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话 生命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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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棵树!”
来到湖边,李乘风才发现,湖心的那株巨树有多么高大。
离地三十丈,树干上才开始有横枝,而横枝披拂,继续向上伸得好高,究竟伸到多高,李乘风把脖子仰成了九十度,也没看出来。
树枝下垂下的藤萝,最细的一根,也比在场任何一个人的腰围还在粗上那么一点,它们的末梢深深扎在土里,层层迭迭的嫩芽披在身上,乍一看,俨然就是一片树林。
李乘风不由自主地喘了两口气,眼前这幕独木成林的景观,实在是太过壮观,壮观到使人一看,就有一股窒息的感觉。
“这是什么树?怎么能长到这么……大!”
憋了半天,李乘风也找不到比那个“大”字更贴切、更直接的字眼来抒发内心的感受。
比起他来,身为长者的李仑的感叹显得格外雅致:
“我曾见《神异经》上记载:东方有树焉,高八十丈,敷张自辅,叶长一丈,广六尺,名曰扶桑。有椹焉,长三尺五寸……以为是种夸张,想不到世上居然真有这样巨大的神木。”
“不对吧。”李乘风对父亲的判断表示严重怀疑:“传说中扶桑为日之所居,生于汤谷之上,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这棵树上面可没有长着十个太阳,树下也是冷湖不是温泉。”
李仑听了后哭笑不得,知道儿子听不得他掉文,在这里故意刁难。
小萝莉也来凑热闹,很严肃的纠正他:“我的身高没有八十丈,手掌也没六尺宽。我的名字更不叫扶桑,父亲他说我是继承了黄金树纯正基因的第一代精灵树,是他培育成活的第八个孩子。所以——”她最后自豪的宣布:“我的名字叫依丝特(eight)。”
“eight?”这是李乘风听到名字后的第一反应。“原来你叫小八?”
“是依丝特!”小萝莉气恼地嘟起嘴,用力强调:“不许叫我小八,人家的名字是依丝特。”
听她这么说之后,李乘风很平静的回答∶“是吗?抱歉,我会小心的,小八。”
然后就忍耐不住的捧腹狂笑起来。
小萝莉气得扑上来拧他的嘴,被李乘风满地打滚躲了过去。
“嘻嘻,小八这个名字多好记……哈哈,比什么依丝特听起来要清爽多了。而且,八这个数字在东方可是非常受欢迎的……呵呵……啊哟!”
突然间,一颗坚果砸在了李乘风的脑袋上,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说。
就听嘣的一声,李乘风体内的“玄龟甲罡”随即生出反应,将那颗果实震得四分五裂,然后……然后就见一股股金黄的瓤汁顺着黑色的发丝流淌下来,把他染了个大花脸。
“哼!”收回手臂的小萝莉发出了十分解气的可爱鼻音。
如此情景,让一直看着儿子胡闹的李仑也忍俊不禁,低头轻笑了两声。
李乘风表情甚是无辜地翻了翻白眼,拿手指沾了点金汁放到嘴里尝了尝,眼睛一亮:“好味道!”然后满怀期待地抬头在树冠间瞄来瞄去,却失望地发现,再没有第二颗果实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他伸出舌头,把流到嘴边的果汁舔了个干净。至于头上的那些果汁,干脆拿手抹匀了当发油。
最后,他准备擦手时,惊讶地看到,掌心的果汁全部从毛孔里渗了进去。
“喂,这东西没毒吧?”李乘风举起两只干干净净的手掌,苦着脸地朝小萝莉晃了晃。
小萝莉的脸色变了。
李仑的脸色也变了。
小萝莉一脸的心痛和后悔,李仑却是满脸的紧张和担心,伸手在儿子脉门上摸了半天,望闻问切,所有步骤一样不拉。
李乘风却不是很紧张,因为他现在的感觉很好,非常好,好到觉得可以一拳打死九头牛,不带喘气的。
“那是什么果子?吃下去很来劲啊!”
李乘风抖了抖身子,全身骨节叭叭作响,就像放鞭炮一样。身上的旧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消逝。肌肉阵阵发痒,好像在长新肉一样,眼瞅着上臂的衣服被撑得鼓胀起来。
“那是生命之果。”小萝莉依丝特垂头丧气地模样显得异常可爱,让李乘风忍不住想上去掐一把。“每隔一万年才能长出这么一枚,吃了可以永保青春,说不定还可以获得不死之身。”
李乘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听起来比王母娘娘的蟠桃,镇元大仙的人参果也不会差了!西方居然也有这么神奇的仙果?”
李仑注意的却是另一个方面的问题:“为什么是‘说不定’可以获得不死之身?”

依丝特郁闷地蹲在地上拔青草,头也不抬地回答:“因为我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从来没有经过证实。”
李家父子同时一呆。不过想想也对,这所谓的生命之果,要一万年才能结一枚。正常人哪有命等?如果谁有办法活上一万年,也不需要吃这果子了。
“啊啊啊,人家花了一万年时间才培育出来的果实,居然就浪费在你这个又好色又坏心眼的无能船长身上了!”
拔了半天青草也没能抒解闷气,依丝特突然发起飙来。
李乘风一抬头,只看见一个小小的巴掌挥起,大把的乱草纷飞中窜出一个面目“狰狞”的小萝莉,效法传说中的狂战士发出锐利的战吼,扑通跳上他的背部。
“可恶!为什么会是你!”依丝特抡起粉拳,打鼓似的对他又捶又捏,没事还举脚赏他几记夺命剪刀脚。“太可恶了!人家一万年的努力和梦想居然让你捡了便宜,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又坏又好色的野人而已,人家才不要和你做那种事!”
“那种事是哪种事?”李乘风不解地反问。
正从后头环住他的颈项,拚命想利用自己并不存在的体重将他压倒的小萝莉,听到这个问题,动作一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小脸瞬间烧得腓红,猛然张开小嘴,贝齿狠狠陷进李乘风的肩膀肌肉。
“啊!”所有攻击行动中,唯有最后一项对**得到强化的李乘风稍微产生一丁点作用。他反手向背上捞去,咋咋唬唬地叫道:“你是木精还是狗妖啊,怎么咬人!”
依丝特毫不理会头上的大手,继续在牙床上施加力量。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李乘风居然真的抓住了她的后颈,把她一把提了起来。
“怎么可能!”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自己只是个影子耶,李乘风怎么能抓住她?
李仑在一旁却看得清楚,李乘风的指尖闪烁着点点金芒,正是之前他种在其元神内的“天王盖地符”。
李乘风手脚虽然比不上西方人那么长大,却比依丝特要超出许多,单手拎着小萝莉停在半空中,她的脚就构不着地,只能徒然吊在他手上扭来扭去。
“嘿嘿,如果你不打我咬我,我是拿你这个影子没办法。可谁叫你要使那么大的力气咬我,有力则有质,有质则有法,有法则有破,你乖乖认栽吧。”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李乘风表情只能用阴险来形容。
“你这坏蛋,放我下来!”或许是被他的表情吓着了,小萝莉突然举脚往李乘风的要害踹过去。
“好狠!”李乘风**一撅,手往外一扬,惊险万状地避过这一脚。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少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咬牙切齿,一把将依丝特按倒在膝盖上,高高举起大巴掌,正准备挥下去时,小萝莉已经抢先一声,“哇”的大哭起来。
李乘风这下可傻了眼,他自幼随父出生入死,受到的都是“男儿流血不流泪,打落牙齿和血吞”之类铁血教育。可以说自打知事后,就再没尝过哭泣,现在被女孩的泪弹攻势一轰,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都还没动手呢,你哭什么哭?”
对于李乘风的诘问,小萝莉号啕以对,吵得他心烦意外,索性放开了手。
“算了算了,看你这么没出息的样子,一边自己玩去吧。”
李乘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开小萝莉,掩耳逃开。没走两步,头上忽然一暗,大把硬度堪比玉石的树叶像冰雹一样落下,把他砸得满头是包,犹如佛陀。离他不远的李仑,身上却没沾到半点碎屑。
等到这阵奇怪的雹雨终于停下来时,李乘风已经被一片绿色给彻底埋葬,连根头发都看不见,只有一缕细若游丝的呻吟从树叶下面飘出来。
“可……可恶。”
李仑一直含笑看着两小打闹,自始自终都没有插手。直到李乘风被雹雨埋没后,他才踱步上前,弯腰轻声问了一句话:“风儿,你还记得《论语•阳货篇》第十七倒数第二段写着什么?”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李乘风闷闷地探出脑袋。话音未落,又是嘣的一响,一段树枝结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太没道理了,为什么还是砸我……”李乘风两眼翻白,满腹委屈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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