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牢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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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天水大牢。
除了更夫偶尔敲打着经过,四周一片寂静。
寂静之中,却处处潜藏着杀机。
相邻的街道两旁屋舍中,身披重甲的魏军步兵埋伏于黑暗之中,屋顶之上,百余名弓箭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大牢的状况,只待号令一下便箭如雨下。
这夜色之中,酝酿着一场蓄谋的埋伏。
“幼常兄,你确定那吕方会来吗?”窗边,姜维边窥视着窗外的动静边问。
“他一定会来的,那个女人对他很重要。”马谡的回答胸有成竹。
在他将陆嫣然接到府中之后便将其软禁了起来,随后又发下太守令,对外声称那陆嫣然与刺客同谋刺杀太守,已被关入天水大牢,只待明日一早施以绞刑。
在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还有事后陆嫣然的一言一语中,马谡料想他二人的关系必然非同一凡,绝非只是一点恩情那么简单,所以他便以陆嫣然为饵,引那吕方前来劫大牢,到时正好以埋伏下的重兵将其擒杀。
他深知那吕方武功了得,只怕重兵围攻之下也未必拦得住他,于是便请了姜维一同行事,姜维可与赵云战成平手,有他相助的话,自然多一分必成的把握。
时下三更已过,夜色更浓,却仍不见那吕方前来劫牢,姜维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马谡的耐心也在渐渐的消磨着,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如果天明之前吕方还不来劫牢的话,那就证明他的判断只是臆想而已,在姜维面前岂非大损颜面。
又一通更锣敲过,当所有人的眼皮都开快撑不开时,天牢方向终于发生了异动。
却见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剑,背负长戟,从街巷暗处走出,转眼间奔至了天牢门口,那守门的衙役还未及反应,那黑衣人手起剑落,两颗人头悄无声息的滚落于地。
那人虽然蒙着面,但马谡一眼便认出了他背上折成两截的长戟,此人必是吕方无疑。于是他急忙传下号令,号角声响起,埋伏在各屋中的魏兵一涌而出,四面八方扑向天牢大门,片刻之间已如铁桶一般将那黑衣人堵在了天牢门前。
与此同时,屋顶上的弓箭手纷纷现身,数百枝箭矢瞄对准了那黑衣人,只消马谡一声令下,立刻便能将其射成刺猬。
那黑衣人在重围之下,已成瓮中之鳖,插翅难逃,马谡便推门而出,站着阁楼之上俯视正对面的天牢,一脸得意的高声喊道:“吕兄,咱们还真是有缘啊,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那黑衣人扫视四周,才知是中了马谡的计策,眼见身份已被识破,便不再遮遮掩掩,挥手之间扯去了面上的黑纱,显出了真面目来,果然是在陆府门前行刺的吕方。
马谡虽恨这吕方,但念在他是温侯之子,又有一身绝世的武功,就这样杀了的话,未免有些可惜,若能将他招降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吕兄,你也看到了,你晚你无论如何也是逃不出我布下的天罗地网,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束手投降,我不但会计较先前行剌之事,还会向朝廷保举你为大将,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岂非两全其美。”
马谡的言辞语气都十分的诚恳,而似乎依眼下的情势,那吕方除了战死之外,也别无他途可选。
“哈哈哈哈——”
吕方身重围之中,却似毫没有一丝惧意,听罢马谡一番劝降之说,竟是万分不屑的狂笑起来。
马谡眉头微皱,颇为不爽。
“是降是死,你自己选吧。”
这句话已不再客气,直言威胁。
大笑骤止。
吕方长剑指向阁楼上的马谡,狂傲的喝道:“你以为,凭这些虾兵蟹将就能挡得住我吕方吗!”
“你有胆的话,不妨试试看!”
马谡的言辞也是毫不退让。
长剑收入鞘中,他缓缓的取下了背上的两截戟,将其连接在一起,长戟一横,刃风嗡鸣,强烈的杀气陡然间燃烧起来,周围的魏兵不禁后退了半步。
不知为何,马谡虽是占尽优势,但面对那冷峻肃杀的吕方,心中仍不免泛起几许寒意。
长戟微微抬起。
“叛国之贼,前日看在嫣然的面上,饶你一命,今晚,谁也挡不住我取你狗头!”
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一动,眨眼间已冲入魏兵群中,“辟天十三戟”施展开来,无人能敌,瞬间既有五六名魏兵血溅当场。
吕方先发制人,杀入魏兵之中,如此一来,布设在四周屋顶上的弓箭则无了用处。马谡也大为后悔,但想刚才也太过托大,何必跟他说那么多的费话呢,只需箭矢齐发,自可将他轻易射杀,而现如今却只能指望步卒们将他擒杀。
周围的魏兵少说也有一千余人,只将那天牢十丈之内挤得水泄不通,刀剑密布,寒光遍烁。但那吕方却如入无人之境,长戟四面挥洒开来,不但招数精妙,更是威猛势重,被招呼到的魏兵不是被刺死,便是被戟身拍中,一身筋骨震碎而亡。他这戟法集威猛与神妙于一体,实是天下一等一的绝学。

站在阁楼上观战的马谡深深为之震撼,而他身边的姜维同样大为惊讶,想他少年之时偶得奇遇,得一高人传授,学到了一门极为高深的枪法,自问天下间已是难逢敌手,纵使是当年五虎上将之一的赵云也无法战胜,但此刻观那吕方武功,似乎还在自己之上,才知天下之大,藏龙卧虎辈大有人在,想起自己当初的那份自傲,实在是惭愧得很。
“此人戟法当世无双,果然不愧为温侯传人。”一向对自己武功自信满满的姜维忍不住发出赞叹。
“怎么,伯约,难道你怕了不成。”马谡以言语相激。
“哼,纵然是温侯复生,维亦不放在眼里,又何况是他的后人而已,幼常你在此观战,看我如何擒下他!”
姜维果然是经不住一激,抓起银枪高喝一声“全都给我让开!”,身形一纵,飞身跃下了阁楼。
众魏军慌忙退在开一边,姜维也不多说,银枪一挺,一招“狂龙出海”,刺向吕布左胸。这一招快如闪电,势大力沉,深得枪法之妙。
吕布虽在血战之间心神亦稳如泰山,他一眼便看出了来者武功不凡,自不敢大意,长戟横拨荡开刺来银枪,顺势反戮向姜维,正是“辟天十三戟”中的一招“天波纵横”。
姜维急收银枪,横挡于胸前,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长戟刺在了银杆之上,火星四溅,姜维只觉那戟上撞来之力势有千斤,虎口为之震裂,足下难以支撑,连着后退了三步。
“此人实乃天生神力!”
姜维惊异之下,反倒是激起了胸中的傲气,脚步方一站定,银枪立刻便又刺出去,两人再度战成一团。
姜维所使的枪法名为“狂龙傲天枪法”,此枪法威力之处本也在于大开大合,然而面对吕方以天生神力使出的“辟天十三戟”时,他却不敢与之正面交锋,只能以偏走旁斗之策与之缠斗,吕方虽然神武,但一时间却也奈何不了姜维。
两人战得昏天黑地,转眼间已是走过百招,依然不分胜负,这等精彩绝伦的恶战,实是当世少有,却把那四周的魏兵一个个瞧得惊心动魄。
马谡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于是对身后护卫的刘虎低声说道:“你瞅准时机,射那贼人一箭。”
刘虎一怔,瞧了眼下方的激战,道:“大人,姜维将军与那贼人缠斗在一起,贸然发箭的话,只怕会误伤到姜维将军的。”
误伤就不误了,大不了算那姜维因公殉职,马谡与姜维交情并没有多深,在他看来,只要能杀死那个让他寝食难安的吕方,用姜维来冒险也是值得的。
当然了,这些话他自然不能和刘虎明说,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期望的说道:“我相信你的箭法。”
将令已下,刘虎虽然没有必中的把握,但也只好弯弓搭箭,从阁楼上悄悄的瞄准了陷入激战的吕方。
箭锋随着晃动的目标不断的调整,但那吕方身形移动太快,刘虎瞄准多时,始终不敢松弦。
也不知是那姜维预感到了什么,或是他力不从心,有心退出战团,银枪连攻数招,猛的抽身而退,两人顿时分开了一步之距。
就是此时!
刘虎扣满弦的手指一松,箭矢如电光一般射向五丈之外的吕方。
那吕方反应何奇之快,但听到破空之声便在瞬间判知背后有箭偷袭,身形微侧,长戟反手挥出,“铛”的一声,将急袭而来的箭矢挡了下来。
虽然箭袭不中,但他面对的却是绝顶高手姜维,只这片刻间的破绽也足以致命,那姜维在吕方侧身之际,银枪直刺而出,正中其左肩。
鲜血飞溅中,那吕方痛叫一声,长戟反荡回来,姜维银枪一收,退后数步避开了反击。
夜色中,吕方面色铁青,目光凶恶,他怒视着阁楼上的马谡,肩上鲜血直淌却也浑然不知。
伤势没有将他击倒,反而是激起了他内心的狂怒,陡然间一声震天长啸,身形跃起,直扑向阁楼而去。姜维也随之跃起,银枪再刺而出,但那吕方似乎早已料到,半空中身形忽转,长戟直劈而下,姜维一惊,急是横枪架戟,如此一来,借着反震之力,本要浊沉的身体又升上丈许,却从马谡眼前抹过,飞上了阁楼之顶。
吕方脚一落地,长戟横挡,将阁楼顶上的弓箭手尽数斩落,随后跃下阁楼后方,不知逃往了何处。原来,他方才只是假意攻向马谡,实则是想借力跃上阁顶,趁机逃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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