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路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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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克在瞄准镜中仔细地观察着对面。那两个敌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在这个地方就敢向刚打了胜仗并且士气高涨的军队发起攻击!他参加叛乱以来,亲眼看见自己这一方势如破竹,一路凯歌,还没有遇到自己欣赏的对手。雷克是自己军队中顶尖的狙击手,枪下亡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生命在他的眼里就是一颗子弹,不管那些政府军士兵处于什么状态,只要被他的瞄准镜捕捉到,那么死亡就会狞笑着扑上去,夺走那些年轻的生命。就是这样,因为他是雷克,在军队中名声如雷贯耳的雷克。
“我来了,”他想,“我来了。”
“我将夺去你脆弱的生命,”他想,“你将是我枪下新的亡魂。”他的嘴角挂着自信而冷酷的微笑,准备一击见效,收割生命。
天空中响起了熟悉的呼啸,对虎哥和马文虎来说这种声音这几天就是他们生命之舞的伴奏。所以在第一时间内,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匍匐后退了三十米。三十米的距离就是生与死的距离。炮弹落下,把他们刚才赖以藏身的巡逻车炸的四分五裂,好在躲得及时!现在,他们躲在一个凹坑中,这种凹坑在这片开阔的原野上随处可见,都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类的炮火改变了大地的面貌。马文虎和虎哥都是身材高大的人,躲进这样的凹坑中并不舒服,只能蜷着腿侧卧着,观察敌人也得偏着头才行,时间长了脖子就僵硬起来,很不舒服。敌人没有发起进攻,也许是在观察这边的动静。两人赶紧喝水吃东西。这几天真是没有一刻安宁。虎哥心里很急,不愿被困在这里。看见马文虎咽下了最后一口食物,就决定离开。“你先爬到后面的坑里,我掩护。”他对马文虎说。马文虎点点头,紧贴地面缓缓后退。退出凹坑足足用了十几分钟,马文虎觉得过了一百年一样。后面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坑了,马文虎继续移动。他的一只脚刚接触到凹坑的边缘,一发子弹“咻!”地飞来,击中了他的右大腿,子弹强大的穿透力直接粉碎了弹洞周围的骨头,血花喷溅的有一尺多高。他的身体本能的做了一个跃起逃跑的动作,第二颗子弹接踵而至,又打断了他的右臂。一切发生在霎那,只有神才能改变这霎那的结局,虎哥不是神,他只能肝胆俱裂!
雷克面带微笑,他看着瞄准镜中那个被自己击中的敌人,有一种猫捉老鼠的快乐。他不急着杀了那个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士兵,他要用他做诱饵。他知道战场上的战友都是生死相依的,更何况敌人这两个人陷入重围,心理上更加互相依靠,更加把对方当作生命的寄托。所以他不急,他等着敌人犯错误,只要有一点微小的错误,他就将在自己的战绩上再添上平淡的一笔。仅此而已。
虎哥的内心在剧烈煎熬,强烈的想要去救助马文虎的冲动使他几乎无法自控。作为一个狙击手,他知道狙击弹击中人体以后会有多么巨大的破坏性!身后的马文虎现在如果没有救助,将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死亡。虎哥压抑着自己,他知道敌人还在远处,等待着自己出去救助战友,而他一旦去帮助马文虎,那就意味着两个人都会死亡,在这乱世中连尸体都不会留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文虎死去。但是他可以为他报仇!他侧身卧在坑中,在瞄准镜中寻找着敌人的踪迹。对手极为狡猾,开了两枪之后就再也没有一点动静。敌方的士兵们也悄悄的趴着,等待自己被一枪击毙。他不动,绝不动,在反击之前,不管内心中有怎样的煎熬,都不能动。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坚忍。

安忍不动如大地,深思熟虑似秘藏。就是这样。
雷克等了很久,对方也没有一点反应。那个被击中的敌军士兵不再痛苦地翻滚,静静地趴着,似乎已经死了。而剩下的那个敌人没有丝毫动静,他觉得有些奇怪,一般人的反应应该不是这样。对方也是一个高手?他心里涌起一阵兴奋。好久没有遇见可以称为对手的敌人了!他还真有点英雄寂寞的感慨。他决定再试一下。他向周围其他的狙击手下了命令:“除了自己,谁都不许开枪!”他要独自猎杀那个不动声色的敌人。他向着那个趴在地上不再动一下的敌军士兵开了一枪,直接爆头。他欣赏着血花飞起的美丽。敌人居然还是毫无动静,怕了?雷克冷笑着想。这不是一个好手?这就是一个自己从未遇见的好手?雷克心中琢磨不定。“也许自己高估了这个对手。”他想着,悄悄的向旁边爬去,那里有一个最好的射角。
找到他了!虎哥心里狂喊一声。敌人的第三抢直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但虎哥不动声色,静的就像和大地融为一体。他要等最好的机会,一枪毙敌!虎哥发出了自己的第一枪。
雷克在新的位置上又等了好久,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决定再戏弄对手一次,他向着那个死去的敌军士兵又开了一枪,“我就不信逼不动你!”他想。
找到他了!虎哥心里狂喊一声。敌人的第三抢直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但虎哥不动声色,静的就像和大地融为一体。他要等最好的机会,一枪毙敌!虎哥发出了自己的第一枪。
雷克开枪完毕,习惯性的向右一滚,然后他的肩膀就像挨了一记重锤一样,人被巨大的力量打的贴地倒退三尺,一蓬血花炸起,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的左肩骨头被打得粉碎,他的头“嗡!”的一响,“中枪了!”这个念头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然后昏迷。
虎哥开枪也暴露了自己的方位,但他凭着直觉知道自己一定击中了那个狙击手,即使暴露自己也在所不惜。敌人又开炮了,接着那些敌军士兵也开始向这里冲锋,无数的弹道就像流星一样飞来,几发狙击弹非常准确的击中他躲避的凹坑边,溅起的泥土打得脸上生痛。他被敌人强大的火力压制了,无法还击。只能这样了吗?虎哥心想。他不甘心啊!战友活生生的死在眼皮底下,他虎哥还号称弹无虚发,枪中之神,难道自己就是看着战友死在面前而无能为力的枪神?
除了还击,没有活路!
宁可站着死,绝不趴着生。有时就必须这样。
一股强大的煞气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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