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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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整整一天,昏昏沉沉中听到小B熟悉的声音:“展凡你是猪啊!还要在别人床上蹭到什么时候?!”接着是大力的摇晃,四周一片阻止之声:“轻点轻点,宿醉可是很痛苦的。”
“就是。”我终于睁开眼,“我又没睡你的床!”
小B开始摩拳擦掌:“昨晚你可是吐的奄奄一息,要不是柳寒送你回来,又是抹身又是喂解酒药的你早挂了!这会倒又是生龙活虎的了!”
我继续和他贫:“你还没挂,我怎么舍得先你一步?更何况你没听过祸害留千年吗?”心中却象浸过苦水一般凄楚:电视剧上喝醉酒的人不都是清醒之后前事尽忘,一切船过水无痕吗?为什么昨晚的一切却那样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中——让我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
“我该回去了。”我不敢再想,翻身下床穿鞋。
窗外夕阳西下,落日余辉柔和地洒在所有人身上。在宿舍的桌子上,我看见了一盒盒饭,冒着氤氲的热气。我心中一动:“今天没有点名吧?”
“有——你当那些老师是白混的啊?”小B夸张的耸耸肩,“还好有我在,否则你还不死定了!”
怎么会是他?
柳寒呢?平常不都是他替我点吗?“那这盒饭——?”
小B更得意了:“我这朋友真的没的说了,怕你睡了一天没体力特地帮你打上来的,要不你以为我干吗费这么大劲叫醒你啊?”
我依稀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柳寒,再也不会理我了,我是如此肮脏,如此不堪,我们之间的友情,已经被我亲手玷污了。
整整三天,柳寒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我甚至一反常态地每课必到,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对我彻底地忽视。我好想回到从前,即使那时侯的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永远无法告白我的感情,也好过现在的形同陌路啊!
又过了几天,小B和阿南告诉我他和那朵英语系的花交往了。
我一脸茫然。
小B还一脸贼笑:“少装了,你会不知道?——是不是柳寒这小子让你别告诉我们的?嘿,这小子!真是——”
我的心中涌上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对。这样才对。以后大家的关系就这么清清楚楚简简单单。
小B看了我的脸色,好久才说:“你该不会真的不知道吧?这事都传遍了!“他搓着手,很是疑惑,“不是吧——以你们的关系……”
“没关系。”我很快打断他的话,“从此以后,真的没有关系了。”
我转身,远远还听到他们的嘀咕:他们吵架了啊?
要真是吵架就好了。
我无奈地想。
大二上我们有例行的考察写生。有一个明目张胆的机会自己出去玩,每一个人都兴奋地想嚎叫。虽然是江西的一个穷乡僻壤,但还是聊胜于无。
“展凡!来,坐这里!”拥挤的火车上,小B热情的招手,阿南和阿澈忙让出一个位子,“大家一块聊聊才不闷。”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但是我和柳寒不是一般的吵架——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和好甚至交谈的可能了。
柳寒面无表情,只是淡然地将头扭向窗外。
阿南赶快打圆场:“你别理柳寒这小子!他是因为要和美女女友分开两个礼拜,欲求不满了!”
没想到柳寒的反应比我还大,他转过头狠狠地瞪了阿南一眼,逼的他立即消音。
江西的民宿虽然简陋,却是一个人一间房,这是我最满意的地方,我受不了和人同住,好象我那不为人知的秘密会随时暴光。
接下来的几天,是没日没夜的写生——我们出来还要完成一定配额的作业,据说回去之后我们班要办一个小型画展。
我总是一个人背着画板提着画箱,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山野地方,独自写生。导师夸我的画最近大有进步,不毛不燥沉静如水,要是早有这种水平,我早发达了。那是当然,我现在真的是心如止水,又或者是,心如死水。
十月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我只穿着无袖背心和短裤躺在床上,摆弄着手上的数码相机,一张一张地翻看早先存下的风景照片,突然起身冲到隔壁:“小B,开门!”
“怎么了?”小B懒洋洋地打开门。
我一脚踏进,立即后悔了:柳寒阿澈阿南都在他房里。我不自然地别过脸:“你有松节油吗?借一下。”
“哟哟哟!”小B象发现了新大陆,“你大少爷会加班画画?!”
我懒的理他,一拳打向他的小腹:“到底有没有?”
小B嬉皮笑脸地躲过:“有是有,不过我有条件。”
我又好气又好笑:“什么条件?”我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只想快点拿了东西回去改画。
他涟着脸靠近,伸手在我裸露的肩头蹭了一把:“你的皮肤还真滑,不如——”
我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抬脚狠狠地向上顶去:“你他妈的黄腔开到兄弟身上去了啊?去!是不是积压太久了!”
一片笑声。小B痛的龇牙咧嘴,还笑个不住:“开开玩笑嘛!我又不是活的腻味了,找个男人?我有病啊我!”
听者有意,我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东西拿来!我回去了。”
整个过程中,柳寒都铁青着脸。他冰冷的眼神让我有种芒刺在背的恐慌。
眯着眼,我上下打量着我的画:恩,应该差不多了吧……将最后一笔明黄抹上画布,我满意地点点头,随手将笔丢进装满松节油的水罐中清洗。
扣扣地敲门声传来,我皱起眉:“这个死小B,我又不是不还,这么急干吗?”只好将松节油的盖子旋好,开了门:“你急什么——”
未完的话自动消失,我瞪大双眼,看着来访的不速之客,脑子已经开始打结了。
柳寒倚在门口,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我可以进去吗?”
这么久了,他第一次……
我心中五味沉杂,轻轻点点头,侧过身子让他入内。他进屋,反手摆弄了好一会,将房门反锁。
我心中一跳,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在床边坐下,良久,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我的画。
尴尬的沉默一直蔓延在我们之间,我从前真的没想到我们还会有无话可说的时候。我听见自己用尽量自然的声音问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他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开口:“你的画越发好了。最近一定过的很滋润吧?”
什么跟什么?!我的画和这有什么关系!我刚想反驳,他突然站起来,高大的身影逼进我:“难道这段时间,难过的只有我吗?”
他的视线令我如坐针毡,局促不安,但是我张了张口,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柳寒伸手,强硬地抬起我的脸,让我无法逃避地正视他,晶亮的双眼里,有我不熟悉的光芒。
“你总是这样,诱惑了一个又一个!”他压抑的声音让我有种想哭的**,“我只想和你做朋友,你为什么要打破这种平衡,为什么要引诱我!”
我仍然无话可说,但是眼圈却不争气地红了。
“我一直在躲你,甚至以女人来忘记你!但是没用!”柳寒几乎要歇斯底里了,“我根本不敢看你,不敢和你说话,但是刚才小B碰到你的时候,我恨不得砍断他的手!我这才知道,我完了!我完了!我已经成为一个异类,一个——一个——”

他说不下去了,我却知道他的意思。
我应该感到羞耻,但是心底却流出一股暖流。我紧紧抱住他,象要断气似的抱住他。柳寒喘息着:“我一直都想和你成为朋友,是你打破了这种平衡,是你破坏了我们的关系!”
“对不起。”我全身颤抖,“我不该招惹你的,不该——”
“晚了。”他狂热的嘴唇覆上我的,气息紊乱,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生疏却热情的动作挑逗着我的所有的神经末梢,渴望已久的快感将我的脑子烧成一团糨糊。我激烈地回吻他,舌头纠缠着**丝丝银线,柳寒的脚步已经不稳,他跌跌撞撞地拉着我倒向床铺。我急不可奈地撕扯着他的衣服,他微微一楞,也跟着粗野地脱下我的背心。
当我们终于**相见的时候,双方都有一瞬间的失神——面对男人的身体,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我知道柳寒毫无经验,而我至少还看过A片,上网玩过“模拟”的,于是我觉得应该是我主动出击。
我的手一路下滑,赞叹着轻轻握住他的火热,感觉手中物体猛地一跳,我开始动作,渐渐地越来越快——柳寒扬起头,呼吸益发急促,喉结不住耸动——我知道他也喜欢,于是更加大着胆子,拉过他的手也覆在我的上面,我缠过去,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喘着气说:“一,一起来,我们……一起……”
柳寒浑身一震,手却不由自主地开始上下锊动,强烈的快感一并涌进下体,我简直快要融化了……
之后的事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我尖叫着将白浊的液体喷射在他胸膛上的时候,他也忍不住一泻千里。我们瘫在一起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交换着一个个湿润而**的吻。我们没有真的做一零,但是那种罕有的快感与满足已经令我知足。
接下来的几天,真的成为我这一生永远难忘的回忆。青山绿水之间我们可以毫无顾忌,什么烦恼阻碍,都不复存在。小B看到我们的时候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说我们两简直就象神经病,前些日子恨不得杀了对方现在倒好得蜜里调油了!
我没有反驳,我知道什么叫及时行乐。
因为回去之后,有些问题始终要面对。
比如,朱丹舟。
我没有无聊到闹着要柳寒和她分手。在这场荒唐的感情中,柳寒等于是被我一手拉着沉入无底泥潭,我怎么忍心再让他两难?
但是,在火车站上看着来接人的朱丹舟一脸幸福地依偎进他的怀抱,周围的同学发出善意的哄笑,我的心还是狠狠地痛了一下——我和他就永远不可能站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的祝福。
“接着去哪呢?”朱丹舟想帮他拿行李,柳寒示意不用。
“这重的很,你拿不了。”他顿了顿,又开口,“先回宿舍放行李咯,晚上还要一起撮一顿呢。”
朱丹舟扁扁嘴:“我等了那么多天就想为你接风,今晚我在温泉定了桌子,你不要不给我面子哦!”
柳寒皱眉:“今晚不行。大家都说好了!”
朱丹舟杏眼一瞪:“同学什么时候都能一起吃饭,我可是很难得才能订到温泉的位子啊!”
柳寒刚要发作,阿南赶快迎上去拍拍他的肩头:“没事!咱们可以改天!你们小两口这么久才见一次面,多陪陪她吧。”
我也微笑着接口:“可不是,我今也累了,不如改天大家再约出来。”
柳寒看了我一眼,我大大方方地回视他,脸色如常。
打了车回家,家里照例只有我一个人,我在浴缸里足足泡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差点被蒸晕了。百无聊赖地开了电视,台换的我眼都花了,还是没找到个能看的,还说什么现在老百姓的精神文化生活通过传媒提高到一个新层次,尽P话!想上网杀杀时间,在聊天室里却怎么也提不起当初的兴致就干脆下了线。
没想到才这么几天,柳寒对我的影响就这么大了。我有些无奈地苦笑。
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我懒洋洋地接起:“喂?”
“是我。”
我一楞:“你在哪里?这不是温泉那里的号码。”
柳寒笑的有些无奈:“你连自己家附近的号码都不知道吗?”
见我没有回答,他倒急了:“我在你家楼下的IC卡前面,卡里快没钱了,你下来一下。”
我二话不说:“不要,好麻烦。你上来。”不让他有反驳的机会,我一下子收了线,心中却漫起一丝甜蜜。
柳寒一进门就冲我抱怨:“没见你这么懒的人,跑几步都嫌烦。”
我眼睛都快笑没了,窝在床上一脸得意地说:“谁让你要来找我呢?”
“笑笑笑,现在会笑,早上你怎么还面无表情地装酷呢?”柳寒扔过一个塑料袋:“你肯定还没吃饭,你一不爽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来虐待自己。”
我立即展现自己难得的矫健身手,一把扑住塑料袋,果然是最爱的深井烧鹅。我觉得我都快肠穿肚烂了,一点没夸张——不信你从早上开始直到晚上九点都滴米不进试试,保证你有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我开始茹毛饮血,动不动发出几声外星人都无法破译的密码:““怒不素辽陪怒呢个带修姐吗?”
偏偏柳寒比外星人还厉害,他重重地敲了我的头:“你现在希望我去‘陪我的大小姐’是不是?好心来看你还有话说!”
“屋权地东司粉贵,不去身谅会!”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捏住鼻子:“你再这么口是心非,我就真的走了!浪费?我又不喜欢那种地方!”
我立刻点头如捣蒜,很没骨气地宣告投降,专心进攻我的食物。
柳寒细心地帮我擦去唇边油渍:“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早上我就看出你不高兴了,我哪里还玩的下去?随便应付了她一下,就赶过来了。”他环顾四周:“阿姨呢?”
我努力吞下最后一口食物,呼,活过来了!“我妈去北京出差,爸飞日本,没那么快回来。”
“哦。”他呆了一会,显得有些局促,“那……我回宿舍了。”
我笑的象准备吞掉小红帽的大尾巴狼:“你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我家今晚没人哦。”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暗暗叹气:和他在一起,我注定要扮演引诱者的角色了。可是我不在乎,柳寒今晚的出现让我觉得为他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我开始挪到他身边,轻轻咬在他的肩膀上:“我很想你。”
这是真的,虽然只分开大半天,我仍然想他想的心都痛了。
他的气息也开始急促,一双手回应似的圈住我颤抖的腰肢,上下摩挲。
我把他推倒,跨坐在他的身上,不住扭动着身躯,手也慢慢地滑进他的底裤……
“啊!”他忍不住发出急切的呻吟,一把固定住我的头,狠狠地擒住我的唇,展转反复:“凡……”
我意乱情迷地抬头:“恩?”
“你的嘴里有酸梅酱的味道。”他赞叹着再次以舌拂过我湿润的唇,“尝起来好象深井烧鹅。”
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我呆了好一会,突然恶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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