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前怨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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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昭在周福珠的搀扶下,急急地往芳萝院走去。回到容府后,她还未踏足过芳萝院。按说赵灵儿如今也是七个月的身孕了,听人说她半年来一直被禁足,现在情绪很不好。
她们两个还未进芳萝院的院门,就听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咣当”被砸到地方。两个人没有防备,在门外被吓了一跳。
周福珠赶紧上门推开院门,向里面通报一声:“大少奶奶来了!”
江月昭随后走进了院。
只见院内,丫头婆们肃手而立,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刚才她们在院门外听到那“咣当”一声砸,是一只铜盆,此时正无辜地扣在正厅的门外。正厅的门半开着,隐隐有女人的哭声从门内传了出来。
刚才周福珠那一声通传,显然屋内的人都听到了。江月昭刚进院,容毓飞就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见了江月昭,面上神色复杂,闷声说道:“小昭你来做什么,快回去。这里的事情,不关你的事。”
江月昭见他面色铁青,又想起刚才周福珠所传的三言两语,心中大概猜到事情的缘由了。她问容毓飞:“相公,什么事情惹得你这么大火气。”
“你先回去,我晚间跟你说。”容毓飞仍在盛怒之中,口气比较生硬。江月昭见他这样,也不欲在下人们面前,违拗他的意思,于是她一转身。首发准备往回走。
就在这时,正厅的大门突然被撞开,只见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从里面奔了出来。踉跄着冲到江月昭面前,“扑通”就跪在她地面前,抓着她的裙裾。哭喊一声:“大少奶奶!”
江月昭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地这个女人,是那个曾经花枝招展的赵灵儿吗?只见她本来就松松地用一只银簪挽着的头发,此时已经散落下来,碎发零乱地搭在她地脸上。身上那件烟色的夹袄,袢扣还有两个没来得及扣上,显得她衣衫不整,更是狼狈。往日精妆细描的一张脸上,如今未施脂粉。浮肿着,透出蜡黄。
她伏在江月昭面前。哭求着:“大少奶奶救我!阖府上下,都说大少奶奶菩萨心肠,宅心仁厚,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灵儿有错,不求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宽恕。只求大少奶奶待我生下孩以后,再施以责罚。我千错万错,孩没错,求求你了……”
江月昭被她拉得挣不开,又见周围的仆役们都好奇地望着这边,她只好出声说道:“你先起来。我们进屋里说。你这个样,让下人们看笑话吗?”
赵灵儿一听这话。赶紧起身,退至旁边。一旁静立地周福珠,赶紧上来扶住江月昭,往屋内走去。
一旁的容毓飞见此情景,上前阻止道:“小昭……”
江月昭回头看他,笑着说:“相公,不碍事的,论理三姨奶奶的事,就应该由我来管。=首发=我们进去说吧。”
说完,推门进了屋。
屋内的地中央,此时尚跪着另外一个人。那人闻得开门声,抬头望过来。江月昭乍一见他,只觉得面熟,细细一想,这不是以前给赵灵儿诊脉地那位胡郎中吗?
她回头,疑惑地望向容毓飞。容毓飞接收到她的疑问,沉声说道:“我今天在街上,遇到这位胡郎中,原本只是想打个招呼,不想他见到我就跑。我心下奇怪,追了上去。谁知这厮见我跟上去了,吓得跪到地上,一个劲儿地求饶。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

他说这里,停顿下来。江月昭心中对此事早有猜测,知道真要是那样,容毓飞一定会觉得很难堪,不好说出口。于是她走到胡郎中面前,问他道:“胡郎中,劳烦你将事情讲给我听,好吗?”
那位胡郎中,估计是被容毓飞强行拎回来地,早就吓坏了,此时见江月昭和颜悦色地跟他说话,如见了救星一般,哭声说道:“我也是听小红说的,三姨奶奶进府前怀的孩,不是大少爷的,是一位丁公的。三姨奶奶为了能进容府,给了小的一笔银,让小地将怀孕的月份早说了一个月。后来三姨奶奶见瞒不住了,就吃了万翠楼的药,让小的帮忙隐瞒,又给了我一笔银,让我举家搬出东州城。小的自小在东州城长大,家眷亲朋都在这里,出去住了一阵,实在是不习惯,也是想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没事了,就搬回来了,没料到……小的糊涂,不该贪她地银,做出这等下作地事情来。求大少奶奶饶命!我家上有……”
江月昭一听他要开始碎碎念,赶紧打断他,说道:“我知道了。”然后她转头问容毓飞:“你既已知晓,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容毓飞厌恶地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灵儿,冷声说道:“我们家断不可容留如此败坏家风,品行不端地女人。按容家家法,发生这种事,当立即杖毙……”
那边赵灵儿,未待容毓飞把话说完,听得“杖毙”二字,惊恐地浑身发抖,她一声哭嚎,扑到江月昭面前:“大少奶奶救我!不看我,也请看在孩的份儿上,饶了我吧!”
江月昭望着扑到她脚前的这个女人,心中真是感慨万千。不管把她看做是赵灵儿也好,或者看做妮娜的前生也罢,这个女人,是她选择穿越,来到这一世的根本缘由。她曾经一碗毒药结果了另一个江月昭的命,也因为那一碗毒药,她才有机会来到这里,嫁给容毓飞。虽然有过悲伤,有过心痛,但一路走到今天,她并不后悔---她的相公已经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了。
那么,对于这个引领她来到这一世,又处处算计她的这个女人,她该是怎样的态度呢?她曾经那么痛恨这个赵灵儿,因为前世今生的恩怨纠结。可是如今……
江月昭注视着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这个女人,眼光落在她凸起的腹部,启唇说道:“你不必惊慌,大少爷不会取你性命的。”
然后她望向容毓飞,后者冷哼一声,口中蹦出四个字:“逐出府去!”
赵灵儿一听,整个人都瘫软下去,趴在地上哀哀地哭着---以她现在的状况,如果被逐出容府,以后的生活境况会怎样,几乎可想而知。但是那样的丑事让容毓飞知道了,而他已经饶她一条命了,她实在是没脸再企求什么了。
江月昭望着赵灵儿隆起的腹部,沉吟半晌,说道:“相公,给我个薄面,饶了她吧。她已经知错了,孩生下来,总要有亲娘疼。只要她以后安分守己,照顾好容家的孩,容府也不差多养一个人。将她逐出府去,丑事传扬开来,亦是有损容家声誉。”
别人倒还罢了,赵灵儿听江月昭这样说,连惶恐都忘了,瞪圆了眼睛望着江月昭---这是一个多好的逐她出府的机会!她万万没想到,江月昭会出言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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