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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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晴再次见到斐冬离的时候是在那一年的深秋。
在那期间,他很安分的活着,偶尔因为阿泽的原因要忍受平时几乎察觉不到的不堪,或者照顾成为寡妇的姐姐。其余的时候,他甚至会松一口气,这种避世的思想,让他窒息。
他也隐隐约约听到到了斐冬离离开安家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安家家族团希望他进入安氏工作,娶一个安排好的女人作妻子,有一个固定的人生。
斐冬离不顾阻挠,离开了安家,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艰苦创业。这在安家看来是愚蠢的,也轻视他,预计不出三个月公司就会破产。不过,斐冬离让安家失望了。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早晨,普通到没有人记得那个早晨,唯一可以找的的一点不同是,那天早晨的太阳,升起来之前,下了点下雨。
安晴一开始工作,就几乎没有抬过头。
也偏偏凑巧,那天安氏产下的饭店,出现了客流量和登记人数不符合的情况,电脑纪录里显示的房间预定数量比实际的少了将近20%。安晴被指派就这件事情做出完整的答复。那天下午的时候,他抱着好不容易凑起来的资料送到董事长办公室。
心里在反复捉摸着怎么和他解释。
“冬离哥,怎么说,你这样走掉,都说不去啊。”
里面有谈话的声音传过来。安晴抬起准备敲门的手放了下来。
“抱歉……我不能忍受他们了。”另外一个声音这么说,“很抱歉,秋枫,我必须离开这里。”
“要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吧。”这个声音是安秋枫的,“我不该要求把你放在我身边做事情,我没想到他们会把你捆成那样的。”
“现在说有什么用?”斐冬离的声音笑了起来,真心的笑。
“冬离……”安秋枫叹气,“你现在比较困难,这个你……”
“我不用你的钱。”
“冬离哥。可是、可是……”安秋枫的声音突然一变,“谁在外面?”
安晴吓了一跳,脸有些发烧,尴尬的推开门,看了看两个人,鞠躬:“董事长,这是饭店近期人员调动的基本资料,我、我给您送过来。”
里面的气氛并不友好。
他僵在门口。
“放这里吧。”许久之后,安秋枫冷冷的说。
“是。”安晴快步走过去,放在办公桌上,又迅速安静的撤离办公室,然后就在合上门的一瞬间,他听到了夏冬离的声音。
“你等一下。”夏冬离的声音里蕴藏了一种什么东西。
于是,安晴没有办法,又走了进去。
“站过来。”夏冬离指了指房间的中央。
他站在房间的中央。低着头,却依然感觉到夏冬离的目光,他觉得那目光几乎要把他灼伤了一般伤人。
夏冬离缓缓的站起来,绕着安晴走了一圈,从安晴的身后突然伸出双臂抱住他,吓了安晴一跳。
“夏先生。”他想说出口的话,被夏冬离阻止。
夏冬离在笑,他抱着安晴,把头枕在安晴的肩膀上,勾起安晴的下巴,让安晴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正对着安秋枫。
“我不要钱……”安晴听见夏冬离的声音在自己的耳朵边,“如果你真想补偿我,就把这个奴隶送给我好了。”

安晴的身体身体顿时僵硬了。
“冬离?!”安秋枫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斐冬离笑着说,“怎么,不愿意送给我?只是一个奴隶而已。”
安晴闭起眼睛。
屋内有短暂的沉默。
安秋枫看着安庆,然后看看恶劣的笑着的冬离,抿抿嘴:“好吧,这算是我欠你的,冬离。你要什么就拿什么吧。”他坐回桌子后那张大椅子,“安晴虽然不算是我私人财产,既然你想要,家族团那边的批评我可以承担。”
安晴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又是怎么乘了电梯下楼,他站在电梯里,有人从身后代替他安了四楼的按钮。他恍惚的回头看那个人,似乎是斐冬离。
斐冬离刚刚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只有平静的面孔看着他:“收拾好你的东西。二十三号之前搬到这里来。”他递给他一张名片。
安晴看着眼前的名片,半天,颤抖的接过来,他发觉自己还在笑,虽然那是一个麻木而僵硬的笑容,可是他知道自己还是在笑——好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是……”他听见自己用干涩的声音说。
斐冬离看着他,突然问:“怎么?不愿意离开安秋枫?”
安晴看他,又低下头:“不是……怎么会。我的去留并不由我决定。您也不需要考虑……一个奴隶的想法。”
斐冬离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顿了一下。
“叮!”电梯到了四楼。安晴走出去,在门外给斐冬离鞠躬,然后电梯门缓缓合上。
距离二十三号还有三四天的样子。
安晴辞退了副经理的职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别人都不明白,这么一个显赫的职位,这么有前途的情况,为什么他会辞职。
家族团在安晴身上投入了太多的精力,的确没有善罢甘休,更加有人乘这件事情妄图把安秋枫从位置上拉下来。然而无论如何,在他们群起抗议之前,安晴已经被转移到斐冬离的财产名下了。
他从职工宿舍搬出来,手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几套换洗的西装,还有一些证件——证明他是奴隶的证件。
斐冬离给他的地址是在离安氏大楼相当远的城市的另外一边。
是一个三四层的狭窄的写字楼。比较陈旧,估计是八十年代末建造的。在周围高耸的建筑群下显得脆弱而保守。
一楼二楼是斐冬离开的那家小小的广告公司,三楼是斐冬离住的地方,四楼是阳台,上面有铁皮屋。安晴站在楼下的时候在想,会不会那冬天凉快夏天热的铁皮屋就是自己住的地方?
他现在也只能这么苦中作乐了。
他知道斐冬离脱离了安氏之后一个奴隶都没有。
他不晓得斐冬离会怎么对待他,是不是要物尽其用,让他尽足做奴隶的本分?
他从楼后废旧的楼梯爬上去,按了一下几乎走调的门铃,许久,有人开了门,是还没睡醒的斐冬离。
这时候,安晴的心一动,他突然明白,自己计算好的无聊的一生有了新的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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