迫不得已。若有法子我何苦冒此危险与蓝色城堡这样的实力作对呢?”
我冷冷睹她,这个女人的装假功夫,就是变色龙也远远不及。更难得的是:厚颜至此,让我崔琅琅甘拜下风!
擎兰儿见我沉默,继续道:“我家人为人所胁迫,我若不助他们,便会落得家破人忘的下场。想你也是为了家族才甘愿来到这个地方,我的苦衷应该没有人比你更懂。”
我看着她道:“我问你,你在进来之前,可否知道堡内只有两人?”
擎兰儿见我问话,顿时看到一线生机,连像倒豆子一样说了起来:“没有!多少年来根本无人知道蓝色城堡内的情况。也不知道蓝色城堡内的深浅,只是人们多少年来都对这里心存畏惧,并且魔法屏障法力之强,一般的魔法师根本就通不过。”
“那你们这次是怎么进来的?”
“我放的。”蓝叔突然道。
擎兰儿睁大眼睛,“是了是了。我一直以为支撑魔法屏障的法力是来自于蓝少堡主,所以以为他服食了‘噬魂丹’自然法力衰退,所以才能勉强突破屏障。原来这魔法屏障却是由蓝叔支撑的。难怪难怪!”
原来蓝叔早就察觉擎兰儿有问题,我想到接骨时蓝叔那一句淡淡的,“你太小看她了。”他竟然故意减弱魔法屏障的法力来了个“引君入瓮”!
蓝叔垂下眼睑并不作答,又是一副活死人的模样。似乎蓝水行无恙,那一切便与他毫不相关。我心中正在感叹,突然身子一轻,竟被蓝水行抱坐在腿上。对于这突然的亲昵行为,除了僵尸表情的蓝叔,其余人都是一怔。小九更是不安地把脑袋猫到我胳膊下面,似乎很怕自己被扔飞。

蓝水行这次却没管他,只是伸手摆弄我的头发,低声道:“你问你的,我玩我的。”
我笑了笑,“兰儿姐姐,这古墓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敢说!”重伤难支的三个紫衣人同声大喝。
“是与蓝色城堡并立与世的两个制造魔法师的地方。只是许多年来销声匿迹,却不知为何。”蓝叔淡淡道。
我有些惊异与他对我的不加隐瞒。
擎兰儿笑道:“是啊,我也是为人所逼迫,太多的隐情我也不知道。好妹妹,但我所知道的,我无不尽言。”
我叹息一声,不知还要问她什么。只好转头对蓝水行道:“蓝宝宝,我这就要走了。你可要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来天国找我。”
其实自从认识他那天起,我就对他那“蓝宝宝”三字很有想法,觉得这样的称呼安在一个十几将近二十岁的少年身上,当真太过肉麻发嗲。但这些日子以来,从违心的应承他,到如今这一声“蓝宝宝”叫出来。我却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这个称呼好温暖。
蓝水行默默点头,神情不舍,低声道:“你要小心,我一定快快去找你。”
“恩,我带你去吃好多好吃的东西。玩遍所有好有趣的地方。”
眨眨眼,蓝宝石的周围又开始泛红。这么爱哭的男孩子,我有些无奈。“你不要送我,让我自己走。”
从他的腿上跳下来,我竟自向门外走去。
“珍珠妹妹……”擎兰儿面色惨白,“你,你不管我了么?”
我看了看她,心中难受,不想说话。
“海小姐,”蓝叔突然开口,“您不交代一下,这事儿该如何处置么?”
我笑道:“这蓝色城堡的事,我如何做的了主?更何况,蓝叔自有想法。”
蓝叔道:“老奴的话,少爷现在不听了。唉!还是海小姐的话好使,至少在海小姐到来之前,少爷就从未放人活着出去过。”
我知道他是对我私自逼蓝水行放了擎兰儿有所不满。我面带愧色,是的,如果不是蓝叔洞察先机,而我恰好没有掉入圈套害了蓝水行。这么突兀地泄露了堡内的情况,确实危险。
“不知蓝叔对珍珠是否放心?”我轻声问。
蓝叔抬头看我,目光沉稳而别有深意,“海珍珠是谁我不管。但小姐您,老奴自是信的过。”
我脑中轰然一响!是的,他知道我不是海珍珠!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但他此时看我的目光是那么亲切而和蔼,即便他依然是没有表情的模样,那眼神传达出的信息却是不假。
“谢谢蓝叔。”我由衷道。
“那,这事如何处置?”蓝叔复低下头,“海小姐不是一直劝少爷与人为善么?”
我笑了笑,“蓝叔心中已有处置,何必非问珍珠呢?”目光跳过那面色惨然的四人。回头对仍抱着“小珍珠”孤零零地坐在高椅上的蓝水行一字一句道:“蓝宝宝,不要擅杀无辜,不要轻易与人为敌。但,对待敌人切莫心慈手软,世间险恶,自保为上!”
蓝水行轻轻地应了一声,便低头不再看我。
我知他心中不舍,亦不愿再拖沓流连。转身大步而去,隐约间似乎又看到蓝叔那僵尸的笑容。
第三次踏进这漫天黄沙,心境却次次不同。
第一次我带着刀引发的对前世的伤感,和那一份说不清的情愫及莫名的高傲。
第二次也不过在半个时辰之前,是我对蓝水行所怀有心情的矛盾和犹豫。
而现在,我对蓝水行的感情甜美而甘淳,或许称不上刻骨铭心的爱恋,可却已对蓝色城堡这个人人闻之变色的地方生出了别样的,家一样的感情。擎兰儿凄厉绝望地呼喊着我的名字,那声音在漫天黄沙中终然渐渐湮没。我固然心中有所不忍,却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知道我留下那番话,恐怕这四人都难得善终。
然,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有一些或许终生没有半点关系,有一些或许会成为朋友亲人,这样的人我们都可以善待之。而有一些人,却始终要站在刀刃的另一面,我们对世界的善意和爱,却不是给他们的。
因为,我们都更爱自己,和自己关爱的人。
慢慢地走出黄沙,踏上这片绿洲时,我深深地呼吸着林间带有草香味儿的新鲜空气。
呵,天国,海家,女皇,刀……我崔琅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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