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实用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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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头,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怒视着我。
有没有搞错,我被那些有权有势的大老爷们欺负已经够惨的了,你一个平民女人凭什么也想爬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你跟我把嘴巴放干净一点,我没招你没惹你,你乱叫个什么?说别人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有人能贱得过你吗?象你嘴巴这么臭的女人还真是世上少有,如果你不贱,天底下就没有贱货了。”骂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善于与人骂架的人,以前和人不愉快,我一般是选择回避。因为我基本上是骂不赢别人,白白让自己更生气。而且我一向觉得,当街撒泼太有损形象。实在是来了之后的经历让人太压抑,不自觉就想发泄一番。
那女人被我骂得一怔,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喜色,精神一振,立起两条眉毛,眼一瞪,腰一叉,开始反击。真是唾沫与脏话齐飞,那飙悍架势比周星驰的吵架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可惜她骂得太快,而我毕竟刚到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的语言并不十分了解,很多典故也不清楚,所以她具体骂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只是大概听懂了一个关键。原来,她是这条街的泼妇头,敢跟她骂架了人现在已经死绝了,她可能是整个城市里唯一不用开口就能做生意的人。任何想买她东西的人,不用她开口吆喝,不和她讨价还价,直接付钱走人。我居然敢骂她,真是(此处不知道删除多少个字,因为我没听懂)。所以她对我的挑衅是十分欢迎及肯定的,她脸上的表情表明她十分享受这难能可贵的骂架机会。按理说,我被人这样怒骂,应该非常生气,但问题是我不太懂她在骂什么。听人说,所有语言学习中最容易学会而且最实用的就是这个语言里的脏话,所以我基本上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在听,并不认为她所谩骂的对象和我有关,所以听着并不难受。渐渐地,我发现周围聚满了人,原来这个世界也不差无聊的看客啊。只是大家都站着很远,想必还是这位超级悍妇的威力太猛,大家怕进入了她的火力范围,引火烧身吧。
然而,我听到她说的一句话后,我的脸色突变。她说,不要脸的死贱货,受了罚就在家好好反省,不要到处丢人现眼,站在她的摊位前,弄脏了她的地盘,影响了她的生意。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只是她的原话比这脏上百倍。原来一路上,所有的人对我避之不及是这个原因啊。我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这样的惩罚是这么严重的后果,原来不仅仅只是难看,它是一种极端的羞辱,让所有的人进行舆论监督,从精神上彻底摧毁受罚者的人格。
这一招,真够狠的。只是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那么强烈的受辱的感觉。我只是想到,如果我的脸上始终有这样的标记,不要说迷倒众生,以大家对受罚小妾的厌恶程度,连活下去似乎都不太容易。必须找到特洛德拿到解药。被这女人一耽误,天都快黑了,我到哪里去找他?天黑了,城门应该会关吧,我既没有钱,也不能装可怜博同情找人收留,今晚该怎么办呢?
那女人在我身后大叫道:“你别走啊,我还没有骂够呢。”
随着我的离开,围观的人一哄而散。也不知道是因为没热闹看,还是因为怕那女人没了骂架的对象,找他们撒气。
我估计是后者,因为围观的人太多,而大家散得太快,这时也顾不得嫌弃我了,相互推挤着,飞快撤离。我被挤得歪歪斜斜,不知不觉被挤到一个墙角。猛然觉得有人抓住我的手,狠狠一带。
浑水摸鱼的色狼?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这种人啊。到这个世界后连续的打击让我格外需要发泄口,所以我格外激动地狠狠抬脚向前一踢。
应该是正中目标,因为那人顿时松开抓住我的手,弯下腰去。
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痛苦地说:“你这个女人,有病啊。”
特洛德!
我从没有象现在这样迫切地需要看到他。实在是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我很歉意地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是你。人这么多,你突然伸出手抓我,我还以为是浑水摸鱼的色狼。”
“我知道,”特洛德好不容易站起身,声音里还带着痛苦地说:“如果你知道是我,一定会用更大的力气。”
“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很不好意思地说,这家伙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这么了解我呀。

特洛德带着我绕过几个街口,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巷里站着一个人,天黑了,看不见他的模样,只看到他牵着一辆马车。
男人奇怪地问:“她是谁啊?怎么…”
特洛德道:“这是我老婆,不听话,才让我收拾一顿。”
“哦,”男人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问:“钱呢?”
特洛德从怀里掏出钱给他,他点了数目,将马车交给特洛德便走了。
特洛德将我手上牵的那匹马上的东西放上车,将马也套在车上,对我道:“上车。”
我上了车问:“现在天都黑了,我们是出城还是先在城里休息一晚?”
特洛德道:“还有一会才关城门,我们得赶快出城,决不能留在城里。今天早上,斯特汀到巴斯罗家里去要人,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巴斯罗的家人四处寻找巴斯罗的下落,如果被他们遇到,万一哪里解释得不对,会很麻烦的。”
“斯特汀到巴斯罗家里去要人,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我说。
特洛德道:“当然得这样做。不然他就要向巴斯罗的家人解释,巴斯罗去救莉莉娅被抓后的去向了。”
站在斯特汀的立场,这话说得不为错。
特洛德道:“我不是要你在林子里等我吗?你怎么进城了?难怪你想…”
“还说呢,都是你害的。”我气呼呼地说:“你知道我在林子里遇到谁了吗?巴斯罗的父亲!他们已经挖出了巴斯罗的尸体,真不知道他怎么会相信我的鬼话,居然放我走了。”
特洛德在马车外笑道:“我是特意让你留在那里的,不是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吗。我想过,即使他们找到那里,决不会把一个受罚的平民小妾和富家千金联系起来。你只要说,‘如果事情和你有关,决不会留在那里等人来抓。’就可以解释过去了。”
我冷笑道:“你不知道对一个父亲来说,丧子之痛可以使人疯狂丧失理智吗?他是官,我是民。他要把脾气发泄到我这样一个弱女子的身上,我能反抗吗?如果他要杀我泄愤,我能怎么办?”
没有听到特洛德说话的声音,我撩开车帘,恨恨地一拳头捶有他的背上,问:“你不是一向有理,考虑问题事事周详吗?怎么不说话?”
特洛德沉默半天,说:“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看来你真有逢凶化吉的好运气,老天注定,你没有见到龙之前一定不会有事。”
我气得再捶他一拳头,摔上车帘不说话了。
马车不大,非常地简陋。不是电影里看到的古代欧洲的款式,倒类似于我们中国的马车。两边是木板钉起的条凳。想躺下来,既不够宽也不够长,只能让人伸直腿坐着而已。我坐着既无聊又难受,只好撩开车帘找特洛德说话。
“咦,我们已经出城了,够快的啊。不过,为什么我和巴斯罗的父亲在林子里纠缠了那么长的时间,我牵着马走进城又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又逛了那么长的时间,还和人吵了那么长时间的架,你还在城里。那么长的时间,你都在做什么?是去找镜子的主人去了吗?”我问。
“你想到哪去了。”特洛德说:“我们昨晚出城的东城城门是由巴斯罗的家奴守卫,所以我今早和刚才进城都绕道从南城进城。路绕远了,自然要多花些时间。”
我不禁咋舌,这家伙,心思真是细密。
“那我们现在出的是哪个门?”我问
“我们要去的荒瞢(meng)沙漠在南边,你说我们应该人哪个门出去?”
“北门,”我坚定地说:“只要这个世界象地球一样是圆的,我们坚持向北走,一定可以走到荒瞢(meng)沙漠,让你把我献给龙。”
特洛德哈哈哈哈地大笑。
我在心里用刚学到的脏话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顿时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禁问道:“特洛德,我牵的那匹马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巴斯罗的父亲一看,就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怀疑?他怀疑你什么?”特洛德问。
我说:“我哪知道他怀疑我什么。他只是说,这马不是普通平民可以拥有的。这马到底有什么特别呢?血统特别高贵?马形十分神骏?”
特洛德摇头,说:“没什么不一样啊。”
那是什么让那老头产生怀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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