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繁花似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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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时分,我便便早早起身。
孟三迁抱怨着吃了早饭,便带我和小九骑着雪儿继续赶路。这一赶路便是两日两夜,沿途的夜里都是短暂的休息,让雪儿养精蓄锐,然后继续下一日的飞奔。知道雪儿为我很辛苦,我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雪儿是一条身形健美的雪魔狼,虽然强壮却并不及这一路上所见到的普通魔狼那般体形硕大。这一路驮着我们二人一狗,想来辛苦。有的时候,孟三迁与心不忍,便跳下它的背来,自己飞奔起来。我的歉意更胜。据孟三迁所说,雪魔狼是极为罕见的品种,不但魔力强,速度快,更通人性。我能做的不多,只能多买些它喜欢的吃食给它。
雪儿极为有趣,能够感到我的歉意,休息时经常亲昵地蹭在我身边。有时似乎也在同小九低语。不过它却有一个不好的习惯,按孟三迁所说,那叫必饮入睡酒。
雪儿是个嗜酒的家伙,休息的时候两只爪子总要抱着个酒坛子才肯安生。它喝酒也罢,却教坏了小九。这一狼一狗,时常对饮。小九不但酒量不佳,酒品也差劲至极,喝醉后便对着雪儿练习他那“裂天”、“撕空”的两招。雪儿也不与他生气,还主动提供给小九练功的部位,有时候是狼腿,有时候是狼背,有时候是狼脖子。这时候孟三迁就在一旁称赞小九,“你这虫子倒是懂事,还知道给雪儿瘙痒按摩!”
小九醉的一塌糊涂,自然听不到孟三迁的称赞。只是练的十分起劲,还一副得意洋洋的可笑模样。
抵达樊都那日已是旁晚,主要的街道两旁都张灯结彩,人们都蜂拥到街道上,热闹异常。
孟三迁指着岔路口的一个方向道:“往那边去的人,是去看刀大人的凌迟之刑的。”又指着另外一边道:“那边是女皇选妃的报名处。”
我从雪儿身上跳下,急忙向刀的那个方向跑去。回头却发现孟三迁依然立在原地,我迟疑道:“你,你不陪我去救他?”
孟三迁耸肩,“你去救情郎,我去做什么?”说着,他转身向报名那条路上走去,“莫要误我的大事,让我大好色相空无用武之地。”
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暗骂自己,如此古怪的人物,你还真把他当作可以依托的朋友了!
抱着小九猛跑了几步,远远地我望见了那处刑台。十字刑架高立在刑台之上,在往里就是监刑官的位置,那些身穿官服的监刑官正谈笑着往他们的位置走去。几个郐子手在一旁磨刀霍霍。我心中焦急,却怎么也挤不上前去。
周围的人都在纷纷议论,“许多年都没有见过这凌迟之刑了!”

“嘿!你就不怕看了几天都吃不下去饭?”
“听说这次的犯人犯的是欺君之罪,而且是自己主动跳出来,硬要把这罪名认下的。你说怪不怪?”
“怪什么?这是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哦?这其中还有隐情?”
“你连这都不知道!哪像他说的那样!我告诉你,这个圣卫士大人其实是徇情!他与今年那个假冒圣女的海家女子是青梅竹马,现在小情人死了,海家又事发,他顶了大头的罪名,一方面是为海家顶罪,成全了那假圣女的孝心,另一方面,是去地底下会情人去啦!”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你们说的那些都是幌子!我告诉你们:其实是他惹怒了女皇!”
“莫不是……女皇要临幸他,他斗胆反抗了?”
“可不是!”
……
一时间,议论声、嘈杂声、欢呼声、叹息声交杂成一片。
我在人群中艰难地往前挤。远远地就看着士兵护卫的囚车正向法场而来。那囚牢中的人正是刀!
是刀!确是刀!
只是他今日穿着一件染满血色的囚衣,黑发在两肩散落开来。他的面容,依然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是初见的模样,淡漠的,没有半点波澜。
刀被士兵押上刑台,用锁链紧紧地绑在刑架之上。那木制的刑架如何捆绑得住刀?
我知道,是他求死!
“刀!”我声嘶力竭的大喊,声音却被人潮淹没。刀的面目依旧如同古井无波。
我奋力向台前挤去,人群中发出咒骂声,还有人道:“如今这世道,女子实在太不象话了!竟然还有挤着去看凌迟的!”
有人笑道:“受刑人须脱去衣衫,与其说是看受刑,不如说是看男子……”
那些嘲讽的、不解的、抱怨的话语在我耳旁如同波浪一样的滚过。我离刑台更进了,很快,我就能让刀看到我了。
突然,一只手狠狠地捏住我的胳膊。
“海珍珠,你没死?”
我转头看去,是一个华服青年,看着我时的面色惊讶无比。我无心理他,用力地摔开他的手。
“不要阻挡我,我要救他!”
那青年男子非但没有继续阻拦我,似是与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人潮马上就被士兵躯赶开来。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大步跑向刑台。
扑向那足有一人高的刑台,我颤声道:“刀!我来救你!”
刀那漆黑如潭的眸子本是一片死寂,听到我的声音,他猛然抬起头。无法置信地,他看着我,突然绽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他的笑容,那样灿烂耀眼……一刹那,我眼中的整个世界都变得繁花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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