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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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洋本来一门儿心思地想着,如何努力才能有所收获,如何投入才能完成任务,怎么做才能让人满意,专心致志,心无旁鹜。
然而,现实击打了她,这突然而降的变动,令她蒙头转向,不知所以然。到底出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要调走自己?
曾经,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竭尽全力地去奋斗,踏踏实实地做工作,可换得了什么呢?现实,又给了自己什么?伤痛,除去伤痛,似乎真的没有比别人多得到些什么。
关之越深,恨之越切,也许过于的专注让自己忽略了很多?也许只低头拉车,不抬头看路,令自己失去了太多?譬如现在,多么差强人意的安排!
“动,不如不动,也不知是谁的脑袋让驴踢了,非要这么安排!”她心里暗骂。
“真不知怎么想的,我一个女同志,去宋城做什么!”陈洋十分恼火。然而,需要面对的,就无法逃避。
第二天,她早早就去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一推门儿,碰见了丝楚,两个人默契地轻轻拥抱了拥抱,仿佛诀别一般。
陈洋眼里,雾气立刻升腾起来,心里不禁一阵酸楚:“是啊,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喽,唉!”丝楚的泪水,早已顺着脸庞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她拍了拍陈洋的后背,哽咽着说道:“小心,保重!有空儿回来啊”
“好,一定。”
环顾四周,静悄悄的,同事们似乎都躲了出去。是啊,此情此景,有谁愿意面对呢?!陈洋能够理解,也不怨他们,也许换了自己也会如此。
正在这时,她仿佛听到了肖岩和她两个人在一起时的轻松调侃,好象看到了他拿自己开涮时地坏笑,似乎想起了……如今,这份熟悉,这份亲切,已悄然逝去。
陈洋清楚,这次去了宋城,也许再也不能回来,两个人再见面的日子遥遥无期。她,没有去和他告别,也没有立刻去报到,而是找了个藉口,请了假,在家里默默地呆着。
陈洋一早起来,心情依然很沉重,什么都不愿意做。她,百无聊赖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然后就懒懒地倒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起了电视。
忽然,脑海中冒出两个人来,不由吓了她一跳,这个时候怎么会想到他俩-丝楚和姚宇呢?或许因为自己要离开了,有些依依不舍?或许事情发生了,想知道来龙去脉?或许……想着想着,陈洋困顿起来,斜斜躺着,打起盹来。
姚宇,宇城总公司副总,曾经在她对一切茫然不知时,提醒她竞争地残酷并一起携手走出黑暗的那个人,敦厚的样子历历在目。
“也许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许他是善意地提醒?”陈洋揣度着。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为什么连丝楚都知道的事儿,自己才刚刚知道呢?问题出在了哪里,为什么自己的消息如此闭塞?是他们刻意隐瞒,还是自己没有留意?
半梦半醒之间,陈洋又一次想起了那该死的调令。好象被从天而降的冰雹打中一样,冰心而疼痛不止。
为什么要把自己下派,为什么没有升职,而是平级调动?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检视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没有什么大的纰漏啊!那么,短短的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事情?她百思不得其解,心情愈发地难过起来。

陈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木已成舟,想改也难,算了吧。她,一边劝解着自己,一边随手拿起桌上的小紫砂壶,倒了些水,淡淡茶香旋即弥漫在空气中,舒缓着她的情绪,平和着她的心态。
茶,入口甜甜的、暖暖的,宛如善解人意的丝楚,那个她最尽心帮助的、乖巧灵性的、常常飞个要她小心的眼神暗示她有所不妥的女孩儿。
陈洋,倏地想起在出差时,丝楚曾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她忐忑不安,心中如小鹿乱撞,担心着可能会发生些什么。果不其然,感觉丝毫没有欺骗自己,地震的确来了。
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无意识地一会儿啜一口,一会儿啜一口。渐渐地,茶有些凉,喝下去胃里微微地不大舒服。
起身换了些水,下意识地瞟了眼电视,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里面已经咿咿呀呀地在唱戏。也许生活就象这节目,不知不觉就换了新。
面对调动,十分地郁闷沮丧,痛苦不堪。她不知不觉间,想起了自己的老师,暗忖着:“如果是他,面对此情此景,会如何处理呢?”。
武阅-陈洋的老师,是宇城大学A学院的院长,博士生导师。她能师从于他,完全是个意外,所以私底下她总是叫他拾来的老师。也就是这个人,带给了她巨大的影响和改变。
在过去几年的工作生涯中,他是第一个让她对社会耳目一新的人。那时的她,刚刚步入社会,对外界完全懵懂,象个无知的孩子崇拜着他。
有活力,有**,敢做敢为,勇往直前,和他在一起的人被激励着前进,丝毫不会感到疲累,每天都有新的东西让你感动,奋斗似乎是人生所必须的。
那时,陈洋觉得自己就象个停不下旋转的陀螺,每天都沉浸在新鲜的事务中,那么地充实而快乐。老师的积极上进,时时鼓舞着她,激励着她,让她停不下前进的脚步。那么在今天这个时候,他会说些什么呢?她思忖着、猜测着。
陈洋,已经不大记得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也想不起有什么事让他不高兴,只知道忽然地两个人就远了。
一切,似乎是在身体出现疼痛,而不得不强迫自己休息之后;又似乎是那次盐城出差返回的时候。
那次归来,两个人相见的情形,她至今记忆犹新。当时的她一回到宇城,就直奔他的办公室报到,简要说明了盐城之行。
沉吟良久之后,见她没有再继续说明的意思,他曾十分严肃地问过:“你怎么回来了?”潜台词显而易见,自然是怎么没留在那里发展?
“为了你啊。”陈洋差点脱口而出,但一向洒脱的她,自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个玩笑无论如何还是开不得的,因此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随口淡淡地应声而语:“没什么,单位有事儿让回。”
陈洋被自己几乎说出的话,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或许自己去盐城,潜意识中的确是要躲开些什么?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漫游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么晚,谁会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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