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生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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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和仇家最终在校长的调解下私了:两家扯平,仇家自己掏钱装玻璃买车子,白家自己掏钱给孩子看病。
这对于白家说没什么,不管怎么说老白出气了,仇家落个好欺负的名声;对于仇家来讲损失就大了,本来供孩子上学都成问题,这回还要装玻璃买车子,仇满庭一下子上起火来,嘴唇鼓起了好几个血泡。看到老爸因为自己上火,仇真变得更加郁闷了,心里也更加自卑,想了好几天,最后他跟老爸说:“爸,我不想上学了!”
“小兔崽子,我让你反思你就反思这句话来!?没出息的东西!给我跪着!”仇满庭第一次让儿子跪下,看着仇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心碎了,但还是怒道:“你给我听着,人想要混出个样子来,必须经过一些坎坷困难,被人嘲笑和谩骂都是很正常的,你一定要化仇恨和悲痛为力量,活出个人样来给他们看看!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仇真笔直的跪在地上大声地说:“我一定给仇家争气!”
“好!这是你说的,我们就立个字据,怎么样,有没有这个勇气?”仇满庭运用起了激将法。他明白儿子和自己一样,都被自卑奴役着,能让他坚强给仇家争光只有这么干了。
“有!”仇真声嘶力竭,憋得脸通红。
“给,这是我们约定的,你签上名字!”仇满庭递过来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我仇满庭一定努力教学,供儿子仇真大学毕业,实现光复仇家的理想!我仇真一定化所有悲愤为力量,努力学习,考上名牌大学给爸爸争脸,给仇家争光!签名:仇满庭”
仇真拿住笔,在仇满庭后边狠狠的签上仇真二字,由于激动用力过猛划破了纸张。仇满庭满意地看着他的签字,说:“起来吧,这张纸我留着,要是你不按照约定来,我就会罚你一次,同样,如果我没做到,你也可以罚我!罚的内容就是帮助你妈妈干家务!”
“一言为定!”仇真伸出手指,仇满庭认真地勾住,两个人齐声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他们望着彼此,嘴角绽放一丝微笑,最后终于哈哈的笑了起来,三个姐姐、妈妈、爷爷都围了过来,他们用殷切的目光瞅着仇真,仿佛看到了未来成功的仇真在招手。
“爷,爸妈,二妹、三妹我走了!到那边我会给你们来信的!行了,你们别送了!”老大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红着眼圈的父母和三个妹妹说。
“老大到那边听你老姑的话,那儿不像自己家,要会来事儿!照顾好自己!”妈妈忍了忍还是没有控制住,眼泪刷拉拉的淌下来。
“行了,行了,我们还赶点儿!”司机不耐烦地按响了喇叭。车子启动了,带着一颗充满希望的心向沟外奔去。老大扳住窗口探出身子喊道:“爷爷、爸妈你们要保重身体,大妹二妹多帮妈妈干活,等我好了就来接你们!”
两个女孩子点着头挥着手,她们敬爱的姐姐就这样离开了家,带着她们对沟外的无限期盼走了。老爷子长叹一口气,说:“回家了,回家了!都哭啥,这是好事儿!”,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声音明显颤抖着,他也舍不得这个孝顺肯干的大孙女。
坐在椅子上,仇真盯着黑板心里却乱糟糟的,今天大姐去城里,他没有送上,心里感到一阵阵愧疚。虽说大姐希望去城里打拼,但说起来毕竟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弟弟能好好上学为父母争气。一想到大姐的好,他的眼睛就涩涩的。同桌奇怪地看着他,用脚踢了他一下,仇真一下子缓过神,正碰到数学老师生气的眼神。
“仇真站起来!”数学老师已经注视他好长时间了,发现他不好意思地瞅着自己便问道:“你想啥呢?是想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吗?”他曾经跟同学们说过这个猜想,说是世界难题,所以同学们一下笑了。

“我在想我姐!”仇真的答案超乎想象,一下子大家都支楞起耳朵,对这个答案表现出极高的兴趣。
“有意思,我的课你却在想你的姐姐!难道你的姐姐有什么数学发现?”数学老师悠闲的转动粉笔。他知道这堂课的任务已经结束,索性利用这件事让课堂气氛愉快一下。同学们果然大笑起来,但一声别致的抽泣声压住了笑声,大家瞪着眼睛看着这个瘦弱却能惹是生非,沉默自卑却聪明万分的同学。数学老师尴尬的放下粉笔,说:“仇真,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有,是我姐姐去了城里!她是为了让我更好上学才去城里打工的,可是今天我却没能送她,我心里很不好受!”仇真抽噎着说。一年三班没有独生子,家中都有两个以上兄弟姐妹,发生争吵是常事,因此他们被仇真的话感动了,有的女生甚至哭出了声。
“是这样,呃,你坐下吧!”数学老师整理一下文案说:“剩下的时间你们自习,仇真跟我来一趟!”说完先头走了出去。仇真愣了一下,心道:我又犯了什么错误?最后还是在大家的注视下离开了教室。
“仇真,我知道你家里情况,有啥事儿都可以跟我说!我看好你,真的!以后我会特别的给你补课!”数学老师拍着他的肩膀说。
“老师,补课要多少钱哪?”仇真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钱。
“哈哈,你这么小就这么看重钱?不过也对,你的家庭决定的!我告诉你不用钱,一分钱也不用!”数学老师挥舞着手臂,从上到下狠狠一甩,这个动作一下子让仇真放了心,但紧接着感到了不安,他问道:“老师,可是我怎么报答您呢?”
“报答我?不用了,只要你考上重点高中就是最好的报答!”数学老师笑眯眯的说:“好了你回去吧!加油!”
“加油!”仇真在门口停住攥着拳头用力一挥笑着说。
“小梁子,你过来我看你的作业!”韩国雄心血来潮,放下报纸来到做作业的儿子身边说。
“爸,我没作业!”韩栋梁吞吞吐吐的说。
“什么?你们老师没给你留作业!?这什么老师,我一定要找你们校长谈谈!嗯,这不是有作业吗?”他从儿子书包里抽出了一本数学作业。
“那不是!”韩栋梁一看到爸爸手里的作业本一下子着了急,站起来就要抢。
“你这小兔崽子,还和我抢东西!”韩国雄弹了一下他的脑袋翻开看了起来,这个时候韩栋梁已经跑到了外边。
“妈的,你给老子说说,这作业怎么全都错了!啊?”韩国雄啪嚓甩掉作业本,这才看清儿子已经跑到了外边,他身前便是瞪着眼睛两手叉腰的护身符——他的胖妈,自己的胖老婆。
“你给我过来!”韩国雄拿着鞋底子站在门口瞪着儿子喊。
“干啥干啥?你们爷俩又怎么了?”老婆身上的肉随着她说话有节奏的一跳跳的。
“你儿子是个大笨蛋,数学作业全错了!”韩国雄气呼呼的说,从屋里把作业本撇了过来,一阵风吹过,它哗啦啦的翻动起来,一片片大红叉跳进了她眼里。
“小兔崽子,你给我过来!”老妈一下子拽住儿子的耳朵,指着地上的作业本问:“你都学啥了?啊”
“我不会就问我老叔,可他让我自己想!可仇真问他,他就告诉,而且讲得头头是道的!”韩栋梁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便添油加醋的把老叔给仇真开小灶的事儿说了一遍。
“你的好弟弟!哼!整个胳膊肘子往外扭!”老婆肥唇一抖,说出了让韩国雄没面子的话。
“这小子,我得找他谈谈!”他骑到摩托上掏出一根烟点上,喷出一口浓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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