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再见灰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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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胡竟然没死。
午夜时分,项西飞马来报:发现了灰胡的踪迹!
听了项西的报告,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家伙真命大。可随即又想到了一点,我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下可好了,正犯着困呢,这就有人送枕头来了,真是太好了。
“爷,您没事吧?”项西这小子,看我半天没吱声,还以为我短路了呢:“爷,您倒是说话呀——我可不是有意吓唬你的……”
“kao,一边儿呆着去!”我拿马鞭子敲了敲胡言乱语的项西道:“你看爷我是被你吓着了吗?什么眼神你是!”
“切!”项西撇了撇嘴道:“吓着就吓着了呗,还不好意思承认!您让谁看您刚才的样子不像是被吓呆了?还嘴硬——爷,难道真没吓着您?灰胡没死,您真的就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笑着又敲了一下项南的脑袋,道:“他灰胡就是没死,现在也就是个光杆了,手下还能有几个兵——用得着担心吗?再说了,这次他能逃得性命已经是漫天神佛保佑了,就是不死恐怕也只剩下半条命了,我犯得着担心这样的一个落水狗吗?”
敲着别人的脑袋教训人的感觉那真是一个爽,我都敲顺手了,这不,说着说着手中的马鞭子照着项西的脑袋又来了一下:“最后,看你现在急吼吼的样子我就知道灰胡已经被你们给逮着了,现在应该正在捆得像个猪蹄似的往这边赶呢!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说着我手中的马鞭子又去找那个听得眼神都有点儿发直的项西的脑袋报道了。
“爷!您说就说好了,干嘛老是敲我的脑袋呀,会被你敲笨的。”项西终于回过神来了,捂着脑袋问道:“爷,您说的那个漫天的神佛是个什么神?他很厉害吗?”
“去!厉害不厉害,人最厉害!”我忍不住又朝项西的脑袋上来了一记,因为我刚刚想到这个时候的人光知道有神,还不知道有佛呢。佛呀、菩萨呀这些泊来品现在还正在翻越喜马拉雅山呢。“什么佛呀神呀的都没有人厉害,知道吗?就这点IQ值还来逗你家爷玩儿!”
“又不是我想逗您玩儿!”项西颇有些委屈的样子:“还不是威少说您最怕灰胡,非要吓吓您玩儿……”
“威哥的运气还真不错嘛,这都让他碰上了!”我不禁又是一番感慨,自从乌廷威这段时间跟我混了以后,现在是越混越大胆,从军营里躲在我背后朝嚣魏牟放冷箭,到洹水边冲到我前面点火放烟,到现在我一个不留神,这厮居然已经敢离开我的视线活动了,并且竟然还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的逮到了灰胡,真不是一般的高呀。“回来我得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抓住灰胡的。”
“还说呢!”项西揭发到:“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到底是威少在抓灰胡还是灰胡抓威少还是两可之间呢,呃,不,不是两可,就是一可!照当时的样子来看,肯定是威少被灰胡给抓走了!”
“怎么回事?”我真的有些好奇:“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细节。”
“要说威少的运气到底是不错,我们十几个人到那边去搜,原本也就是为了不辜负爷您辛苦教我们一场,照着您说的趁着这次实战练练兵来着,真没想到还真能抓到什么人——那场大水我们可是都亲眼看到了,那样大的水一过,还能留下来什么呢——可没想到还真让威少给碰上了。我们先是三个人一组,就像您教我们的那样,站成个三角形,沿着河的两岸一直搜到了下游十里的地方,都没什么发现,我们就汇合了沿着河岸往回赶。正赶着路呢,威少突然说要去小解,举着火把就奔了河边。好,我们就放慢了速度等他呗,谁知道才走出百十步,就听到威少一声惨叫。我们一听可坏了,威少别不是掉河里吧,赶紧跑回去一看,呵呵呵,真是笑死个人……哎,我说爷,您能不能把那玩意儿拿走,挂在那里一晃一晃的,怪瘆人的……您,您怎么又把它给举起来了?又要了……我不要,您赶紧把那玩意儿放下来,我心里发毛得慌,不行,我受不了了……我不干了……您要是再拿那马鞭子敲我的话,我就不讲了!”
kao!项西这小子,现在也学会讲条件了。
“好好,我不敲你了。”我收起了马鞭子,空着两只手对着项西一摊:“看看,鞭子我都收起来了,你接着讲吧,威哥怎么了?”是滴,偶现在是不敲你了,偶现在是收起来了,等你讲完了以后,偶再把没敲得都给补上来不就行了嘛。
“爷您真的不敲了?”项西一脸的不相信,也难怪,吃亏也不是一两次的了,这点记性还能没有?“您要是真的不敲了,您就把您的鞭子给我拿着我才放心。”
“给你给你,”我把鞭子拿出来递给他:“快点儿讲吧!”嘿嘿,没有鞭子,偶不是还有剑鞘嘛!
“我们打着火把跑过去一看,哈哈,您猜怎么着,威少躺在地上,他的脚边被他的嘘嘘浇到的地方,露出一个人的脑袋来了,那个人被威少的嘘嘘一浇,又被我们这么多人一吵,到清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正呆呆的看着我们呢。我上去这么一看,呵呵……哎呀!爷您怎么又敲我了!”
“我还就敲你了!”我无耻的举着连着鞘的剑,朝着一脸愤愤的项西的脑袋又来了一下:“叫你讲个故事,你还给我讲起条件来了,我不敲你了敲谁!”
“你敲我脑袋……您还要不要我讲给您听了!”
“还有什么好讲的!”我极度无耻的嘿嘿笑着说:“不就是威哥嘘嘘到了灰胡的脑袋上,灰胡没提意见,他自己到吓晕过去了嘛!这个胆小的家伙,以后每天夜里叫他一个人到坟地里练练胆去!”
“爷!”项西悲愤地说:“您就是仗着聪明欺负人!”
“嘿嘿,那也是你先惹我的!”
…………………………………
灰胡终于被押了上来,不,确切地说,是被乌廷威给拖了上来。那家伙,分明就是在报复那个把他吓晕出丑的人,不过,我喜欢!

“你就是灰胡?”我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那堆肮脏不堪的人型物体,喝问道。
“…………”
“怎么搞成这样?”我抬起头来向乌廷威问道:“是不是你在途中报复,把他打傻了?”
“少龙,你可不能平白冤枉人!”乌廷威叫道:“我根本就没打他,他也不傻。你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他这是装出来的,一路上这家伙可贼精着呢,你问问他们几个,那一个他没想收买……”
“好了,不是你打的就不是好了!”我故意气他:“要是你打得到好了呢,最起码你也像个真的爷们了……”后面那句我把声音压到刚刚好只有我们俩才能听到。
“你!”乌廷威被我的话气的脸都绿了。
“你什么你!”我呵斥道:“从今以后,没我的允许你要是敢跑出我的视线以外,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原野里,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疯个够,等我们从大梁回来的时候再来接你。”
“别,少龙,我下次不乱跑了还不行吗!”
“还有,”我还没完呢,指着地上的那堆接着说:“这个东西,你们也太那个了吧!赶快给我拖出去,冲冲干净,再给他一件能穿的衣服,嗯,还有,再给他点儿能吃的东西,怎么着也得把他搞得像个人样,那才能看嘛!快去,动作温柔一点儿,别给弄死了,我留着他还有用……”
虽然我的话说的很不客气,可是领会到了其中重要精神的灰胡还是两眼冒光,灰败的脸上顿时恢复了几分光彩。可是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保住性命的时候,我下面的那句话一下子又把他打进了地狱,而且还是十八层地狱——“明天一早拔营启程的时候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砍了他的脑袋,让大家一起来乐和乐和,然后再把脑袋送回邯郸去,让大王和别的大臣们也见识见识咱们的本领——你们把他搞成这个样子,岂不是对不起这么多观众读者大大嘛!卖相!我需要给这家伙一个好的卖相,这也是给咱们自己长脸不是!”
灰胡现在连咬舌自杀的心都有了这都把他当成什么了,还卖相,死相吧。可是下面我又说了:“对了,给他嘴里塞点东西,别让他咬舌自尽了,嗯,还有什么,你们就自己想吧,反正天一亮,我就要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灰胡来让我砍头!”
很快,冲洗干净的灰胡被塞进了点食物以后,又迅速的被那帮小子用破布堵住了嘴巴,捆扎结实了绑到营地角落的一个营帐的木桩上,旁边是两个抓他来的小伙子在看守着。
秋冬之际的原野上,夜风还是很锻炼人的,可怜的灰胡被冻的瑟瑟发抖。那些小伙子忠实的执行了我要把他冲干净的命令,可是却对我要给他换上干净衣服的命令置若罔闻——夜里风大,吹吹夜风,天一亮准保他身上干干爽爽,找不到一点儿水珠来——这是那些家伙偷懒的理由。被捆在木柱上的灰胡心里这这个苦呀,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们也不优待我一下,孬好把我放到篝火旁边呀,也让我多少能沾沾篝火的光,暖和暖和也好呀!真是太不厚道了——当然了,要是身上的绳子也能沾沾篝火的光那就更好了!
“……今晚又睡不成了!”看守着灰胡的两个小年轻实在无聊,开始聊天解闷了。
“好困呀——真tmd倒霉,怎么这种事老是让我们碰上!昨天分兵,老子要是分到跟着公主走的那些人里,那该多舒服呀……”
“嘘——别说了!”另外一个连忙打断了同伴的话:“没看到那里捆着的是谁吗?”
“嗯,不要紧,反正天一亮他就活不成了,还怕他知道?”发牢骚的那个小子看了一眼被捆的结结实实的灰胡,嘴里说着不怕,可是却也马上就换了个话题:“项大夫就是厉害呀,连河神都能请来帮忙……”
可是听了他们半茬话的灰胡却止不住的起了好奇心:分兵?跟着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好嘛,说是好奇心害死猫,可是有谁知道那好奇的猫临死前还好不好奇呢?
夜风还是那样的凛冽,不过,对于习惯了餐风食露的马贼来讲,等衣服被风干了以后,也就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这不,那位灰胡先生在尝试了n种挣脱绳索的办法未果之后,这会儿已经令人尊敬的倚着帐篷打起了盹来。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生活就像是被**,既然已经注定了没法反抗,那就享受吧。现在这个在魏赵边境纵横了十几年的马贼,终于也以这样的方式表示他的屈服了!
“嗤——”一声轻微到几不可查的、但又是极为熟悉的声音在呼啸的夜风里传进了灰胡的耳朵里,接着一股腥腥的熟悉的味道也随着夜风飘进了灰胡的鼻子里——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熟练的刺激着灰胡五官两个地方的神经,神经信号迅速的被传送到了大脑皮层,在哪里接受破译鉴别:“嗤”的声音=利刃划破柔软物体的声音;腥味=鲜血飘散的味道!这两个加在一起,就是——
袭击!
灰胡眼睛还没有睁开,身子却先一挺,就要起来,手先一伸,就要抓兵器。可是,随着自己“哎呦”一声滚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灰胡这才清醒了起来,自己已经被俘了,正被捆的像个猪蹄一样等着挨宰呢!什么袭击,恐怕是自己在做梦吧。可是,微微睁眼看了一眼,顿时眼睛就瞪得溜圆:在昏暗闪动的篝火的余光下,他清楚的看到了,那看守着他的两个年轻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脖颈处各有一道小小的喷泉,正在喷洒着红艳而又浓腥的鲜血!
怎么……
“灰胡!”他没有等太久,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耳边:“别吱声,快跟我走!”
随着声音,灰胡由衷的感谢着他能想到的所有的神灵,因为,他已经感到了一支还散发着浓浓血腥味的利刃割开了那根把他捆在死亡线上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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