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话 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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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力量,很有可能是那名为「奇蒂拉」的太古邪神的遗留物,不干不净的大有隐患。最重要的是,异质力量充斥经脉,严重干扰了他的正常修炼,不仅真气运行大受滞碍,消耗掉的内力要想重新恢复,非得花上比原来多三五倍的时间不可。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李乘风尝试散功不成,最后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尽量消耗这股邪神异力,浪费完拉倒。
不过在这之前,他都没什么机会验证这个作法是否有效。今天一试之下,意外地发现,这股异质能量虽然与他自身内力相互排斥,单独运使却是毫无滞碍,如臂指使,彷佛天生的膂力一般好用。
强大的力量就像喷泉一样不断从身体每一处涌出,前所未有的充实感,让李乘风生出一种迷醉的感觉。
而他展现的身手,技压全场,牙之民们面面相觑,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发起第二次围剿时。终于清醒过来的马雷斯.冰牙跳出来,说明了少年的身分。
有了剑虎部落的酋长做担保,牙之民们敌意顿消,至于李乘风纵容小翼狮惊扰大家清梦一事,也没人再计较,甚至于被视为强者的威仪。而在看清楚像猫儿一样乖顺依偎在黑发少年脚边的东西,竟然是传说中的神兽时,牙之民们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敬畏。
不过,这并不代表众人的怨气就消散了,只是在不可抗拒的压力之下转移了目标,之前闭着眼睛大声呼救的马雷斯,遂成了他们用来发泄不满的出气筒。
自知出丑的马雷斯,也只有带着一脸憨笑,摸着脑袋任由同胞们敲打嘲弄,也不见他如何生气。
李乘风兴味盎然地看着他们嬉笑打闹,其乐融融的样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十八年来,他也只有小翼狮这么一个非人朋友,和李仑一个亲人,像眼前这种热热闹闹、的团圆场面,他只能在梦境和冒险小说中寻找。
「嗯咳!」
不甘心被忽视的黑发少年,用力咳嗽一声,提醒越闹越忘形的马雷斯等人,不要冷落客人。
被牙之民八部酋长迎进庐帐的李乘风,坐在首席位置上,一边享受着豪华烤肉大餐,一边听马雷斯用质朴但感情强烈的语言,向其它人讲述认识自己的经过。
当在座的酋长们听到李乘风来自遥远的东方,情绪忽然激动起来,话题的对象,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黑发少年身上。
每个人都想知道,李乘风是如何穿越号称生命禁区的北极冰洋,登陆雪原。
如果能找出一条安全的航线,牙之民们便可以造船南下,而不必拼上性命去死叩人类的雄城铁关。
这种时候,李乘风却拿出了过去从来不会遵守的「食不言、寝不语」父训,只管专心吃肉喝酒,任凭众人怎么说,他也只是鼓着塞满肉块的腮帮子,哼哈两声,并不做明确回答。
直到最后,他看到在座的人眼珠子都急红了,加上肚子也已经撑圆,实在吃不下去了,方抓起一块兽皮擦了擦油乎乎的手掌,不紧不慢地说:「不是我藏私,而是我不想看到大家失望。」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缓缓扫过一张张充满渴盼、希望和祈求的沧桑面孔,本来还有几分嬉戏的心情,也收了起来,语气不知不觉变得严肃。
李乘风拍了拍还在埋头大嚼的小翼狮的脑袋,沉声答道:「各位,我是靠着这头翼狮的承载,才能够穿越没有生命可以生存的茫茫冰洋,来到这里。」
话一出口,他就看到人们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宴会的气氛也跟着冷了下来,宽敞的庐帐中再没有人说话,只剩下小翼狮香喷喷的进食声在不紧不慢地回响。
看到众人沮丧的模样,李乘风忽然感觉很内疚,不假思索地冒出一句话来:「大家打起精神来,虽然海路走不通,但我可以帮忙你们重新打通那条山谷!」
十几道视线齐唰唰地投注在他脸上,惊讶的神色彷佛看到了一头怪物。
本来还对自己的冲动有几分后悔的李乘风,被众人写满不信任的眼神一激,火大地挺起胸膛:「大丈夫说一不二,我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做到!谁要是不信,就上来试试!」
说着,他握起拳头,示威性地挥动了一下。
在牙之民的观念中,拳头向来是一种很有效的沟通手段。虽然之前见识过李乘风以一当百的手段,但不能理解东方武术精微妙处的八部酋长,仍然对黑发少年的力量抱有一定疑虑,现在少年的大话更加刺激了怀疑心的成长。
心动不如行动,怀疑不如验证。
带着这样的想法,除了马雷斯以外的另外七部酋长,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
年轻的剑虎部落酋长,从来没有忘记,黑发少年并不是孤身一人。
能够跟琉璃龙后走在一起的强者,自己有什么资格上前挑战了?
说起来,打自己苏醒后就没再看到那位龙后的身影,是隐身了?还是两人已经分手了?
就在马雷斯脑子转了这么一下的功夫,第一个出头挑战李乘风的苍猿部落酋长,已经被黑发少年一招轰飞出帐。
「下一个。」
「我来!」
一头金发如狮鬃般威风飒爽的巨獒部落酋长跳了出来,瞇缝起眼睛抖了抖手脚,似乎在做准备活动,忽然一下就扑到了李乘风身前,速度之快,让两颊的犬牙刺青,彷佛活了起来一样,朝对手的颈窝凶猛噬下。
然而,李乘风的动作比他更快,旁人甚至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巨獒酋长也紧步苍猿酋长的后尘,倒飞出帐,把刚刚撑起半个身体的苍猿酋长重新压趴了。
「还有谁?」
李乘风在场中左右顾盼,黑色的眼眸深邃无际,一种异质的威压随着他的视线沉甸甸地堵在每个人心头。
每位酋长,都是所属部落最强健勇力者,李乘风连败苍猿、巨獒两部酋长,都只用了一招,武力之强,已经令剩下的人全都服了气。

但是,那并不代表好战好胜的牙之民酋长们,会这样轻易结束挑战。
第三名挑战者很快站了出来,那是白熊部落的酋长,这位身高二米五、体重近半吨的彪形大汉往场中一站,看上去稳若泰山,动起手来,速度竟比巨獒酋长还要快上一筹,出掌的力量,更是超出四倍不止。
「好家伙!」
李乘风甚至来不及把内心的感叹化为语言,一股超越常理的恐怖力量已经通过他抬起的右手传到了肩膀上,一下就把他的关节撞脱了原位。他相信如果不是体内的神秘能量大大强化了肌肉的韧性,吸收了相当程度的冲击力,只这一下就已让臂骨刺穿皮肉,脱体飞出。
「厉害!」
李乘风在如此想着的时候,也没有呆呆地等着对手发动第二波攻势,而是借着灵巧的步法侧身进马,左足一顿,左肘抬起,对准前方狠狠撞去。
孟章七绝.亢金龙移!
白熊酋长只觉脚下一震,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上一弹,就在他身体虚悬的一剎那,对手的二段肘击挟着无匹锐气刺来,正中丹田。
虽然西方战技中并无内力一说,毕竟这里也是一处人身要害,一被击中,只见白熊酋长巨大的身躯霎时在空中佝成了一只虾米,又像一张拉紧了的长弓。
下一瞬间,他整个人像是一枝离弦之箭,飕的一声,从大敞的帐门中穿过,在空中回转两圈半,扫起大片泥土,犹如发石机射出的一块大石般,猛地撞上一堆原木,轰隆轰隆霹雳巨响,一段段断裂的原木溅射上天,雨点般向四面八方落下,砸倒了老大一片营帐。
等到尘埃落定,大营中心就像是被飓风席卷过一样,哀鸿遍地,惨不忍睹。
望着四周倒塌的营房和受伤的人群,李乘风吐了下舌头:「这个……不好意思,力道没把握好。」
其它人的舌头比他吐得还长,嘴巴像脱臼似地张开老大,正好方便接住夺眶而出的眼珠子。
只有小翼狮不为所动,牠用两只前爪抱着一根被舔得白到发亮的驯鹿大腿骨,从鼻子里发出心满意足的哼唧声,很没风度地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呵欠,吊着眼角往其它人脸上斜睨过去。
那表情彷佛在说:「我困了,你们闹够了没有?」
当然够了。
在李乘风手下,连力量最强的白熊酋长都不堪一击,其它酋长也没了斗志,分头指挥部众收拾残局,救治伤员。
之前落败的两位酋长,不仅不生气,反而对李乘风笑脸相向,对他的武艺钦佩得五体投地,谈吐中隐隐流露出拜师学艺的意思。只是李乘风年纪甚轻,让两位已到而立之年的酋长羞于直说。
就在他们期期艾艾斟酌言辞的时候,最后落败的白熊酋长被从原木小山下刨了出来,伤势超出了众人的想象,脊椎严重变形,紫黑色的血泉顺着嘴角一股股地往外冒,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垂死关头。
众酋长看了面面相觑,被招来的巫医和萨满也束手无策,虽然暂时还没有人怪罪到李乘风头上,少年也感到了事态严重,就算是公平的比武切磋,打伤一个酋长和打死一个酋长的后果是完全不同的。
然而,知道归知道,救死扶伤这种工作,实在非他所长。尤其现在他功力未复,想用真气渡**的方法为伤者吊命都做不到,如果动用体内的黑暗神力来做同样的事,黑发少年严重怀疑白熊酋长死得不会太痛快。
围着奄奄待毙的白熊酋长绕了几个圈子,李乘风忽然一拍脑袋,自嘲地嘀咕一句:「真笨!」在旁人疑惑的眼光中,两手在嘴边圈成一个喇叭,仰天大叫一声:「下来吧,琉璃!」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动作抬头望向天空,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好天气啊,真是难得的好天气。可是,哪来的什么琉璃啊?
自己的召唤没有得到响应,李乘风脸上露出几分尴尬,还有一丝怒气。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再尝试一次召唤,不行就动用强制手段时,被摆在地上的白熊酋长忽然平平飘了起来,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举着一样,似慢实快地飞入云层。
李乘风怔了一怔,方才明白过来,想是爱丝姬摩把一切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意欲何为,又不想纡尊降贵下到地面和一群蛮子打交道,所以施法把白熊酋长弄到天上动手。
动手……
想到这里,李乘风心中一跳,竟有些害怕起来,这要是爱丝姬摩不是动手医治,而是动手宰了白熊酋长,那身处十数万蛮族包围中的自己乐子可就大了。
眼看着白熊酋长飞天而去的七部酋长,却没他这么多想法,只以为是大神将死去的勇士召唤上了天堂,纷纷跪伏在地,感动地朝天参拜。
听着他们口诵「白那恰」的神名,跪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李乘风一脸苦笑。
这个误会,可大可小啊!
好在爱丝姬摩并没有做出令他为难的事情,过了片刻,白熊酋长那庞大健硕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像一根羽毛似的,飘然落下。
李乘风松了口气,以马雷斯为首的七部酋长和萨满们却尴尬了,他们刚刚唱完恭送英灵的祷歌,大神就退回给他们一个大活人。
这个,那个……
大家脸红红地相视无语,然后,就散了。
目送他们走远后,李乘风望天一拱手,真心诚意地说了一声:「谢谢。」
谢过了,心里也舒坦了。李乘风放下手走回庐帐,小翼狮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是那抱着骨头流口水的睡相实在引人发笑。
「妳可真是好命,吃饱了睡,睡饱了玩,玩够了吃,吃够了又睡。我要也能像妳一样活得这么滋润就好了。」
少年不无嫉妒地揉了揉小翼狮的脑袋,掀起牠一边的翅膀,当成大被遮住身体,枕着如丝般滑顺的鬃毛,慢慢闭上眼睛,在梦寐中忘怀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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