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他第一次说,钱瑭,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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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和韩琦僵持了一个星期以后,我们终于和好了。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韩琦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很忙,为什么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一直都没有来找我。这都是因为他的巡演的事情。
那天傍晚,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从三楼的阳台望出去,绯红的云彩在天边恋恋不舍,仿佛是因为一个留恋着游乐场的兴奋,不愿离开的小孩。
寝室里没有人,徐慧和程小菲都还在吃饭没有回来。我则打算太阳下山了去图书馆上自习。
望着天边的不肯沉寂的云霞,我感觉心里好像也有种落日一般的空寂,却又有不愿下沉的执拗。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字:韩琦。
我立刻接起来。
韩琦微微低沉的声音,仿佛从日落的余辉里轻轻的飘过来。
他说:“钱瑭,我是韩琦。”
我没有说话。不是有来电显示吗?我当然知道他是韩琦。
我突然觉得,我坚持着等韩琦道歉,其实不过是很小孩子气的行为。
可是,我也突然莫名的,有点恨他。
你说,就道一个歉,有这么难吗?
明明就是他不对。明明就是!
还是微微低沉的声音。“你低头看一下阳台下面。”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低头往下看。
女生公寓8舍下面,空旷的草地一眼的青绿,有一个穿着白衣的男生,背光站在六月黄昏的夕阳中。他仰着头,身材颀长,挺拔沉静,俊美如斯。
落日的余辉在他身后蓦然光芒四射,然后沉沉地,太阳终于落下去。
空气中的暑热已经淡然,微风轻轻。
整个画面好像是动漫中的唯美境头。
当我看清了那个男生的脸的时候,我的呼吸突然窒了一下。
韩琦!
确实是韩琦。
我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刚刚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好像有很多的情绪一闪而过。但就在我想要抓住它们看一个究竟的时候,这些情绪就嗖的一下,消失无迹了。
我低着头,望着草地上的韩琦。
韩琦抬着头,望着阳台上的我。
因为背光,也因为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韩琦脸上的表情。
可是——
NND,韩琦你这家伙,没事弄这样的漫画场景什么意思啊?这不是引诱我吗?
他看起来好像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好像一直在等着我发现他一样。
但是我一直都没有看见他。于是他只好给我打电话。
这个样子,我能不原谅他吗?
手机里韩琦的声音又响起来。“是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这句话听起来,就好像我跟他是一对闹了别扭正在试图和好的情侣似的。
我,是正在赌气的女朋友,落寞而焦急地等着那个男孩出现。
他,是那个跑来哄女朋友的男孩,费尽心思想博得她的笑容。
门“呀”的一声,突地被推开了。开门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刚刚的想象也被吓得突然长起了翅膀,“扑啦”一下飞走了。我骤然有些蒙蒙然,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想的什么。
程小菲从外面走进来说,“小玄,你还没有去上自习啊。”
“嗯,等一下再去。”
说完,我对着电话那头的韩琦说,“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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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下面,韩琦还站在草地上。路边昏昏的灯光亮起来,投在地上暗暗的。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韩琦穿着非常普通的白色T恤和深蓝的牛仔裤,可是,他出色的外貌和体型,让他看起来却又是如此的亮眼出众。
虽然他的样子我是看了好多年了,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韩琦这小子,长得就一个字,帅!NND,真帅!
他手上提着一个袋子,站在灯光里。
就像七天前,他吻我的那天晚上一样。
蓦然地,脑袋又“轰”一下,我感觉有点缺氧。也不知为什么,我每次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我就有种缺氧的头晕!
我今晚已经吃过饭了,也不会低血糖,怎么还会有头晕的感觉呢?
然后,他向我走过来。
他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说话。
虽然我早想过了,韩琦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要大义凛然地教训他,不成就楚楚可怜地让他内疚,要他乖乖地当孙子,要他乖乖地道歉!可是当他真的出现,我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之前想好的很多的话,好像在看到他的一瞬,被突然噎到一样,都说不出来了。
所以,我只是站着,好像等着他说对不起一样地站着。
韩琦低下头,看着我,然后,声音很轻但是很清晰地说:“钱瑭,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对不起。对于那天的事,我,很抱歉。对不起。”
这是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跟我说,钱瑭,对不起。
小时候,我就是哭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嚎,他也不会太搭理我。虽然大多数时候我是装的,但大多数人都相信我是真的在哭。所以大多数人都会来安慰我。
但是,韩琦从不。好像每次都把我的伎俩看穿了一样,他从不会跟我说,对不起。
夜风在我和他之间轻轻地吹过。
他的表情很自然,没有僵硬,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勉强,好像他已把这句话演练过无数遍,把这个场景想象过无数遍。
但他的眼睛却是深深的,似乎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一片浓重的烟雨之后。白色的T恤,在暗夜里亮得耀眼。
他继续说,“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心里蓦然有些酸痛,一丝一丝的,突然地蔓延了整个心脏,还有一点点想哭的情绪在缓缓的流动。虽然我一直想着韩琦跟我道歉的场景,但是他真的跟我说对不起,我却宁愿他还是不要说的好!
其实,他愿意这样站在我面前,就是愿意低头了。那其实说或不说,也没什么要紧了。
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折磨韩琦!
我有点惊慌失措,赶紧说:“没事没事,我都忘记了。就当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喏,现在就好了,都没事了。呵呵,我忘记了,你知道我忘性最大了。”我呵呵地对着他笑,笑得特别的傻。
韩琦微微地弯起嘴角,似乎是想对我笑,但是却没有笑出来。
我怕他介怀,说道,“你也忘了吧。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然后,他笑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里,明亮晶莹一片,烟雾蒙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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